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渊狱之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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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渊秘境的出口,已然化作一片血色的泥沼。浓稠的、带着温热腥气的血浆,深深浸透了每一寸焦黑的土地,踩上去,粘腻得令人作呕,仿佛大地本身也在这无尽的屠戮中流尽了鲜血。断裂的兵刃、破碎的法袍碎片,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散落在累累尸骸之间。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此刻凝固在最后的惊恐与绝望中,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灰暗压抑的天空。

妖族的狞笑和粗重的喘息,如同鬼魅的低语,混杂在令人窒息的腥风里。他们粗壮的、覆盖着鳞甲或硬毛的肢体,恣意践踏着人族修士尚未冷却的躯体,贪婪地舔舐着爪牙上淋漓的鲜血。秘境的出口被他们牢牢扼住,如同巨兽贪婪的咽喉,只进不出,吞噬着最后一线渺茫的生机。

就在这片绝望的屠宰场边缘,空气骤然被撕裂。

一道身影,裹挟着刺骨的寒风与凌厉到极致的杀意,如流星般撞入这血腥的牢笼。牧舟来了。

他的剑,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剑光并非煌煌大日,而是深秋寒潭反射的最后一抹残月冷辉,清冽、幽邃,带着冻结灵魂的死亡气息。剑锋所指,并非大开大阖的劈砍,而是最精准、最冷酷的点杀。每一次微不可察的闪烁,都必然带走一点猩红的妖异光芒——那是妖族眼中最后的神采。

“噗!噗!噗!噗……”

头颅滚落的闷响连成一片,如同地狱深处单调而急促的鼓点。妖族的狞笑瞬间冻结在脸上,化作难以置信的惊骇。强壮的身躯僵硬地倒下,脖颈断口处喷溅的妖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道凄厉的暗红弧线,如同为这场绝望的献祭增添着新的祭品。

牧舟的身影就在这血雨腥风之中穿梭,步伐精确如尺,踏过同族尚未冰冷的尸体,踏过黏滑的血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冰冷的脚印。他沉默着,唯有手中那柄吞吐着寒芒的长剑,发出持续而细微的嗡鸣,如同死神的低语,宣告着这场单方面收割的开始。

然而,就在牧舟的剑锋再次刺穿一名妖族统领咽喉的刹那,整个天渊秘境,猛地一震!

并非来自地底,而是源自苍穹之上,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意志,如同灭世的巨轮碾过虚空。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瞬间凝滞。厮杀声、惨嚎声、兵刃交击声……一切喧嚣都被这股绝对的力量强行抹去,只剩下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死寂。

秘境之外,那无垠的、凡人不可见的遥远天际,骤然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如血的暗红所覆盖。那不是云霞,更像是苍穹被活生生剥开,裸露出的腐败血肉。

三座巍峨的人族巨城,如同孩童堆砌的脆弱沙堡,被一只无法想象的、由纯粹暗红能量构成的遮天巨掌轻轻覆住。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挣扎的呐喊。巨掌合拢的瞬间,空间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砖石、城墙、高塔、无数生灵……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暗红光芒的侵蚀下无声地扭曲、分解、湮灭。如同滚烫的烙铁按上薄雪,又如同最卑微的尘埃被投入熔炉。仅仅一个呼吸,三座承载着千万生灵、千年文明的雄城,便彻底从大地上被抹去,连一缕青烟都未曾留下,只留下三个深不见底的、边缘流淌着熔岩般暗红能量的巨大天坑,如同大地泣血的伤疤。

渊狱之主!

这个名字带着无尽的恐怖与绝望,瞬间攫住了秘境中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那翻手灭城的景象,超越了想象力的极限,那是属于“地极境”存在的无上权能,是真正俯瞰众生、视万物为蝼蚁的绝对力量。

“牧舟——!”

慕容嫣凄厉的呼喊撕裂了短暂的死寂。她和火烬如同两道燃烧的流星,不顾一切地撞开挡路的残肢断臂,冲到牧舟身边。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强行压制内伤的血迹,那朵护体的冰莲虚影已黯淡得近乎透明,花瓣边缘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闪烁都摇摇欲坠。火烬的状态更加骇人,他半边身体焦黑,仿佛刚从熔岩里捞出来,裸露的肌肉虬结翻卷,那柄从不离身的赤红长刀,刀身竟已布满细密的裂纹,握刀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火星的黑烟,显然是以自身本源真火为燃料,强行催谷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走!快走啊!”慕容嫣的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她死死抓住牧舟的手臂,冰凉的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血肉里,“那是地极境!留下来就是死!我们……我们替你挡他片刻!”

火烬没有说话,只是猛地踏前一步,用他那残破焦黑的身躯,像一堵即将倾塌的燃火之墙,死死挡在牧舟与那恐怖意志来源的方向之间。他碎裂的长刀斜指苍穹,刀身上仅存的火焰微弱却倔强地跳动着,那姿态,已然是最后的告别。

挡?片刻?在地极境的存在面前,这念头本身便悲壮得令人心碎。

牧舟的目光,缓缓扫过慕容嫣绝望而决然的脸,扫过火烬那焦黑却依旧挺直的脊梁,最后,落向秘境之外那片吞噬了三座巨城的、依旧在缓缓蠕动的暗红天幕。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沉凝如万载玄冰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汹涌的、足以焚天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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