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你有你的人肉盾牌,我有我的冷枪冷炮(1 / 1)
不出所料的,狗改不了吃屎的安提加,在被周正一通暴打意识到吃不到猪肉还惹了一身骚后,立刻开始了挟持“人肉盾牌”转进如风的策略。
如此操作当然没能逃得过周正的侦察力量,持续盯梢在安提加部队驻地的察打一体无人机,很快便从肉眼无法观测到的高空远距离上,拍摄到了下方地面上的现场画面,并第一时间通过机载卫通天线回传给了总部。
“让你给说中了,博纳特这宝贝儿子又开始在城镇里四处抓人了,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挟持人肉盾牌当无敌防御盾,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按之前已经说好的办。”
对李正剑的汇报回答得很无所谓,从语气上听起来好像不甚在乎一般的周正继续漫不经心道。
“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了吗?轰炸火车站、炸断铁轨也好,打击露天停车场毁掉他们的运输车辆也罢,本质上来说都是只能削弱博军的兵力投送能力,而非根除。”
“到最后,博军该跑一样还是得跑,无非就是花在路途中的时间长点、跑得慢点罢了。”
“至于说那看似无敌的‘人肉盾牌’问题,是不是因为博军有‘人肉盾牌’的保护,我们就彻底束手束脚拿他们毫无办法,让他们有恃无恐地就这么溜之大吉,那当然不是的。”
“所谓‘人肉盾牌’能防的,只是范围性杀伤的部分打击手段,博军挟持人质的手段无非就是把平民混在行军队伍里,带着一起走。又不可能每个人都抓一个平民,跟持枪绑匪对峙警察似的,把人质挡在自己身前用枪指着脑袋,真要那样的话还行不行军了?”
“既然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挟持‘人肉盾牌’只能防炸弹炮弹灌顶轰炸,但防不住子弹,而我恰好有的是办法。用精准入脑的子弹请博军好好饱餐一顿。”
一听周正这话,再联想到之前制定的“冷枪冷炮”预案现在要拿出来实施,莫名有些感慨的李正剑不禁哑然失笑。
“冷枪冷炮,咱们的先烈发明这战术的时候,那可是用来对付美国人的。如今咱们还在沿用这战术,却是要让一群美国人来执行,怎么总觉得有点黑色幽默呢?”
“幽默就幽默,爱咋咋地,在我看来把子弹射进博军脑袋里的时候才最是幽默,就这么定了!”
趁着安提加还在做启程上路前最后准备工作的时机,还在抓更多的“人肉盾牌”以满足防身所需。
同步开始行动准备的周正则是亲自出马,直奔一直在养伤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的杜克所在处,前去告知“可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已经闲了挺长一段时间没出作战任务的杜克,此刻正在后方的步兵训练场上消遣解闷。
先前左手上被5.56毫米步枪弹打出来的伤,如今已经基本痊愈,且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望着举至面前的左手掌心,试着活动了一下握了握拳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适与异样的杜克不禁嘴角一扬。
那大马金刀地坐在空置弹药箱上的姿势,看上去就跟拿着喷漆罐时刻准备满街道乱喷的嘻哈bro没什么两样,光是坐在这儿就已经足够“愤世不公”的了。
“找你半天了,一猜你就在这儿解闷。”
“喏,来一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就是一罐冰可乐被故意贴到了脸颊上。
头都懒得回的杜克伸手接下听装可乐,行云流水地一把揭开拉环先灌了一口,“咕咚”一声咽肚里后,这才向着已经一屁股坐自己身旁的好兄弟说道。
“你不是昨晚熬夜说要补觉吗?我看你没醒都懒得叫你,怎么追着我的屁股就过来了。”
“草,别他妈提了!”
灌口可乐品了品已经所剩无多的怀旧家乡味,砸吧着嘴的杰克现在满脑子只想着吐槽。
“前线上打得热火朝天,你带着兄弟们在后方整天背床板,那破行军床都他妈快让我睡塌了。”
“看看这里,太狗屎了简直!我想干的是拿枪上战场,痛宰与未来科技相关的任何狗娘养的,而不是跟你一样,来这里看这帮艾布拉姆斯装弹机整天搞小屁孩训练,你难道不觉得这他妈无聊透了吗?”
