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谈判现场唇枪舌剑,有人心里只有A和C数(1 / 1)
有人的表情现在是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只不过不是周正。
跟印度人发生了小小摩擦后的周正,进到会议室里来依旧跟没事人一样,二话不说就自个找了个比较靠边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并不想冲得太过前面当出头鸟。
这场会对周正而言,更多的还只是来凑个热闹、随便看看,不一定真要搞什么大生意做。
可即便周正已经如此尽量低调,但在与会的现场众人看来却并非如此,起码那些“俄国同事”们眼里远不这么认为。
尽管公司内很少有人真正亲眼见过周正,但经周正之手签成的那些大单子、整出来的狠活儿。
在俄联邦国防出口公司,却是已经到了基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
没办法,周正在最近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个人主导下的签单总金额,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创纪录的程度。是俄联邦国防出口公司历史上,当之无愧的“军售谈判第一人”。
那些经由周正谈成的单子,在经过老牙的合理运作处理后,最终也都会转到俄联邦国防出口公司这边,做进一步的签单之后运营管理。
也正因如此,如今的俄联邦国防出口公司上上下下,都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没来过公司上班、却给公司搞出了巨大量业绩创收的神秘大佬,有着超乎寻常的好奇。
纷纷猜测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将来有没有机会能见上一面,一时间各种流言传说在公司内部四起。
现在,凑巧赶趟来参加会议的“谢里宁同志”,就这么不当回事地坐在这里,连一身基本的职业装都懒得穿。
悠闲散漫的样仿佛不是来开会,而是来凑热闹看戏的一样。
“呃——同志们别都看我,继续,我来迟到了对此表示歉意,现在大伙可以继续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稀世珍宝”一般围观的感觉可不太好,与周正向来遵循的“能低调尽量低调”的做人原则不符。
不想再这样继续尴尬下去,周正随即示意大伙可以继续开会,该干啥干啥。
谈判桌上的俄方团队这边,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中年男子,这才赶忙推了下镜架开口说道。
“欢迎俄联邦国防出口公司高级谈判代表,谢里宁同志的入场,我在此提议大家鼓掌欢迎。”
“呃,欢迎,对!是该欢迎,欢迎谢里宁先生。”
啪啪啪啪啪啪——
谈判桌另一边的印方团队几个头头,那也是既长眼色又能见机行事的主。
就刚才周正刚进门的那会儿,印度人这边一看对面的这些俄国人,是一个两个全都大眼瞪小眼,像是看外星人一样都齐齐盯着刚进门的迟到俄国人不出声,没有一个人报以面色不悦和对待迟到者的不爽。
几个管事说话的印度人头头,到这儿实际上已经看明白了。
这刚进门新来的俄国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更不是随随便便惹得起的主。
考虑到己方这次,还是本就理亏在先、有求于俄国人的军购性质,这时候要怠慢得罪这新到的俄国人神秘大官,肯定不是啥明智之举,之后肯定得被刁难一番穿小鞋,万万使不得。
于是,也就出现了俄方团队的谈判代表,刚一提议鼓掌欢迎,印度人那边直接动作不经过大脑,连想都不带想地立刻开始齐声鼓掌的场面。
印度人的动作之快、鼓掌的力度之大,甚至还要凌驾于部分俄国人之上,着实给周正这边看的暗自咋舌,同时也不怀好意地冷笑。
“态度是挺好,就是可惜啊,你们那边已经有个不长眼的混蛋把人给得罪了,接下来起码要让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基本的介绍认识完毕,该鼓的欢迎掌也已完事。
俄方团队这边为首席位上的那金丝眼镜斯文西装男,这才押了押韵再度开口。
“那么,朋友们,让我们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吧。”
“辛格准将,请继续您的发言,您刚刚出去临时接打电话还没说完,不是吗?”
