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裂隙之门（1 / 1）
陆城的右腿刚跨过裂缝边缘，膝盖便重重磕在祭坛那冰冷、粗糙的青石板上，尖锐的触感瞬间传遍腿部。
血腥味在喉间翻涌，那股浓烈刺鼻的味道让他几欲作呕，后背的伤口被粗布校服磨得生疼，每一丝摩擦都如刀割一般，他却顾不上这些。
月光完全被吞噬的祭坛中央，那团旋转的黑雾比三小时前大了三倍，像头正在膨胀的怪物，边缘翻卷着紫黑色的电芒，发出“滋滋”的声响，将周围刻着符文的石柱映得忽明忽暗，石柱上的符文在光影闪烁中仿佛也跟着跳动起来。
“城哥！“李弯弯的手从他腋下抽走时带起一片冷汗，那湿漉漉的触感让他胳膊一阵发凉，她染血的校服袖子擦过他下巴，带着一股血腥的温热，“祭坛...祭坛在动。“
陆城抬头，那些原本静止的古老符文正顺着石缝流淌，像被注入了活物的血管，符文流动时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黑雾中心的“眼睛“睁开了，虹膜是漩涡状的猩红，正对着他的方向，那猩红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04:58:17的数字刺得他瞳孔收缩，那刺眼的红光像一把利剑刺痛他的眼睛——比在裂缝里看到时又快了十四分钟。
“你们的努力不过是一场闹剧。“
沙哑的男音从黑雾中渗出，像生锈的刀刃刮过金属，那刺耳的声音让他的耳膜生疼。
陆城的后颈瞬间绷直，他见过这声音的主人：三天前在图书馆监控里，那个从古籍架后飘出的半透明影子；昨夜在试炼场，附身在张喜身上撕裂狼形兽的邪灵。
此刻赵无极的残魂正从黑雾中走出，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另半张却清晰得诡异——皮肤泛着青灰，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那青灰的皮肤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你的真正目标到底是什么？“陆城踉跄着站起来，钥匙在掌心烫出红痕，那滚烫的触感让他的掌心一阵灼痛。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像战鼓在催命——系统倒计时里的“终局“，难道就是这个？
赵无极的尖牙闪过寒光，他抬手时，黑雾中飘出几缕细蛇般的黑影，缠上最近的石柱，黑影缠绕石柱时发出“嘶嘶”的声响。“等你亲眼看到真相时——“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婴儿啼哭和碎玻璃摩擦的刺响，那恐怖的声音让陆城的头皮发麻。
“等等！“李弯弯突然拽住陆城的衣角，那用力的拉扯让他身体微微一晃。
她的指尖在抖，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的校徽上——那里别着周川的手机，屏幕正显示着能量监测软件，“钥匙...和裂隙之门的波动频率吻合了！“她抬头时，发梢沾着的血珠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青石板上，“他要复活，需要钥匙的力量！“
周川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祭坛上格外突兀。
这个总把衣领竖得老高的高年级学长此刻额角全是冷汗，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弯腰捡刀时，目光扫过祭坛边缘的符文：“之前陈茂说'不是祭坛是...'，现在看来，祭坛根本就是个容器！“他握紧刀柄指向黑雾，那刀柄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的手一阵哆嗦，“必须摧毁裂隙之门的核心！“
“摧毁？“柳雪的声音突然发颤。
这个总在楼下晒被子的热心大妈此刻攥着从裂缝里捡来的碎银链，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疼痛让她的手微微颤抖，“小陆的钥匙是上古遗物，上回他用钥匙引动灵气时，小区的自来水都冒热气了。
要是钥匙和裂隙之门一起炸...“她没说完，但陆城看见她眼底闪过老家村口那棵被雷劈成两半的老槐树——十年前他爬树掏鸟窝，就是柳雪举着竹竿在下面喊“小心“。
黑雾突然发出闷响，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撞门，那巨大的声响震得他耳膜生疼，系统面板的红光几乎要灼伤眼球。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钥匙：青铜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和脚下祭坛的符文一模一样，那纹路摸上去凹凸不平。
原来从激活系统那天起，所有任务都是引线？
那些在气血考核中被嘲讽时的隐忍，在药田熬夜炼药的疲惫，在裂缝里被阴影生物撕咬的疼痛——全是为了此刻，让他成为握着钥匙的人？
