第1034章 战战兢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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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国内影视行业,不能说有多不受待见,毕竟偶尔也会有佳作蹦出来,讲述改革思潮的庐山恋,给老许送老婆的牧马人,歌颂南向对越战争的高山下的花环,这些优秀的作品,都值得反复研读。

可跟突飞猛进走向繁荣的港片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甚至已经被好莱坞和港片冲击的只能在夹缝中求存的小日子电影,对上国内电影也是碾压的存在。

本来经费就有限,随着电视机走进千家万户,人们对电影的渴求也不如之前那么强烈了,立项申请资金就更加困难了。

老谋子正在紧锣密鼓开拍的红高粱,给知名作家老莫的版权费只有区区八百块,演员片酬也是少的可怜。

所以当文化部的人员听说小日子准备拿出四十亿日元在国内开拍一部电影时,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根本不用徐建军费劲巴拉地撮合,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他这个中间人当的相当没有含金量。

“建军你个臭小子,总是能带来惊喜,哈哈,前几天我碰见老曹,他还在为当初放你离开后悔呢。”

看着意气风发的孙正耀,徐建军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孙司长,以前这么喊的时候,您还总纠正我,非说自己是副的,这几年不见,现在终于媳妇儿熬成婆,有何感想,来,跟我这种普通市民说说。”

“一边去,你还普通市民呢?以前被你小子蒙在鼓里,现在我还能不清楚,你徐大师的漫画作品,受众已经扩展到全球了,前段时间外交口的一个老伙计还跟我说,他接待一个欧洲政要,人家还特意问起你来,说是你的忠实粉丝。”

对于政治人物的鬼话,徐建军是从来都不会信的,他们所谓的粉丝,可能只是拉近双方关系的借口罢了,你如果当真就输了。

寒暄过后,孙正耀亲热地拉着徐建军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

“对方所谓的四十亿日元投资,到底靠不靠谱?他们投入这么大,怎么回本啊?”

“投资是大映联合几家机构一起搞的,说是准备建一座敦煌古城,光这个就得花不少钱,何况还有那么多剧组人员,小日子的人工可不像咱们国内这么廉价,开销很大。”

见孙正耀还想继续深入问下去,徐建军不得不打断他道。

“领导,我只是起到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具体的合作我就不掺合了,他们不是已经派了个代表过来了嘛,有什么疑问,当面锣对面鼓展开的讲,我看对方意愿很强烈,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应该都有得谈。”

孙正耀看着徐建军不愿意担一点责的表现,差点被他气笑了。

“你还真如老曹所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滑头啊,放心,我就是提前了解一下情况,有备无患,跟对方谈的时候不至于手足无措,肯定不会麻烦到你。”

把自己知晓的一些情况交代完毕,徐建军谢绝了孙正耀的挽留,直接驱车回到宏泰酒店家属区。

年前搬过来之后,老两口就跟着徐建民一家三口在这边生活。

就连四合院,如果不经过彻彻底底的改造,住起来都有诸多不方便,就更别提那种住了十多户的大杂院了。

徐家兴最开始是舍不得相处了多年的老街坊,后来害怕自家房子被分给别人,一直拖着。

如今真搬过来了,环境优雅,住的也敞亮,一楼小花园还能种点菜,喂几只下蛋鸡。

周围邻居的素质也明显高出一筹,多数都是酒店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以及旅游局和区政府的公务人员,这些人顾忌自己身份,很少与人起争执。

何燕感觉住在这边,自己脾气都比原来好多了。

“你去看靓靓的时候,肯定遇见老张两口子了吧,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啊,对我老客气了,走的时候还是张叔亲自送我去的机场。”

何燕听了明显不信。

“你骗鬼呢,就你干的事儿,换成是我,不把你腿打折就难解心头之恨,那么好一个姑娘,生生被你祸害了。”

“哎,要不你把我证件给申请下来,我去老美看看靓靓跟孩子,顺便给老张他们两口子好好道个歉。”

徐建军听了身上每个细胞都在拒绝。

“娘,您就别在这瞎折腾了,我好不容易把事情给压下来,如果再生枝节,我也没信心搞定,您老人家就当不知道这件事,静观其变吧。”

何燕看着徐建军纠结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开始就不应该干这种缺德事。”

“还让我当不知道,你晓得我为了保守秘密,天天忍的多辛苦不?”

“每次听你爹嚷嚷着,希望廖芸这次生的是个男孩儿,我都有强烈的冲动,把世杰的照片拿给他看,可想想你小子的嘱托,还是忍住了。”

这的确挺折磨人的,徐建军得承认,让一个爱八卦的人保守秘密,的确算是挺为难人的。

“娘,您老如果实在闲得慌,可以去港岛那边散散心,或者去深市我二姐那儿住几天都行,把您憋坏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还是算了吧,不能起这个头,自从你们跑去港岛之后,小民子媳妇儿就惦记上了,怂恿他好几回了,说要去看嫂子,说到底,还不是想去港岛的花花世界消遣。”

“你敢打赌不,我说要过去,他们一准儿会跟着。”

徐建军听了也没怎么在意。

“跟着去玩一段时间也不影响什么,去就去呗。”

“你说的轻巧,港岛那房子,还有生活环境,谁见了不眼馋,我怕他们被繁华迷了心窍,被攀比弄的心态失衡,那不是让他们见世面,而是害了他们,我告诉你啊,千万别在他们跟前提这茬儿。”