周正也是趁着这斯文眼镜男讲话的功夫,瞅了一眼其身前桌上摆着的姓名牌,这才知道其原来叫亚努申科。
按周正手上这份与会人员资料表上,所展示的情况来看。
这位现年37岁的亚努申科可谓出身不凡,毕业于莫斯科国立大学商务与金融管理专业,家里还是俄西部发达地区排的上号的名门望族。
其父早些年间曾担任过诺夫哥罗德州的州长,其母则在俄罗斯央行担任要职,说白了就是吃国家饭的典型“官二代”出身。
倒是这位亚努申科自己,既没有走父亲的从政路线、也没有顺着母亲的银行线往下走,而是另辟蹊径,毕业后在金融圈子里混了没两年就跑去俄联邦国防出口公司上班就职。
其目前的职务与周正是平级的,都是公司名下在任的高级谈判代表,统筹负责各种对外军售案中的商务对接谈判事宜。
至于一个干金融的人,为什么突然跳槽到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军工这块,摇身一变成了军售谈判专家。
周正是挺好奇的,只不过手中这份档案材料上没有写,只是指出了亚努申科就是本次对印军售谈判的直接负责人。
所以哪怕职务上与对方是平级的,但这次所涉及的项目毕竟不是自己的主场。
周正也就不打算立刻插嘴,想着尽量低调一点,先当个听众观望一下再说。
只不过,那位被亚努申科点了名的印度准将,却好巧不巧地正是不久前还称呼周正为“贱民”的那位。
眼下再次得到了发言邀请,心情很是复杂、眼神游走不断的辛格准将,先是斜撇眼神过来,悄悄瞅了周正所在的方向一眼。
发现对方吊儿郎当地全然不在乎自己这边后,这才在忐忑的心情之下最终接过话语权、缓缓开口。
“嗯——是这样,我个人认为贵方目前所草拟的军售方案,有些太过苛刻了。”
“我方是需要购买相当数量的空空导弹不假,但无论怎么看,一口气400枚R-77中距弹和600枚R-73格斗弹的采购量,都有些太多了。”
“我们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的导弹,而且贵方的捆绑销售方案也不合理。我方是计划采购较多的中距弹和较少的格斗弹,采购数量比例大约维持在2:1到3:1之间。”
“可现在,贵方草拟的方案与我方的采购意向完全相反,捆绑了超量过多的格斗弹,这不是我们所需要的。从合理公平的角度出发,希望贵方能重新审视并修订新的军售方案,谢谢。”
“......”
当那位辛格准将搁那儿逼叨逼叨之时,周正也在同时翻看着手里的会议材料,想尽快搞清楚这次军售谈判的详情,好在有机会、需要自己发言时适当发挥。
看下来的结果,也正如那位辛格准将所言一般。
大体上来说,军售谈判进行到眼下这节骨眼上,双方最难达成共识、最卡死的地方,莫过于具体的导弹采购数量和销售模式上,而不是在于导弹本身的价格问题。
无时无刻不想着尽量占便宜,没占到便宜就是吃亏的印度人。是计划着只按照自己目前所需的最低数量下单采购,多余的导弹我一发都不想买。
这么做的原因,不止是出于印度空军当下的实际需求问题,还涉及到别的重要因素。
比如说,在如今的印度人眼里,你俄国人的仗还没打完,最后打出个啥结果打成啥样。
甚至会不会“投降主义”的老毛病犯了,对西方心存幻想导致这场特别军事行动草草收场,最后又落得被西方割韭菜的下场,那目前来看都是不好说、不确定的事。
所以别看俄国人现在的导弹出售要价高,那是俄国人势头正盛、腰杆子硬而已,能不能赢到最后谁知道呢?
万一你俄国人突然摆了寄了,继续过那种被西方按地上摩擦当擦脚布的日子,那到时候岂不是卢布贬值、经济暴跌,百业凋零之下出口啥玩意儿都不值钱了吗?
