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任平生:小韵儿,我必须得批评你两句(1 / 1)
召来李善,任平生让其找几个人用他的王驾,去离颍川近的几个驿站寻找李甫夫人奚水云,接其过来。随后,任平生手书一份,盖上王印,让月冬飞鸽给离颍川近的几个驿站,命驿站的小吏遇到奚水云,转达他的话,让奚水云原地等待。
做完这一切,任平生开始认真看阿父递来的奏章。
不同于南韵以作为皇帝的本能留意征西副将、校尉的名单,任平生这个秦王、大将军仅是大致的扫了眼,觉得名单上的名字有很多在征讨百越、匈奴的战报里看过。
对于那些没在战报里看过,也没听南韵、任巧提过的陌生名字,任平生没有在意,阿父领兵用自己的人很正常。
他征讨百越、匈奴时,也是强行将毫无战功的尉迟靖、王定北、游大良等人安在不属于他们的位置。
其实,他在征讨百越之初,单以战功而论,也没有资格担任大将军,统领三军。
他当时是靠着惊雷之变的余势、皇帝的任命和他的两万私兵,还有出征前他借任毅之名,召来任毅的部下,以商讨征讨百越的方略,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军事才能,又以活动练手,展示自己的武力,才勉强让他们信服,愿意听从他的将令。
收服了随军出征的将领,又为了让士伍也都遵从他的将令,任平生除了个人掏腰包,给士伍改善伙食,将政思员安插在什伍之间,以血洗国耻的大义,对士伍进行政思教育,统一士伍的思想。
最后更是通过诛大户、富商,瓜分大户富商的钱财、田地,让大多数士伍的家人得到田地,方才得收士伍之心。
不过,就是这样也仅能让士伍愿意听从他的将令,做到令行禁止,真正让离军臣服、认可他这个大将军,任平生靠的还是势如破竹的战线、灭百越之国如喝水的战绩。
没有这样的战绩,任平生花再多的钱,给予士伍再多的实惠、利益,也只不过是一个会撒钱的纨绔子弟。
简而言之,作为三军统帅在出征之前,除了要考虑兵马、粮草是否充足等基本问题,最应该留意的就是手下的将领够不够听话,能不能无条件服从自己将令。
正所谓将威若秋霜,士心自春草。霜肃则草偃,威立则命从。
昔日孙武斩宫嫔而阵法肃,穰苴诛庄贾而军容整,便是这个道理。
任毅今虽为左相,但昔为太尉,掌管离军多年,军中将令除任平生帐下的尉迟靖、王定北、游大良等人,基本上都是他的下属,士伍又多为他所练,再加上任平生的父亲,他掌军自然不用担心会有人不服,亦不敢有人不服。
任毅启用一些对于任平生、南韵来说陌生的人,主要因是任毅认为他们合适,用的顺手。再就是,任平生觉得任毅有借征讨西域安抚前朝旧将之意。
就像任平生征讨百越、匈奴时,为了安抚前朝旧将,便有意的将一些明摆能立功的战事交给前朝旧将,让他们立功,给他们进爵升官。不过,由于前朝旧将太多,安抚他们又是次要,两场大战下来,不可避免的有很多人坐冷板凳。
说起安抚前朝旧将,任平生意识到等去离山大营时,要找个机会跟尉迟靖、王定北和游大良聊聊,开导开导他们。他们作为南韵原定的“主将”,板凳还没坐热,就被他这个上级改为副将,心里肯定多少会有些不快、不解。
虽说以任平生的身份地位,自然可以无视尉迟靖、王定北、游大良心里的不快,甚至他们敢有不快,任平生还能处罚他们,但尉迟靖、王定北和游大良是他的人,对他忠心耿耿,他应当就此事给他们一个解释,以示自己对他们的尊重。
如果仗着自己的地位、权势,肆意妄为,只会让忠于自己的下属,最终与自己离心离德。
接着看任毅列出的兵力清单,出战的人数,任毅要求十万,其中精骑五万,一人三马;步兵五万。武器上,除离士标配的长戟、刀,弓弩等,还有莲花火铳三万支,重武器火炮三百门、火箭床弩五百具。
