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敢问太上皇,你装好了吗?(1 / 1)
任平生轻飘飘的话语,犹如一根尖刺,不轻不重的扎进太上皇的心里。
不痛,但让人如鲠在喉。
太上皇想过千万种任平生见到他后会说的话,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这让本欲打算无视、晾着任平生,表明自己态度的太上皇,忍不住地瞥向任平生。
看着任平生嘴角挂着的浅笑,太上皇拿着竹简的左手指节不禁发力,很想一拳打在任平生脸上。
按下这股冲动,太上皇看回竹简,继续无视任平生。
任平生见太上皇如此反应,心知太上皇这是不愿意搭理他。任平生不以为意,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这时,四名年芳十六左右的宫娥在苏庆的示意下,搬来软垫和无脚椅,放在软榻下方,距离软榻估摸一步的地方。
这是朝臣觐见皇帝,皇帝赐座时,座位摆放的位置。
单以身份来论,任平生是臣,还是太上皇的女婿,苏庆让宫娥把座位放在这个位置没错,但任平生是普通的臣吗?太上皇是普通的外舅吗?
太上皇明摆了要压任平生一头,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苏庆作为太上皇的近侍,帮着维护太上皇的尊严,无可厚非。任平生可以如太上皇的意,给太上皇明面上的尊重,但为什么要给?
一个虐待自己女儿,还要把自己女儿送去和敌人和亲的人,不配让他尊重。
他刚刚自称小婿喊外舅,也不是为了彰显他和太上皇的翁婿关系,是为了戳太上皇的心。
当然,任平生清楚太上皇不会在意他和南韵是否成亲,但太上皇在意大离江山。
太上皇听到他喊外舅,必然会联想到外界盛传的以子代离之说,从而感到膈应。
这样做或许有些幼稚,但在南韵明显优待太上皇,不打算收拾太上皇的情况下,任平生除了膈应太上皇,给太上皇添堵,不好做其他事情。
闲言少叙,任平生无视摆好的座位,大步走到软榻前,在苏庆的注视下,堂而皇之的坐在太上皇对面。
太上皇这里的软榻,非南韵或他在任府房间里的那种长椅,而是类似榻榻米床,一张高二十厘米左右,长宽约莫两米的木台,上铺着厚绸的铺垫,中间部分摆放着桌案,将之分为两个部分。
太上皇坐在桌案的右侧,任平生坐在左侧。
苏庆见任平生如此大不敬的坐到太上皇对面,坐姿比太上皇还要随性,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制止,转念想到任平生如今的身份、地位,太上皇的处境,又忙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装作没看见。
月冬拿起无腿椅上的坐垫,走到软榻旁,欲给任平生垫上。
任平生一边接过自己垫上,一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你也过来坐。”
此话一出,太上皇仍是恍若未闻,专心致志的看着竹简。
苏庆又是欲言又止的瞥着月冬,他知道月冬现在已贵为少府,在太上皇面前有资格坐,所以他刚才才会让宫娥拿两个椅子过来,但他更清楚月冬仍是任平生的侍女,这样的人岂有资格和太上皇同案而坐。
然,秦王开了口,他岂敢阻止,亦不能阻止。
他怀疑秦王此举是有意激怒太上皇,或想让他出声制止,好让其有找太上皇麻烦的借口,他不能让秦王如意。
至于为何以十六皇子为找太上皇麻烦的借口,想来是秦王不愿被世人耻笑他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月冬自然不知苏庆心里的想法,也没留意苏庆张嘴闭嘴的小动作。她见公子让她过去坐,当即毫不犹豫地脱掉鞋子,走到公子的左手边端坐。太上皇会不会因此不满,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知道给我拿垫子,不知道给自己拿?”任平生扭头对一旁候着的宫娥说,“帮孤拿个垫子。”
宫娥虽在长寿宫里做事,但归月冬管辖。听到秦王之言,宫娥当即拿起另一个无腿椅上的坐垫,半跪在软榻边,双手将坐垫放到月冬身后,给月冬垫好。
随着宫娥回到原位,任平生不再出声,长寿宫一时静的沉闷,只有殿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啼声。
任平生没有干坐。他从袖子里掏出手机,打开之前特意下载不需要联网的单机五子棋。较为欢快的游戏背景音乐顿时从手机的扬声器传出,打破长寿宫的沉闷,吸引苏庆、宫娥的目光,和太上皇的注意。
太上皇不禁越过竹简,瞥着任平生放到桌案上的手机,好奇这是何物,竟然会发光,还会奏乐。
任平生没管太上皇、苏庆等人的反应,略朝月冬侧身说:“来,陪我下一盘。”
“喏。”
“你先。”
哒哒的落子声开始响起。
苏庆听得像围棋落子的声音。
太上皇看得真切,任平生和她的侍女应是在下五子棋。当年见雅儿玩过,说是任平生教她的,是一种简易的小游戏,稚童都能轻易学会。他当时玩过几盘,感觉有点意思。
当然,太上皇在意的不是任平生和其侍女下五子棋,而是这个会发光、奏乐的奇怪方盒竟然能下五子棋。
这究竟是何宝物?
任平生在他面前展示这个宝物,有何目的?
太上皇忍不住的思索一会,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看竹简,和任平生熬。
他现在别的没有,就时间多,看谁熬的过谁。
转眼过了半个小时,任平生仍在和月冬有说有笑的下五子棋。太上皇亦换了份竹简,继续看。表面上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有种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境,实则太上皇不久前已升起换地方的念头。
任平生、月冬下棋时的欢声笑语,着实让太上皇感到刺耳、不满。
这样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在太上皇心里累积,最终太上皇忍耐不住,开口讥讽道:“秦王突然来访,就是为了在朕面前和侍女下棋?”
任平生眼皮头不抬一下的继续下棋说:“太上皇此言谬矣,月冬从来都不是孤的侍女,她是孤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她也姓任,入了任氏宗谱。若非太上皇执意装X,孤又何需与吾妹,在这里下棋打发时日?”
任平生抬眸看向脸色铁青的太上皇:“敢问太上皇,您装好了吗?要是没有,孤和月冬可再下半个时辰。太上皇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谁让你是太上皇,还是孤的外舅,孤有的是时间等你装尽兴。”
碰的一声巨响,太上皇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