时常以“我是个坏人”来自诩的杰克依旧旧习不改。
虽说不上像斯蒂文那样的极端种族主义,本质上并不歧视黑人,但张口就“艾布拉姆斯装弹机”一类的鬼畜笑话却是少不了。
一上战场就废话连篇的毛病已不是一天两天,同时还有上不了战场时吐槽连篇的附带属性。
听到杰克的这番发自肺腑吐槽,正要笑着回些什么的杜克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一名安德罗部队的黑人少尉已经慢跑至面前、敬礼汇报。
“报告教官,预备步兵三排已完成所有轻武器训练科目,请指示!”
“嗯——”
接过少尉主动递来的手写报告板,瞅了眼战士们的打靶成绩发现有整体上的明显进步。
点头微笑以示肯定的杜克,当即掏出笔来边签字边回道。
“不错!射击技能优异的战士无一例外是拿子弹喂出来的,记住这点!训练时多打枪上战场少挨打,务必要向战士们普及这种精神,因为咱们的子弹永远管够。”
“明白,教官。”
接过杜克递回的报告板,瞅了眼代表今日训练考核通过的签名。
还有话想说的少尉虽有犹豫,但仍鼓起勇气再度主动开口。
“教官,您什么时候才能教授我们更高阶的技战术本领,比如格斗擒拿和运动射击,之前看过您的示范表演后一直让我印象深刻,我——我和我的战士们都很想学这些。”
杜克现在当起兼职教官教的这些学员,是已经完成了各项新兵训练,全数通过了新兵毕业考核的预备部队。
简单来说,就是前线上各个部队出现战损伤亡需要补兵了,那就会从后方的预备部队中抽调对应数量,进行以班为基础的整建制填补。
本质上就是在战场压力还不大的时候,未雨绸缪地把相对高质量的后备兵力池先建起来。
在没有大国那样雄厚可靠且系统性的民兵预备役和动员体系前提下,这么做是周正当前所能想到的最佳选择。
而随时会被补充向战场的预备部队,即便暂时还待在后方无仗可打,但作为职业化军人也不能闲着,不能烧着军费吃干饭。
其训练强度和内容比起新兵时期可谓有增无减,更多中高阶的现代步兵战术和作战技能,都会在此阶段由具备丰富实战经验的教官进行教导传授,进一步提高部队整体的素养和战斗力,增强从后方过渡向战场时的快速适应能力。
至少理论上应当是这样,不过事情在杜克这儿却有意外。
杜克闲来无事做兼职带的这一个排,除了苦练基本功、一练再练,还没练死就往死了练外。
先前杜克为了能展现自身实力好服众,方便在以“强者为尊”的部队潜规则下快速树立威信、提升领导力,而专门表演的那些“拿手绝活”,迄今为止却是一次专门课程也没开过,更无谈教导传授。
这不,憋不住了的少尉就来当面询问“啥时候能给我们教教,教官我想学这个”。
而闻言的杜克只是缓缓摇头笑道。
“那些东西不是我有意不给你们教,而是从军事建设要脚踏实地、求真务实的角度上讲,你们目前还用不到。”
“这就好比盖一栋房子之前,先要把地基打牢固。”
“用更美式一点的话来说,你们在第一次上战场杀人之前,学这些是没有意义的。我之前给你们展示的那些东西,可不是好莱坞电影里拿着圣诞树步枪做各种战术动作,耍酷程度越高敌人死得越快,只图商业化票房越高越好的花哨表演,而是实打实更高效的杀人技巧。”
“事实就是,你不可能在第一次杀人时,紧张到心脏狂跳甚至手都发抖的前提下,去把我所演示的那些东西很好地运用到实战当中。”
“相信我,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是你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你可能会大脑一片空白,也可能会被肾上腺素占据了意识,是不会有时间和机会,去想起并运用我教给你的这些更高难度的东西的,如果我真教了的话,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急着现在就教的原因。”
如今说着这番话的杜克,可不是第一次当教官,而是早就带过不知道多少届新兵。
杜克正经服役的军事生涯里,几乎全程都在部队基层,和战士们吃同一锅饭、睡同一个营帐,蹲在同一个散兵坑里不说,还伸手把新兵嘴里的口香糖抠一半出来放自己嘴里嚼嚼,嚼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和新兵眼对眼傻笑笑得自在。