“裂隙之门的核心是古老封印。“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城转身，看见林秋白倚着被黑雾熏黑的石柱，银链碎片在他怀里闪着微光，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
这个总像块冰的少年此刻眼眶发红，喉结动了动：“我家世代看守钥匙，古籍里说...只有将钥匙融入核心，才能稳定能量。“他抬起手，腕间有道新添的血痕，“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但钥匙会被封印吞噬，你...“
“我愿意。“陆城打断他。
后背的伤口又渗出血，顺着脊椎往下淌，那温热的血滑过皮肤的触感让他一阵战栗，他却觉得从未如此清醒。
系统倒计时跳到04:52:01，像秒针在凿他的太阳穴，那每一秒的跳动都让他的神经紧绷一分。
李弯弯的手突然覆上来，带着体温的掌心贴住他手背的钥匙，那温暖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暖；周川把短刀递过来，刀鞘上还沾着阴影生物的黑泥，那黏腻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柳雪摸出兜里的创可贴，轻轻按在他手腕的血痕上——是老家超市买的，印着卡通兔子，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手腕一阵舒适。
黑雾里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那清脆的声响让他心头一紧。
赵无极的残魂突然暴起，黑影如利箭射向陆城咽喉，那黑影带起的风声让他警觉起来。
周川的短刀迎上去，金属碰撞的火花中，李弯弯拽着陆城侧身；柳雪抄起地上的银链碎片，砸向邪灵的面门。
林秋白低喝一声，指尖弹出最后半枚铃铛，清脆的响声里，黑影被暂时逼退。
陆城在混乱中握紧钥匙。
青铜表面的纹路烫得他几乎要松手，却又有种熟悉的力量顺着血管往上涌——那是系统奖励的古神八式，是药田里熬出的第一炉淬体丹，是每次被嘲讽时咬碎的后槽牙。
他看向众人：李弯弯鬓角沾着血，眼睛亮得像星子，那明亮的眼神让他感到一丝坚定；周川的校服破了个洞，却还在咧嘴笑，那灿烂的笑容让他有了勇气；柳雪的创可贴歪了，兔子耳朵翘向一边，那可爱的模样让他心里一暖；林秋白的银链碎片在怀里发烫，映得他眼尾泛红，那泛红的眼尾让他感到一丝心疼。
黑雾中心的“眼睛“突然剧烈收缩。
陆城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风声、系统提示音、众人的喘息，清晰得像晨钟：“准备好。“
钥匙的红光与裂隙之门的紫芒在祭坛中央交汇时，他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轻响——像某个被封印了千年的盒子，终于打开了一道缝。
钥匙与裂隙核心的光芒在祭坛中央炸成刺目光团时，陆城的指尖首先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那滚烫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青铜钥匙像被熔炉包裹，纹路里渗出暗红血线，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钻——那不是疼痛，更像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强行唤醒。
“小心！“李弯弯的尖叫混着碎石坠落声。
陆城抬头的刹那，黑雾中窜出的黑影已缠上他握钥匙的手腕。
那是赵无极的残魂，此刻完全凝实成半透明的人形，青灰皮肤下翻涌着紫黑筋脉，指甲足有三寸长，正深深掐进他的腕骨，那冰冷、尖锐的触感让他的手腕一阵剧痛。
“还给我——“邪灵的声音像生锈齿轮碾过耳膜，那刺耳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
陆城感觉钥匙在掌心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他的掌控。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猩红警告：【核心能量冲突！
当前契合度47%！】他咬碎后槽牙，古神八式的功法在脑海中自动运转，肌肉鼓胀的瞬间，腕间的黑影被震开半寸。
“城哥！“李弯弯的校服下摆扫过他手背，她抄起周川掉在地上的短刀，刀尖抵住邪灵后颈。
金属与邪物接触的瞬间腾起青烟，李弯弯的虎口崩开血珠，却咬着牙不肯松：“我就说...说过你打不过他！“
周川的身影从侧面扑来。
这个总把衣领竖得老高的学长此刻像头疯豹，短刀在另一只手划出银弧，精准挑断缠向陆城脚踝的黑影。“祭坛在塌！“他的声音带着喘息，陆城这才注意到脚下青石板正蛛网般裂开，缝隙里渗出幽蓝鬼火，那幽蓝的火光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撑住三分钟！
我数过，裂缝边缘的符文能撑三分钟！“
“老姐姐来帮把手！“柳雪的声音从背后炸响。
