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5章 改革（1 / 1）
黄娟接过话茬，“佳农的规模如今在世界粮食企业中排名第二，可利润却排在几十名，我想年后对公司进行审核，查找出是否有贪污、浪费、冗员现象，把利润提升上去。”
“可以，把账目理顺，公益这块独立出来，免得牵扯不清。”
“那你可别透露风声，不然就失去了核查的意义。”
“行。”
“集团内不止佳农有这个问题，随着各分公司规模的极速扩张，组织的管理机制问题愈发严重。
造成了部门内耗、效率低下、浪费突出等问题比比皆是。”
黄娟认真的说：“按照道家的观念，人要想突破自己的瓶颈，获得生命的自主权，就必然要在不同阶段接受磨难的劫数。
成则为仙，败则为凡，这是任何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企业何尝不是如此。”
李前进睁开半闭的眼睛，“你想怎么做？”
“我打算引进西方的管理机制，最后选定了IBM。不过，他们要价4.75亿美元的咨询费，目前还在商谈。”
李前进想了想，问：“选他们的原因？”
黄娟说：“以人为本的企业文化和你的理念高度一致——IBM长期倡导“尊重个人“的企业文化，将员工视为最重要的资产，注重员工发展和价值实现……”
李前进摆了摆手，“不用谈了，砍了价，你能对项目的风险负责吗？只问他们一句话，能不能把管理咨询做好？”
黄娟立刻掏出电话打给IBM项目负责人，谈了好一会才挂断电话，“那边保证做好！”
“世界上最难的改革是革自己的命！钱一分不少的给他们，集团能够完成脱胎换骨的渡劫就是胜利，而如果为了这么大的利益去斤斤计较，何为不智？”
黄娟惊喜的红了眼圈，她一直认为此次改革最大的阻力会是李前进，没想到他成了最大的助力。
“前进，你一手创立的集团将经历剧变，而这种改变将会是痛苦的，也会付出巨大代价。”
“美国人以商立国，他们在商业上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好的东西就要学习。
我们是要先买一双美国鞋，不合脚，就削足适履。
所有人都得适应，其中也包括我！”
黄娟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有了李前进的支持，再剧烈的改革也能推行下去。
“该亮灯了。“
李前进放下手中油润的树芯金钟，二十八盏红灯笼次第亮起时，墨蓝夜空下，小院宛如一块红宝石在漆黑的大山中闪耀。
院里红松沙沙作响，雪貂正衔着春妮给它的鸡腿在房脊驮着月光奔跑，蓬松的尾巴扫过雪丘，惊起串发光的雪屑。
小灰化作流火在房上掠过，惊的它像串乱码闪现。
“爸，你真的不在乎由你主导，蒸蒸日上的JN财团做大手术，可能还会被肢解？”
明赫害怕父母因为这件事失和，毕竟集团那些骄兵悍将对母亲的态度很玄妙。
“我只是看准了时代的风口，使集团在短期内快速发展，若想它长期稳定的发展还需依靠健全、合理的制度，个人的力量终归有尽时，集体的力量才是无限的。”
“爸，你好清醒！”
明赫见过黄家董事会上那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即使身体状况不好，依然赖在那张椅子上。
李前进拍了拍儿子肩膀，“不用担心我和你妈，JN集团虽大还不足以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若想要，而我手里也有，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黄娟依偎在李前进怀里，静静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所有的辛劳与委屈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怀。
跌跌撞撞后才能明白，你等的人，等你的人，都是懂你的那一个……
“爸，那我呢？”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明赫满怀期待的问。
“哼哼，没有！”
“老爸，为什么啊？”
“想要自己挣去，我的所有都给我心爱的女人了，哪还有东西给你？”
黄娟得意的看着儿子笑作一团。
子夜钟声撞开新的一年，客厅里只剩李前进和三个女人，孩子们对冗长的春晚没多大兴趣，都坚持不到最后。
春妮听着电视里新年钟声默默祈祷。林小豆往守岁火盆里添了把苏子秆，爆开一串火星。黄娟靠在李前进身上打瞌睡。
雪又落了整夜，独门小院在群山怀抱中睡得安稳。
一九九九，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拉开了序幕。
大年初三过完，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都忙碌起来。
小院陡然安静下来，进入到李前进喜欢的状态。
地下灵泉前，一层淡淡的薄雾在李前进太极气机牵引下旋转不息。
莫维纤细的身体在雾中若隐若现。
灵泉旁白璃安静打坐，莹白小脸宝相庄严。
春妮走进来，拎起困在灵泉边上的水桶去浇菜，绿油油的小菜无论是出苗、成熟、收割，每个过程都让她感到欣喜。
“前进哥，吃早饭了！”
“来了！”李前进对修行无望，每天早起练练拳。
莫维跟在李前进身后，回头看了眼白璃，眼神落在灵泉里。
李前进猛回头，他又莫名感到一道冷厉之气。白璃这时睁开眼，和李前进疑惑的眼神对上。
不是错觉！李前进猛然惊醒。
“叔叔，怎么了？”
莫维看着李前进好奇的问。
李前进笑笑，“没事的丫头，吃饭。”
莫维一如往常的拉着李前进的手蹦蹦跳跳的出了地下室。
白璃望着摇曳的马尾辫眉头紧蹙。
晨雾散尽，木工坊的杉木门轴发出绵长的吱呀声。
老榆木工作台上，几段杉木料还带着山林的晨露，清冽的木香在推窗涌入的晨风里打着旋儿。
李前进用指节轻叩木料，回声沉实的被挑作车架主梁，纹理舒展的留作厢板。
钢尺在木面划出银亮的轨迹，手锯起落间，细碎的木屑如同松针簌簌飘落。
白璃扎着碎花围裙，头上包块粉色方巾，活脱脱的娇美小厨娘。
一块木料完成，不待李前进行动第二块木料已经递上，地上的木屑扫了一茬又一茬。
李前进笑说：“弄完一起扫。”
白璃摇头，麻利的把木屑扫干净。“不行，风吹的到处都是。”
李前进不再管，刨刀贴着木纹推进，卷曲的木花在晨光中绽开，露出底下蜜糖色的肌理。
他低声问：“今早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令我心悸的感觉。”
“地胎？”
白凿刀在榫眼处轻啄，细尘扬起。
李前进微微侧头眯起眼睛，睫毛上金粉似的木灰扑簌簌的落下。
白璃点头，“是的。”
“它会出来？”李前进不解。
“莫维！”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一种可能。
当卯榫严丝合缝地咬合，松木特有的树脂香便从接缝处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