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第457-458章 筑基中期（1 / 1）
彭臻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四色灵光流转。
《四象天罡功》在他体内运转到极致，青龙、朱雀、玄武三道真意皆有所悟，唯独白虎真意始终求而不得。
炼器炉剧烈震颤，暗红色的傀儡部件如同活物般自动组合。这是彭臻改良后的《玄炼魔功》——当年玄炼真人留下的禁忌之术，以生魂炼器，待到炼器成功之后，反哺炼器师，从而强行突破瓶颈。
炉中朱雀神火熊熊燃烧，将八名修士的精血魂魄尽数炼入傀儡之中。
“咔嗒“一声脆响，傀儡最后一块部件严丝合缝地拼接完成。通体暗红的人形缓缓站起，关节处黑雾缭绕，那双猩红的眼睛猛然睁开——
彭臻抓住时机，猛然张口一吸。
“轰！“
滔天魔气倒卷而入，直接吸收了这一口魔气。
“青龙主生，朱雀主灭，玄武主守……“三道真意相继亮起。
彭臻并没有领悟与白虎对应的道之心象，不过此时，这一股魔气带来的滔天血浪，傀儡中八名修士的怨念与杀意化作实质，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
那不是白虎的杀戮，而是怨恨，暴烈、不受控制的杀戮欲望。
彭臻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虽然这不是白虎真意，但这一股被魔功扭曲的杀戮执念。
也足以将原本牢不可破的瓶颈硬生生劈开一道裂缝。
“轰！“
筑基中期的壁障终于破碎，灵力如决堤洪水般奔涌而出。
彭臻强忍剧痛，双手结印，将之前吸入的那一口魔气回吐而出。
那一道漆黑如墨的魔气，那魔气在空中翻涌扭曲，竟隐隐浮现出八张痛苦哀嚎的人脸。
暗红色的傀儡突然张开大口，如同长鲸吸水般将这股魔气尽数吞入。
刚刚彭臻便是依靠这一口魔气的怨念与杀戮，方才突破了筑基中期的瓶颈，如今便对其弃之如敝履。
可傀儡得到了这一口魔气之后，身上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骼重组之声。
“咔咔咔——“
傀儡的身形开始剧烈变化。它的皮肤泛起血色，五官逐渐清晰，转眼间竟变得与彭臻一模一样。
就连眼角那颗细小的黑痣，都分毫不差地复刻了出来。
“主……人……“新生的“彭臻“缓缓开口，声音却像是七八个人同时在说话，层层叠叠的回声中夹杂着凄厉的惨叫。
它活动着手脚，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惟妙惟肖，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睛，暴露了它非人的本质。
彭臻顾不得细看这个诡异的“分身“，他颤抖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紫金玉盒。盒盖开启的瞬间，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漫整个洞穴，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静静躺在其中。
归墟养元丹！
这是他在某个拍卖会中以七万灵石购得，作用就是用来固本培元，稳固境界。
彭臻以魔功突破筑基，如今又将那一口魔气吐了出去。
若不服用这枚丹药，刚刚突破的修为，只怕又会瞬间消散。
归墟养元丹入腹的瞬间，一股温润如春水的药力在彭臻体内化开。
不同于寻常丹药的霸道药性，这枚四阶灵丹的药力如同细雨润物，缓缓滋养着他每一寸受损的经脉。
彭臻闭目内视，只见丹田内原本紊乱的灵力渐渐平息，那道因强行突破而出现的裂痕也被一层青色光晕包裹。
药力所过之处，暴走的灵力如同被驯服的野兽，重新归于平静。
“不愧是价值七万灵石的丹药……“
彭臻心中暗叹。
这归墟养元丹果然名不虚传，若是寻常固本培元的丹药，恐怕难以压制他这种以魔功强行突破造成的反噬。
彭臻就这样维持着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如同一尊石像般纹丝不动。
七日之后，彭臻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波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筑基中期——终于达成了！
他站起身，在洞穴中来回踱步，指尖不自觉地轻颤。
二十年法力积累，通过各种方法悟道白虎，都毫无希望，最终只能借助魔功之力，一朝破境成功。
天灵根的徐逸尘夫妇在十年前就已经轻松突破了筑基中期，而自己这个四灵根的资质，却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呵……天灵根又如何？“彭臻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快意。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修行之路漫漫，这不过只是翻了一个小山坎。