到时候我再来你这儿买导弹,岂不是就能以极低的价格大囤货一波了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印度人能这么想,看似天真夸张,属于是十足的投机主义晚期症状,说这是“憨批做白日梦”好像也不算过分。
但真要从历史经纬的角度上说,印度人能这么想,那也是有历史渊源的。
印度人买苏\\俄制武器不是一天两天,早在苏联时代就已经开始,而且买了超多巨大量还是分期付款。
这缺德到祖坟冒黑烟的印度人,甚至还凭借自身“值得争取拉拢”的战略地缘优势和统战价值,隔三差五就跟苏联人玩赖账和拖延战术。
不是今天没钱,就是明天再缓两天。
总之你要钱我就是没有,你怎么着吧?
别说,当时对付冷战才是第一要务的苏联人,还真就拿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印度阿三没辙。
对当时的苏联人而言,实际情况就是给了印度人无息贷款,再让印度人拿自己贷出去的款,买走自己造的武器不说。
最后这分期贷款的钱还迟迟收不回来,甚至于因为贷款是无息的,还一点利息都产不出来,纯属被印度阿三白嫖加赖账。
苏联人当时心里有多犯恶心,那是稍微想想就可想而知的,但也仅限于恶心而已了。
白令海峡对面的美国人那边,那可是对印度人眼馋不已,想着赶紧找机会拉拢一把、扩大反苏阵营呢。
你苏联人今天敢把印度人催债逼太紧导致翻脸,明天美国人就敢“援神!启动!”,各种不要钱的白嫖美式装备大礼包马上到印度人家门口。
从全球战略布局上来讲,为了这么点小钱闹到这种局面,对于当时身为“超级大国”的苏联人来讲无疑是极其失分的行为。
所以也没别的办法,一向蛮横惯了的苏联人,这次还真就被印度人拿捏的死死的,日积月累下的各种“欠苏外账”那是愈发债台高筑、堆积如山。
这笔巨额欠账虽然在后苏联时代,被用印度人抓住机会,用汇率暴跌后的卢布给“趁人之危”地抹了。
在俄国人眼里,印度人这行为就属于“我过去对你那么好,我今天都这样了,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对我落井下石?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你他妈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印度人和俄国人之间的“军售梁子”,就这么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处置不当”而结下了。
而这,也正是后来的俄国人,能心安理得地在军售合作中,屡屡痛宰印度人的重要原因。
让印度人把当年吃进去的,全都连本带利地给一点点吐了出来。
而站在今天的角度看,印度人又有着“刻舟求剑”式的“严重依赖照搬历史”特性。
人能以史为鉴是好事,但你对着历史书刻舟求剑那可就不是好事了,而是纯纯的脑残行为。
当年尝过一次“超级大甜头”的印度人,如今还想再来一次,对“俄国人这万一要是垮了,我岂不就是又爽了”心存幻想。
以至于心里想啥、打啥算盘都掩饰不好,以数字形式直接体现在了军购案中。
在长年累月的合作中,对印度人已经再了解不过的俄国人这边,现在通过印度空军这明显有异常的最低需求采购量数字,是一眼就能看出印度人又在做“复刻当年活动”的春秋大梦。
要说俄国人这边,本就因为印度人在之前的导弹采购案中背信弃义,单方面毁约转头去跑乌人买导弹的行为而深感不爽,现在又叠加上“历史伤疤”因素。
冷冷一笑的亚努申科是觉得,既然你印度人现在尝试把自身利益,建立在我们俄国人的惨败和痛苦之上,在合作现场公然指望这种没谱的事。
那我就让你亲身领教一下,敢如此指望会有什么下场。
“我想说的是抱歉,辛格准将。大范围重新修订军售草案,甚至是直接推翻重来,这在我方看来是不可接受的。”
“我方唯一认可且接受的,只有在现有草案的基础上做小范围修改。销售的模式不能改变,数量上的修订幅度可以在总量100枚以下,且需要经过我们双方商谈达成共识才行。”
400枚中距弹和600枚格斗弹,这加起来1000枚的空空导弹采购量,你现在才给我100的浮动空间。
而且捆绑销售的模式还不能变动,那你这改了和没改有啥区别?这不是“如改”吗?
