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所求(1 / 1)
旁的权且不论,单是他和甄泠朵此前的遭遇,便足以印证宋珩的猜想。
动不得普通人,那便紧着那些个有些本事的人祸害罢。
若说此前,宋珩未必能想得明白,对方蛰伏许久,又为何会在这个当口全无顾忌,在看到官方公告的时候,他便什么都明白了。但显然,甄泠朵一时间还想不到这么远。
此刻的她,唯有庆幸。
遗憾的是,这份快活姿态到底是没能持续太久。
倒不是因为旁的什么,而是宋珩接到了陈书易的来电,他们说了些什么,甄泠朵并不知情。尽管那一刻,她心下多少也是好奇的,可到底是没有偷听旁人打电话的习惯,便也就下意识避开了些。
宋珩挂得很快,没等甄泠朵出声追问,便如实将消息全数告知。
“赵家托他传话,说是家主唯一的女儿肉体受损,只剩下三魂七魄,想要你去一趟,陈书易那小子没答应。”
甄泠朵听完,只觉郁闷。
他们三个都想得见,赵家与其说是要甄泠朵,不如说是要她那一手请神的本事,魂魄离体,供他人栖身的事,他们此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上一回被不祥夺舍,是他们冒失了,亏得是有城隍楚江从旁协助,这才不至于造成全然不可估量的惨重代价。左右是已经错过一回的,任谁都无法再允许自己掉进同一个坑里。
可甄泠朵更明白,就算是陈书易不插手,亦或者是宋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赵家却也不可能轻易罢手。
她能想到这一层,宋珩和陈书易自然也心下了然。
只是现如今,他们的确是一时再想不起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赖是提前知晓了对方的图谋,也好有机会早做提防,不至于在全无所知的当口,冷不防被人设计了去。
无论如何,麻烦已经铸成,除了面对,他们别无他法。
甄泠朵和宋珩就此事深入分析,再三设想,可终究还是没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对此,宋老板的神色很不好看。甄泠朵知他是就担心自己,可现实如此,实在是拗不过的,便索性没事人一般摆出了一副淡然姿态,不以为意道,“赵家既还不敢亲自来见,想来多少是有些顾忌的,事情还不算太坏,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甄泠朵眸子里带着化不开的笑意,瞧着倒像是的确半点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听她这没心没肺的腔调,宋珩只觉无语,“如今余下的几家,许是时刻互通有无,那几个抬轿的才刚被陈书易吓回去,赵家是无论如何都得过他那一关的。”
道理甄泠朵都懂。
不论陈书易是何态度,为了救世家独女,赵家是万万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就算是提前知会了她,依着古世家的手段,想要逼她就范,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再结合此前幻境里的主动相邀,如今这般,不过是为了让甄泠朵看清情势,勿要轻易忘了那三日之期而已。
虽说甄泠朵再没提及幻境之事,宋珩对此并无半点讶异,但他心下的不安却是半点不比甄泠朵少。
原以为她好赖还有几天可以反复思量,再三斟酌。然而,当甄泠朵好容易说服自己暂且忘了这连番的麻烦事,先好好睡上一觉时,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赵家人竟还特意入了梦来夺。
甄泠朵的确没想到,她初见那赵家女,便是在梦境之中。
那人如今只余灵魂,倒也的确肆意,区区入梦而已,于她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
甄泠朵冷不防又害了一场噩梦,着实头疼。但也亏得只是一场梦,才让她不自觉生出了几分庆幸。毕竟此前甄泠朵数次请神,却无一次是在梦境之间达成的。正也是因此,她才能借着这个由头斩钉截铁的拒绝。
“赵姑娘所遇,委实让人怜惜,可此事却绝非是甄泠朵可帮扶的,还请见谅。”甄泠朵虽为神调门人,曾也被许多人不无恭敬地尊崇,可现如今落到了赵家面前,却到底还是只能恭敬应对。毕竟,赵家身为古世家之一,本也有着足够的实力可睥睨旁人。
若是不然,这些人大抵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入了她的梦。
甄泠朵心知自己绝不能轻易与之为敌,这才只能尽力迂回。
可奈何,纵是她说得言之凿凿,赵家众人却是半点不以为意,显然是半点没将她放在心上。
甄泠朵兀自低头,好一番谦顺姿态,偏生边上那一行人却是多一个字都懒得听。为首那人兀自轻蔑一笑,语调清冷地开口,“成与不成,试试便知。”
说话的功夫,他也不管甄泠朵究竟有何应对,便即刻出手,将人往死里逼。
他们盯了甄泠朵许久,自然最是清楚,若非是将人彻底逼上了绝境,她是不可能铤而走险请神应对的。赵家本就人多势众,此前不敢贸然对甄泠朵动手,不过是怕仓促之间惊地甄泠朵慌乱梦醒,以至于坏了他们的一应盘算。但现如今,既是已经有人先一步出手,余下的人自然也再不必有所遮掩,趁着这个当口便毫不客气地追击而来。
甄泠朵清楚,如今的局势于她自是大不利。和赵家虚与委蛇的当口,甄泠朵倒也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能寻个由头让自己尽早从噩梦之中抽离出来。但遗憾的是,这究竟只是一场奢望。
她避不开赵家人接二连三的攻势,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是勉强稳住心绪全神贯注地应对。
一步一步,甄泠朵毫无意外地被人逼到了绝境,若想反击,便只能借神明之势。
说来自在鬼门关外那一趟,甄泠朵已经许久不曾请神。她当然清楚,眼下并非什么好时机,可倘若一味避让,只会让她为人掣肘,再难有喘息的可能。
甄泠朵到底还是请了神。
见她如此行事,赵家人不由得面上一喜。
毕竟这是他们谋求许久的事,好容易等来了这一刻,自是让他们欢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