突破筑基中期的喜悦还未完全散去，彭臻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运转《四象天罡功》检验修为。
“嗯？“
功法刚运行一周天，彭臻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原本如臂使指的四属性灵力，此刻竟变得滞涩不堪。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现在只能直接吸纳其中一种灵气，再通过功法缓慢转化其他三种，修炼效率顿时骤降四倍。
“道基受损……“
彭臻咬牙内视丹田，只见原本晶莹剔透的四象道基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这种本源性的损伤，远比普通的气海受创更为致命，几乎等同于废了大半修行根基。
彭臻静立洞中，耳边却回荡着一个蛊惑的低语：“血祭炼器……快速突破……何须再修那劳什子四象功……改修魔功岂不快哉！？“
这声音如附骨之疽，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这是魔念……
若是道心不坚，一定会受其蛊惑。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入魔道，终身难返。“
魔念不只是蛊惑，更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彭臻对此早有准备，他轻拍腰间“海囊“。
随着“嗡“的一声清鸣，鎏金佛像凌空浮现。霎时间，整座石室佛光大盛，天花板上竟浮现出八宝璎珞的虚影，地面涌现朵朵金莲。
佛光所照之处，那些萦绕在彭臻识海中的魔念如雪遇朝阳，纷纷消融。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
庄严的梵唱声中，彭臻盘膝而坐。他吞下补气丹，双手如捧至宝般托起金佛。
佛光如水，缓缓渗入他丹田之中。那些道基上的裂痕，在佛光滋养下竟如活物般蠕动愈合。
四十九日后……
彭臻盘膝于洞穴之中，周身环绕着四道绚丽的灵气——青木、赤火、白金、黑水，如同四条彩绦在他道袍间流转。
他感受着久违的灵气畅快涌入经脉的滋味。《四象天罡功》运转如意，再无半点滞涩。
药师金身佛的确是佛门至宝，不仅修复了受损的道基，更将魔功反噬的痕迹抹除得一干二净。
至少表面看来，他这次突破堪称完美。
当然彭臻心里清楚——那不过是把债留到了日后。
待到他冲击金丹之时，今日种下的魔因必将结出恶果。心魔反噬之烈，恐怕远超想象。
四灵根的资质……只能如此。
能修到筑基后期都是奢望。
何必好高骛远，想什么金丹心魔？
……
暗红色的夕阳沉入山峦，瘴气谷的雾气愈发浓稠，仿佛一张浸透了血的纱幔，笼罩着这片死寂的战场。
一道灰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谷口，普通的黑色面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缓步前行，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地面上未干的血迹，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金丹修士的威压，内敛如刀。
他停在一具尸体前。
蓝衣人仰面倒在一堆碎石中，气息全无，七窍流血，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大殿已经粉碎，四周的残垣断壁上布满放射状裂纹，三丈内的地面全部龟裂下陷，显然承受过可怕的冲击力。
原本在大殿中布下的重重禁制，如今只剩下几块碎裂的阵盘残片散落四周。
蒙面人蹲下身，指尖轻触蓝衣人焦黑的衣角，一缕细微的电光在他指间跳跃。
“惊雷锤……“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凝重。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被暴力破开的禁制、雷击的痕迹、完全粉碎的防御法器……每处细节都在诉说着一场碾压式的战斗。
最奇怪的是，现场除了蓝衣人的尸体，竟再无其他伤亡。
“一击毙命，余者生擒……“蒙面人眯起眼睛，“彭臻的惊雷锤，是他出手还是别人？“
崇德派炼器堂前任掌事彭臻，曾经批量炼制过二十七柄惊雷锤。后来这些法器流散各地，就连彭臻自己都说不清最终落入了哪些人手中。
他站起身，神识如潮水般扫过整片战场。
尸体、残兵、碎裂的法器……唯独没有寒鸦的踪迹。
“跑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他皱眉沉思，片刻后，袖袍一挥，一道传讯符燃起，化作流光飞向天际。
“查鲲鹏陈氏，看有没有人找他们麻烦。“
“执法堂注意！若有人状告陈家的，无论何人，立刻报我。“
他转身离去，黑袍融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个月之后......