太多从海军陆战队基层镀金上去的公子哥都是“硬汉饰演者”,杜克则压根不是在演而本身就是,倒不如说是那些公子哥们在饰演他这种人。
这样的杜克无论是对杀敌还是练兵,当然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不能说一定对或者一定错,只能说必然有其原因所在。
听完杜克这番答疑解惑、耐心开导,似懂非懂的少尉还需要些时间品味消化,只是记下了教官这番话并点头示意。
依旧面带微笑的杜克也紧接继续。
“如果你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带着一个或者更多的杀敌战绩。”
“那时你再带着你和现在截然不同的心态、感悟,以及作战经验来找我。等到了那时,也许就会是你考核通过,能学习我这些更高阶杀人技巧的最佳时机。”
“但愿我们都能再一次从战场上活着归来,有再度面对面相见的那一刻吧。”
“战场不会因为我是你的教官、你是我的学员,而对我或是对你有任何的偏袒,我们都有可能死在下一场战斗中,无论那是第一次还是数不清第多少次,这就是战争的真相之一。”
“杀人之前一定要做好被杀的觉悟,对杀戮同类心怀起码的敬畏。这是我今天送给你的最后一句话,希望你能记住,还有你的战士们也是。”
“......”
听完杜克最终的教导,站在原地思索良久的少尉久久未能开口,直到一分多钟以后才缓缓回道。
“您和我印象里以及所见过的美国人很不一样,教官。抱歉我曾经对您有偏见,和我的战士们不止一次一起私下里咒骂说‘怎么派了个美国佬来’,对不起。”
“喔~我想你没必要道歉,因为你其实是对的。”
瞅了身旁坐着饰演空气的杰克一眼,杜克接下来的话依旧是不假思索。
“别对美国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以的话也包括我。永远别觉得我是什么好人,死在我手里的无辜者和可怜人不计其数,我就如同数不清自己用了多少发弹药一样,数不清受害者具体有多少。”
“活着的我以后将去往何方,我不清楚;但死后,我很清楚我唯一的去处就是地狱,只有那儿才是我这种烂人永远的家。”
目送着少尉离去,最终未再说些什么的背影一路渐行渐远,知道抖机灵也得看场合的杰克直到这时才开口。
“你真这么打算一直负罪活下去吗?认真的?”
“不然呢?告诉自己那些受害者该死,我能弄死他是我的本事,他们被我弄死他们活该,然后跟没事人一样悠然自得甚至引以为傲地活下去吗?”
“你不是不知道,我最终能在军队里混成那副模样,就是因为我受不了这该死的丛林法则,而且我很清楚你他妈也是和我一样。”
被心直口快的杜克一语戳破了心事,一时语噻的杰克憋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了一语叹息。
“......哎,多操蛋的过去啊。”
嘴上虽然各种跑火车逞能,但糙汉一个的杰克能跟随杜克一直混到现在,必然是有原因的。
性格上合得来和经历了战火考验的战友情固然很重要。
但从根本上而言,还是因为杰克和杜克一样,都是三观正常还被骂成“守旧老保”的保守派红脖子,是受过良好教育且本应成为中流砥柱群体的标准“良家子”,是在“美国梦”最辉煌的黄金岁月期出生并成长的优秀公民。
这样的杜克和杰克,能惨成今天这副模样,论经历的惨不忍睹程度那得跟布什内尔坐一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俩还活着而后者没有。
那这一切本身就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时运国运个人命运,在很多时候也是相互呼应交织在一起的,透过现象看本质可以看出很多的问题。
也就在杜克和杰克哥俩继续搁这儿唠着嗑,有一句没一句地一起品着家乡味的可乐时,周正的脚步已在此刻悄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