值得一提的是,火箭非任平生认知中的现代火箭,而是箭头含有火药,击中后会发生爆炸的弩箭。
这是军器坊研发火铳、火炮时的衍生产品,又称爆毒箭,意为能爆炸又有毒,其击中目标爆炸后,所产生的箭头碎片因沾染了粪便、毒药等东西,会让被击中者受伤感染而死。其脱胎于狼毒箭,被任平生命为没良心箭。
没良心箭的制造成本远低于火炮,所能造成的伤害虽不及火炮,但远胜于原来的床弩、狼毒箭。
是任平生征讨百越攻城时的利器。
百越的蛮夷何曾见过这等利器,每当任平生下令火箭齐射,便是百越蛮夷心胆俱裂,争抢着开城投降之时。
以致后来任平生每到一国,都不用摆开架势,百越蛮夷在绣衣有意的宣扬下,纷纷主动开门投降。
这也是任平生认为大离可以一举攻灭西域的原因。西域各国的城墙比之百越诸国的城墙更垃圾,巧工坊的匠人在拿到西域各国城墙的数据后,做过不下百次不同情况的实验。
所得出的结论是,十发火箭可轰破西域的城墙,一炮可轰塌西域的城墙。
有这等利器,若不能一举攻灭西域三十六国,领兵之人可以拿块豆腐自己撞死。等等,如果关于李甫的猜测真是我猜的那样,我是如何能确保李甫对上尉迟靖、王定北、游大良这些人时,能战胜他们携带的火炮、火箭床弩?
半路偷袭?
任平生思索了一会,接着看奏章。
任毅要这么多火炮,火箭床弩,显然是奔着灭国去的,且要一战打掉西域诸国的心气、胆气,让西域蛮夷畏离人如虎,永远生不出反抗之心。
略过火炮、火箭需要的庞大数目,任平生仔细查看更加庞大的粮草数目。
大离的粮草以粟为主,离步兵的口粮按标准是每月三点三三石,五万人一年所需的口粮便是两百万石。骑兵的口粮标准和步兵相同,五万人一年所需的口粮也是两百万石,加起来就是四百万石。
战马的饲料是粟和草料混搭。一匹战马一日需食粟两升,干草十斤。
按一人三马的规格,就是十五万匹战马,一年所需一百零八万石粟,和五点四亿斤干草。
一共合计五百零八万石粟、五点四亿斤干草。
而这仅是十万大军必需的粮草数目,还没有算上运输路上的损耗。
值得一提的是,任毅显然是为了照顾任平生这个门外汉,特意附上运输粮草会带来的损耗账目。
以大离到西域的路程和沿路的情况计算,从大离运粮去西域路上的损耗,按保守估计每运一石粮需消耗五石,也就是一比五的比例。
按这个比例,仅运输粟,加上路途的损耗,就需要两千五百四十万石粟。干草路上的损耗更大,比例高达一比十。
另外,数量如此庞大的粮草,显然不是一次就能运输完的,需长时间不停地运输。
大离现有的大车运力每辆载粟约莫四十石,以一年所需的粟粮计算,一共大概需要六十三万五千辆大车。
当然,据实而论,朝廷不需要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车大车,可分批次运输。不过即便如此,以每辆运粮车至少要配两个民夫、一个士兵,此次征讨西域,最少需要三十万民夫运送粮草辎重。
所以说是十万大军,其实可以视为四十万大军、或五十万大军。
看着这一笔笔账目,任平生这才充分理解到什么叫打仗就是打钱,比拼的是国力。
没有充足的国力,拿什么来打仗。
同时,任平生更加理解南韵为何会那么重视惊。
惊所研发的流马,其运力虽然不高,一次只能载十四石粮,但其一日三十里的脚力,与大车一日行走的里数只少十五里,如此投入使用后,能避免许多损耗,为大离节省许多粮食。
大离眼下缺的就是粮食。
要知道,大离一年的粮食产量才两千八百二十万石,比之汉武帝时期的年产三千两百万石粮要少近四百万石,也就是将近十万大军一年的口粮。
这还是南韵御极之后,励精图治,大大提升粮产的结果。