瘴气谷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厚重的雾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几个工匠正在谷中叮叮当当地修补着被破坏的禁制，锤击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刺耳。
突然，地面剧烈震颤起来。工具散落一地，几个工匠惊慌失措地抱头蹲下。
“地龙翻身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浓雾遮掩之下，一头通体金鳞的穿山甲破土而出，足有丈余长的身躯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那对琥珀色的竖瞳冷冷扫过工匠们所在的方向，随即化作一道金光消散。
彭臻从阴影中走出，袖袍一挥将蜃龙收回灵兽袋。他枯瘦的手指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旧的铜镜——照骨镜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镜面却浑浊如雾。
“现。“他低喝一声，镜面泛起涟漪。
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一个多月前，一个蒙面人悄然出现在谷中。
镜中清晰地映出那人检查蓝衣人尸体时的一举一动——指尖试探雷击痕迹，翻看烧焦的衣袖，最后若有所思地离去。
彭臻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镜中影像随即破碎成千万片月光，消散在浓雾之中。
……
彭臻返回家族之后，深居简出，一如往常。
两个月后……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彭子峰踩着半尺厚的积雪回到箭筑山庄，忽然驻足。门前那对石狮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尊青铜阵鼎，鼎身雷纹隐现，竟将方圆十丈内的落雪都隔绝在外。
“这是……雷系阵法？“他伸手触碰那无形的屏障，指尖传来细微的麻痹感。
“大长老，您可算回来了！“彭来海匆匆迎出，皮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您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族长天天念叨呢。“
彭子峰解下沾雪的斗篷：“族长呢？”
“在后山指点小辈。“
“我去看看……”
后山方向，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彭子峰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青光破开雪幕，在山庄上空划出炫目的轨迹。
“这剑光的威势？“彭子峰瞳孔微缩，心中暗暗震惊。
这剑光如虹如幕，连他都做不到
穿过回廊。绕过假山，眼前豁然开朗。
十丈见方的青石剑坪上，二十余名彭家子弟正列阵习剑。
场中央，一袭靛青长衫的彭臻并指成剑，指尖三寸青芒吞吐不定。更令人心惊的是，那剑气游走时竟带动周围灵气形成漩涡，雪花在距他周身三尺处便消融殆尽。
“灵力外放，凝而不散……“彭子峰喉结滚动，“筑基中期？！“
“子峰兄，别来无恙。“
彭臻收势而立，周身盘旋的青色罡气缓缓收敛。
他双手虚按，原本在剑坪上激荡的灵气漩涡顿时平息，飘落的雪花重新落在他的肩头。
彭子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族弟的手腕：“好你个彭臻！突破中期这等大事，竟连传讯符都不发一道？“
“山中无历日。“彭臻摆了摆手显得毫不在意。
便在此时，天际忽有风雷之声。一道惊鸿剑光破开雪幕，轰然落在剑坪边缘。
只见个跛脚男子持剑而立。
“英飞！“彭子峰惊喜道。
“英飞见过两位兄长。“彭英飞将长剑倒插于地，剑身犹自嗡鸣不止。
他右腿微跛，却站得笔直如松，眼中精光四射，竟已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不错！气息稳固，身法灵活。”彭子峰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让兄长见笑了。”彭英飞闻言大笑。
就在这时，彭家炎蹦蹦跳跳地跑来，手里举着一把木剑：“英飞叔！看我新学的剑法！“
彭家炎小脸涨得通红，倔强地抿着嘴唇，手中木剑“唰“地划出一道赤红轨迹。剑锋过处，竟有火星迸溅，在雪地上烙出几个焦黑的斑点。
“好小子！“彭英飞眼前一亮，“这才多大点，剑气已经能外放了？“
“我每天寅时就起来练剑！“家炎挺起胸膛，眼中跳动着不服输的火焰。他忽然剑势一变，木剑上腾起寸许赤芒，直刺彭英飞面门。
彭子峰心头一跳，正要阻拦，却见彭英飞大笑一声，残腿在地上画了个半圆，身形如陀螺般旋转避开。他独臂轻抬，指尖凝聚出一轮残缺的月华光晕，轻轻一弹——
“叮！“
家炎的木剑应声而断，上半截燃着赤焰飞向半空。
小童踉跄后退几步，却倔强地不肯摔倒。
“好个倔小子！“彭英飞大笑着揉了揉家炎的发顶，独臂一展，将那截燃烧的断剑凌空摄回。
他指尖灵光流转，竟将火焰凝成一只火雀，扑棱棱落在小童肩头。
彭家炎破涕为笑，正要伸手去捉，那只火焰小鸟却展翅飞走。
“别跑！”小家伙撒腿就追。
彭家三位筑基修士忍俊不禁，欢笑不止。
笑罢，彭子峰突然说出了一个让彭臻面色一变的消息。
“我听说了一件能够帮人悟到青龙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