“不行,不不不!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亚努申科代表。”
“我方所期望的目标,是至少500枚的浮动空间,500枚!这与我方所期望的数值相差甚远,已经是‘霸王条款’了。”
“我在此强调,基于基本的互利共赢共识,贵方不能这么做,我方重申希望得到贵方起码的尊重。”
这次说话的,倒不是那位不久前称呼周正为“贱民”的辛格准将,而是一位职务和话语权明显更大的印度空军三星中将。
从对方这发言和面目表情来看,那显然是已经被刺激到了一定程度。
也如其所说的那般,觉得这种军售方案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然而,桌对面的俄国人那边也不是好惹的。
更不是在自认为“受到了侮辱”前提下,能随随便便做出妥协让步的。
眼见谈判桌对面的印度人有些上头,开始头脑不清醒起来,懒得继续磨嘴皮子废话的亚努申科直接“挂牌歇业”。
“我想再最后强调一次,潘迪亚将军。”
“我刚才所言的全部内容,对于我方来说,同样是现有条件与情况下,所能得出的最终结论。”
“基于本次紧急军售案的特殊性质,我方无法接受除开方才所叙述必要条件外的其它执行形式。”
“如果我们双方暂时无法达成共识,那么我建议即刻休会,留出足够的思考时间加以磋商,兴许再下一轮的会谈就能有所突破。”
别看亚努申科面子话说得好听,但这话实际翻译过来就很是无情打脸了。
这次的军售合作案性质就在这儿摆着,你们印度人单方面毁约在先,现在又火急火燎地跑上门来,不顾我方正处于战争状态下的客观现实,张口就要求急购一批导弹。
买导弹就买吧,现在还搁这儿有的没的、批话连篇。
谈不成?不好谈?
那就不谈了。
你们印度人赶紧找个凉快的地方,给那发热上头的猪脑好好降降温。
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干过哪些缺德逼事儿,和当下自身真实的所处现状。
啥时候脑袋不热了,不张口就批话连篇能说人话了。
再滚回来坐到谈判桌上,把重新组织好的语言讲清楚。
现在是卖方市场,不是买方市场。
你印度人既然连这基本状况都搞不清楚,认不清现实或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跟你还有什么可谈的?散会!
从进门到现在一字不发,从头到尾都在当听众不说话的周正,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谈判信息。
这将会很有助于接下来的参会发言,虽然那还不是现在。
“......好吧,亚努申科代表,我同意你的提议。也同时建议贵方能借此机会,再好好考虑清楚,请切记。”
“呵,不瞅瞅自己啥逼模样了,还搁这儿摆谱?这印度阿三该不会真觉得自己这次,能不被俄国人狠宰一刀地全身而退吧?”
本就现场看乐了的周正,现在一听那估计是印度人那边话事人的潘迪亚中将,竟然还如此发言。
特意强调了一句“希望贵方也能好好考虑清楚”,不由得内心中一种嘲讽加吐槽,感叹着“这印度阿三心里还真是只有A、C数,指定缺了点中间的啥东西”。
谈判到此也就暂时休会,现场撂下狠话的俄方团队这边率先离场,开门出了会议室直奔休息区,而印度人则还在会场内沮丧地嘀咕着什么、议论纷纷。
这种时候的周正,当然是不能乱跑去别的地方的。还指望着下一场继续谈判不迟到,能有所表现一番呢。
从职务上来说,算与之平级的周正,很快就出了门追上刚出会场的亚努申科。
寻思着先打探一番问问话、方便接下来临场发挥,随即边走边开口。
“亚努申科同志,你好!初次见面我很荣幸,多余的话暂且不说了,能跟我再详谈介绍一下这次军购谈判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