在宣和一朝,一年粮产才两千万石出头。
正因此,宣和一朝每逢灾祸,就会产生无数流民,继而发生造反之事。而南韵御极以来,粮产一年比一年高,让天下人看到生活的希望,觉得日子有奔头,这才使得天下安定,再未出现流民造反之事。
天下的情况虽然好转,但也仅是好转,一旦征西大军深陷西域,或即将到来的汛期,使沿江的郡地发生水灾,任平生、南韵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大好局势就是瞬息破灭,朝廷又将陷入危机。
究其根本,朝廷没粮。
南韵御极的近三年里,任平生不是从大官、大户、富商库里拿、嘴里扣,就是从百越、匈奴那抢。而各郡地所需的粮草,则是通过每年收缴的粮赋,通过商贾在各地流转,加上让沿海的商贾出海抢粮、买粮弄来的,勉强维持均势。
如今大官、大户和富商的粮库基本上被任平生拿空,海外的粮食又杯水车薪,还不够沿海各郡地所需的消耗,朝廷现在就指望即将到来的秋季交收的粮赋。
因此,南韵自五月以来,便一直严令沿江的郡地留意、严防水汛,诱迫大户富商出资修缮、新建水渠。
这样还不够,提升粮食产量才是正道。
想要提升粮食产量,除了改良农种、提升耕种技术,大离现在还可以利用好新纳入版图的百越、匈奴之地。
百越之地不用说,其地虽多山林、瘴气,但由于自古以来便与中原地区有交流,多受中原影响。
朝廷在进一步清理掉百越之地的反对势力后,便迁移了大量失地的流民、罪犯至百越各地,并派遣大量农官,带去农种和先进的耕种技术,教当地的百越人种地。
这两年提升的粮产,其中有一部分便是来自百越之地。
匈奴之地……因刚纳入大离不久,其地多恶劣,朝廷暂时在匈奴临近大离的区域建造哨城,在朔方、五原、张掖等地展开了屯田,修建水渠,引黄河水灌溉。不过由于缺少此地的种植经验,现在还在探索、总结经验,未有收效。
“我必须得批评你两句了,你怎么把我给忘了?”任平生故意板着脸说,“他们缺乏经验,我又不缺,我在那边上网一搜,就能搜到那边汉武帝时期,还有后来人在这些地方种植了哪些农作物,我还可以直接将那些农种买回来。”
南韵眨了眨眼睛,看着任平生说:“是我的疏忽,光想着待平生昔日拿来的农种有了收获,让他们去那些地方种,却忘了平生可从网上搜到、买到适合这些地方种植的农种。此事便有劳平生。”
“就这样?”任平生挑眉道,“小韵儿既然错了,是不是该有点表示,或受到惩罚?”
“自然,我一直都记得平生曾说过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南韵话锋一转,“不过我还记得平生说过,大离非朕一人之大离,乃天下人的大离。换言之,大离亦是平生的。
况且,平生非常人,作为大离的秦王、大将军,新朝的缔造者,于情于理都应时时关注大离,为大离解决问题。而今平生明有解决之法,却这时才意识到要去寻去做,可是平生之错?”
南韵不等任平生回答,眼神玩味的看着任平生,接着说:“平生既错,该如何处置?”
“啧啧,我以前肯定有教你纵横学吧,你这口舌说的我……”任平生凑到南韵耳边,嗅着南韵身上漂亮的清香,笑容灿烂的轻声说道:“等会吃完饭,送我去那边后,让我再好好体验你的口舌之利。”
“……”
南韵素白的玉手瞬间攀上任平生的腰,用力一扭。
“嘿,小姑娘几个意思,你信不信我现在先让你尝尝我的口舌之利。”
南韵显然不信,又掐了下任平生的腰,松手准备继续看奏章。
紧接着,耳垂传来的受袭感,让南韵不由横了眼任平生,媚态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