陆城被撞得踉跄，转头正看见大妈举着捡来的银链碎片，狠狠砸向邪灵面门。
银链触碰到黑雾的刹那迸出金芒，那是柳雪今早还在晒的被子上拆下来的——她总说“老物件有灵性“，此刻灵性化作锋利的刃，在邪灵脸上划开一道焦黑伤口。
但这些攻击不过让赵无极的残魂晃了晃。
他突然咧嘴笑了，青灰嘴唇咧到耳根：“你们以为...以为这是战场？“他的指尖穿透陆城的屏障，直接按在钥匙上，“这是熔炉！“
地动突然加剧。
陆城踉跄着跪下去，膝盖磕在裂开的石板上，碎石扎进肉里，那尖锐的疼痛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李弯弯被气浪掀飞，撞在石柱上又滑下来；周川扑过去拽她，短刀当啷掉在两人中间；柳雪的银链碎片脱手飞出，划过陆城脸颊，在他脸上留下血痕。
“陆城！“
清冷的呼唤穿透轰鸣。
陆城抬头，看见林秋白正站在他和邪灵之间。
少年的银链碎片在怀里烧得发红，映得他眼尾的红痕像要滴出血，那发红的眼尾透着一股决绝。
他往日冷得像冰的眼睛此刻滚烫，伸手按住陆城握钥匙的手：“我家世代...世代守钥匙。“他的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古籍里没写的是...守护者的命，本就是钥匙的一部分。“
陆城突然意识到林秋白腕间的血痕——那不是新伤，是从手腕到肘部的暗红痕迹，像被某种力量抽干了血液。“不！“他想抽回手，却被林秋白的手指扣得死紧。
少年的体温在迅速流失，皮肤变得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是细碎的金芒，那闪烁的金芒让他感到一丝震撼。
“稳住核心。“林秋白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另一只手按在裂隙核心的光团上，银链碎片突然迸裂成星芒，“我能拖他...拖他十秒。“
十秒。
陆城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三天前在图书馆，这个总靠在窗边翻古籍的少年，曾用伞尖挑开挡路的阴影生物，说“别碰那本书“；想起昨夜在试炼场，林秋白扔给他半枚铃铛，说“关键时敲“——原来从那时起，少年就在准备这十秒。
邪灵的尖啸刺穿耳膜，那尖锐的声音让他的脑袋一阵剧痛。
陆城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捅进他的心脏，那是赵无极在撕咬钥匙与林秋白的命力。
林秋白的身体开始虚化，像被风吹散的雾，却始终保持着双手按在他和核心上的姿势。“接下来的路...“少年的声音混着风声，“只能靠你自己了。“
光团突然暴涨。
陆城被震得向后跌去，撞在李弯弯身上。
等他视线清明时，林秋白已经不见了，只有钥匙上多了道银线，像用星光绣的锁链。
“不——！“邪灵的尖叫里带着惊恐。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青灰皮肤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影。“你以为...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真正的终局...才刚刚开始...“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时，裂隙之门的光团突然收缩。
黑雾被吸入核心，像被倒抽的潮水。
陆城看见祭坛边缘的符文全部亮起，原本裂开的地面开始闭合，周川扑过去拽起柳雪，李弯弯咬着牙爬起来，把短刀塞回周川手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他感到胸口灼痛。
最开始只是钥匙传来的热度，此刻却像有团火在肋骨下燃烧，那灼热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陆城按住胸口，掌心隔着校服都能感受到烫意。
他低头，看见校徽下的皮肤泛起红光，形状竟和钥匙上的银线一模一样——那是林秋白融入的命力？
还是赵无极临死前的诅咒？
“城哥？“李弯弯的手按在他额头上，“你在发抖。“
陆城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听见远处传来闷响，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苏醒，那沉闷的声响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的提示，红色字体刺得他睁不开眼：【终局任务触发：未知能量体觉醒】
但此刻他顾不上看系统。
他望着祭坛中央逐渐闭合的裂隙之门，望着怀里还残留着林秋白体温的钥匙，望着李弯弯染血的发梢、周川破洞的校服、柳雪歪了的创可贴——突然明白，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胸口的灼热感猛地窜高，像有人在他心脏里点了把火。
陆城踉跄两步，扶住石柱。
月光重新洒在祭坛上，却照不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