经历过山河破碎,见证过权力更替,何燕他们这代人的阅历,可比新生代要丰富的多,看人也非常准。

几个子女有什么能耐,他们的配偶有什么习性,老人家不说了如指掌,那也大差不离。

老大媳妇儿,以前只觉得她工作稳定,知道怎么过日子,明白怎么疼人,可她一辈子好像都很难脱离娘家那一档子事。

至于廖芸,不管相貌学识,还是家庭教养,都是一等一的,一开始何燕甚至觉得他家徐老二是高攀了,配不上人家。

可廖芸也有缺点,心高气傲,还有点那种让人看不惯的小资情调。

还有徐建民这个对象,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心眼儿却不少,花钱也不懂得量入为出,什么都喜欢跟别人比一下。

见老娘如临大敌的样子,徐建军有些好笑,又有些释然。

他如今已经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刻意地追求低调,能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所以有些行为就难免会有考虑不周的情况。

但老人心目中却只有自己的孩子,照顾每个人的情绪,纠正有可能出现的偏差,就成了他们的日常。

为了不添乱,徐建军在家吃完饭,就匆匆来到秀水街这边的仓库。

丁勇已经早早等在这里,见徐建军终于到了,小跑着出来迎接。

“哟,这不是丁老大嘛,听说您老人家的名号在黑河那边响亮的很,连对岸那些毛熊都要给三分薄面。”

“嘿嘿,徐老板您就别笑话我了,去年跑那边,人生地不熟,花了不少冤枉钱,那些孙贼乐意搭理我,完全就是money闹的。”

“能用钱砸出一条路,那也是本事,最起码德才这方面就不太行,我听说你们俩前段时间在那边配合默契,干了几票大买卖,已经基本把前期投入的那点钱给赚回来了?”

徐建军真正在乎的,是建立一个两边倒货的渠道,至于挣钱,现在还早着呢,没必要太在意,等到将来他们联盟瓦解,崽卖爷田心不疼的时候,才是真正淘换好东西的关键时刻。

权力的新旧更替,联盟的彻底瓦解,阿美利卡喜闻乐见,因为这本就是他们不遗余力造成的结果。

而华夏跟着捡漏,让军工产业得到质的提升,同样收获颇丰。

可中间的过程也非常曲折,甚至错失了很多令人扼腕叹息的机会。

徐建军没有搅动世界格局的心思,也没那种能力,可利用交易之便,在北极熊身上割几块肉,弄点好东西回来,顺手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嗯,我也是看把各个环节都捋顺了,才敢回来一趟的。”

“怎么样,北边够冷吧?”

丁勇闻言还是忍不住裹了裹自己衣领,心有余悸的说道。

“咱们京城冬天已经够冷了,可跟那边完全没法比,最冷那段时间,哈气成冰,尿尿都不敢在外面。”

“哎呀,柱子这个大嘴巴,我就随口胡诌几句,他却传得人尽皆知。”

玩笑过后,徐建军拍了拍丁勇肩膀,勉励说道。

“你们能搞到如今的境地,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

“不过换到的物资,不能全部就地消化,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省事,也为了和当地一些人搞好关系,不过有些渠道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才稳妥。”

“我不要求你们一步到位,可得有这样的规划。”

丁勇听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跟德才也商量过,完全依赖别人不可取,其实我们已经在着手布局了,只不过前期花的有点多,就想着先回点本再说。”

丁勇说完见徐建军没插话,就大着胆子继续道。

“你这边资金和货源都是无条件支持,我们俩也怕搞砸了,辜负了你的信任,柱子兄弟在南方干的风生水起,我们俩也不能输太多不是。”

徐建军从一开始就说了给他们充分的自主权,不插手具体事务,本来是让他们放手而为,没想到这样反而给这两个江湖老鸟增加了压力。

不过对此他也没多说什么,不管是冒进还是保守,只要朝着正确的方向在走就行。

“刚子的案子结了没?”

“主犯还没有抓到,就不算结案,不过刚子的事儿基本定性了,柱子兄弟联系那边家属,赔了一大笔钱,并且说服刚子主动配合公安破案,判的比想象中的轻,四年,转眼就过去了。”

丁勇说完,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徐建军,如果没有这位的高瞻远瞩,他的那些老兄弟,估计有一半都在搬砖,甚至被拉去打靶都有可能。

“那个所谓的主犯,坑了咱们自家兄弟,也不能轻饶了,虽然刚子属于咎由自取,可他已经受到了应得的处罚,那位如果逍遥法外,我估计你和柱子气都不会顺了。”

“打听一下他的动向,如果是回京城了,就动用咱们的关系把他挖出来,多少也得让他吃点苦头。”

丁勇听了立马精神抖擞,整人这种事,他最在行,只是没有徐建军发话,他们不敢随意乱动。

现在得到了他的准许,他老丁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原本那家伙是准备偷渡港岛的,可没有成功,深市他又待不下去,所以回京的概率很大,我这就去打电话问问,那小子的底细我最清楚,想揪出他易如反掌。”

这还真不是丁勇吹牛,他们垄断京津两地的南货渠道已经好几年了,不光自己手下有一群得力帮手,就是那些比较有实力的下游分货商,个个在他们所在区域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之所以没敢行动,主要还是怕犯了徐老板的忌讳。

刚子当初出走,算是变相地脱离了这个群体,换成谁对他的行为都深恶痛绝,袖手旁观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他没有发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时候得了徐建军的应允,丁勇就再无顾忌。

不到三天,就把那个害他兄弟蹲苦窑的家伙给挖了出来。

跟公安打了那么多次交道,对于怎么把握好尺度,丁勇自不用徐建军耳提面命。

反正那家伙被深市的公安带走的时候,明面上只是受了点轻伤,至于背地里怎么被招待的,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看到深市公安出现的时候,他没有战战兢兢,反倒更像是解脱。

都不用带回去审讯,对方只是起了个头,这家伙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的清清楚楚。

如何引诱无知少女在他那儿坐台,如何跟竞争对手火拼,怎么给顾客下套,全被他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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