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步子太大扯到蛋了（1 / 1）
11月8日，上午八点半。
街道上车水马龙，一辆马自达普力马商务车在这喧嚣的城市脉络里缓缓穿行。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程天乔和洛芊芊身上，给这对夫妻增添了几分温馨的色彩。
程天乔的目光不时掠过窗外，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中流露出对这座繁华都市的欣赏与好奇。
这里，是四九城。
也是帝都。
主流的代名词。
他出现在这里，是作为盛大集团的董事长，受燕京地方邀请而来的。
不过，他今天的目的地，却是燕大科技园的果核公司。
程天乔是准备去和吴楚之聊一笔投资，顺带也是想听听吴楚之的建议。
毕竟，小吴总，现在在燕京已经算得上是有点面子的人了。
四九城里，有人指路，是最能成事的法子。
洛芊芊则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一只手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感受着新生命在体内的律动。
至于身边那扒着车窗露出一脸看稀奇模样的程天乔，她是懒得管了。
她知道，这货不是在感慨帝都的繁华。
要说繁华，四九城还是比不过魔都的。
而是这里长安街上的各式庄严建筑，让程天乔心生向往。
好吧，她也没想到，自家这口子居然能获得燕京主管机关的邀请，来四九城投资一个网络文化产业园。
这对于程天乔来说，是一种认可。
而且是其渴望已久的主流认可。
所以，她很理解这货此刻兴奋的心情，也看好这次的合作。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燕京可以算作华国内陆游戏行业的肇始之地。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游戏尚且没有作为一个独立的、成规模的品类被纳入监管体系中。
由于其载体多为实体光盘，因此和图书、音像制品等一起，由国家出版署管理。
早期市场上存在的游戏多半是外国游戏，且都是原文，没有翻译，属于原版进口售卖。
和图书一样，当时唯一能集中售卖正版外文书籍和音像制品的机构是华国图书进出口公司，位于王府井大街上的外文书店，曾经就有外国原版游戏和外文书摆在一起销售的情况。
八十年代那些国产游戏也基本诞生于此。
也就是说，严肃的四九城，其实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便有了深厚的游戏市场氛围。
而此刻他们即将路过的中关村，恰好在拥有得天独厚的软件发行与开发条件——从上世纪80年代初起，那里已经有了40多家科技企业，有着电子一条街的名声。
不仅如此，中关村的地理位置离各大高校、中科院等机构相当近，华科院的科研人员是最早有条件拉网线的人群，再加上周边高校培养的人才，这些公司拥有了当时相对先进的技术和人员。
这让洛芊芊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程天乔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望着窗外感慨道，
“还是梁家辉说得对，开马自达真的容易碰上塞车！”
洛芊芊白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都是钱多了烧的，我们又不常来BJ，在这里买这么好的车干什么？”
程天乔转过头来嬉皮笑脸地，“贤妻说得有道理，勤俭持家是没错的，咱们这边来得少，用不着太讲究。
不过嘛，华亭那边，我们换辆好车还是有必要的，不是我好排场，而是现在咱们出去开个马自达也不合适了嘛。”
洛芊芊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换换换！早就知道你眼馋小吴那辆蝴蝶奔了。”
她清楚得很，最近汽车关税宣布降价，前几天挣了第一桶金的鹏城马刚提了人生第一台车沃尔沃S80，章朝阳换了悍马H2，连负债累累的丁三磊都开上了宝马X5……
这些，都让这家伙心痒痒的。
她也理解，现在程天乔有钱了，确实也到了换车的时候。
毕竟，有的时候，车还真是面子。
程天乔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不过还是摇头说道，
“说真的，奔驰在咱们华国总有点暴发户的味道。
我还是觉得换辆奥迪吧，A8挺好的，全铝车身、quattro四驱……”
一说起车，程天乔便滔滔不绝，从车辆性能到配置，讲得头头是道。
但他最想买的，还是红旗。
洛芊芊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借着程天乔还在纠结要不要等几个月的下一代A8的空气悬挂之际，她开口问道，
“天乔，你觉得小吴真的会支持我们现在拿出所有的钱去买网禅公司的版权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忧虑。
网禅公司是《奇迹MU》的开发商。
这个新罗的游戏工作室因为《奇迹MU》在新罗的爆火而声名鹊起。
程天乔在运营《神话》时吃过版权的亏，也在吴楚之的提醒下尝到了版权的甜头，所以提出了购买《奇迹MU》的全部著作权，也是情理之中。
而网禅公司刚成立一年，在新罗运营已经捉襟见肘，根本无力进军国际市场。
况且，《奇迹MU》的故事背景融合了东西方元素，在亚洲市场或许受欢迎，但在欧美市场很难被接受，网禅也无意开拓欧美市场。
对于华国和樱花市场，由于历史和政治原因，网禅只能依靠当地运营商。
面对程天乔的邀约，网禅没有犹豫，双方几轮谈判后，网禅开出了2500万美金的买断条件。
程天乔觉得价格虽贵，但在可接受范围内。
主要是同城的另一家运营商酒城此时也介入其中，让程天乔没有继续扯皮压价的空间，只争取到了首付40%即1000万美元，余款三个月付清的商务条款。
正常算账没问题，神话正式商业化运营14天净利润便是4700万软妹币，而截止此时一个月不到净利润达到了1.1亿，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攀升之中，保守估计月净利润会突破1.8亿软妹币。
钱是足够的。
但尴尬的是，是程天乔与吴楚之合营的胜达公司钱是足够的。
而并非程天乔自己手里的钱是足够的。
洛芊芊微微皱眉，她担心的是，吴楚之并不会同意这个条款。
她很清楚吴楚之此时的摊子铺的有多大。
此刻的果核虽然是个众人看来暴利的明星企业，但吴楚之那海量的研发费用支出又表明其野心又有多大。
所以，在她看来，此刻的果核虽然赚钱，但依然还是初创企业的阶段。
初创企业，意味着缺钱。
更何况，两家私交也是关系密切，吴楚之在鹏城时便坦言，他投资胜达，便是看重胜达的现金奶牛属性，当时酒桌上还笑谈着，就指着程天乔洛芊芊夫妻俩养活着。
虽然是开玩笑，但这也说明了果核的现金流有多紧张。
作为一个在投行摸爬滚打多年的资深人士，洛芊芊更清楚，未来一两个月是吴楚之进行PC机桥头堡战役的关键时刻。
此刻己方提出分红转为继续投资，这无疑是断果核的粮道。
她认为吴楚之是很难答应这一点的。
程天乔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沉默片刻，程天乔轻声说道：“芊芊，我明白你的担忧。
但《奇迹MU》对我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拿下版权，胜达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我也会尽力和小吴沟通，争取他的支持。”
尽管话是这么说，程天乔一点儿都不担心待会儿和吴楚之的会面。
因为，他比洛芊芊更懂吴楚之。
他自然明白洛芊芊的顾虑。
其实没有人比他还要能够看得明白果核。
因为吴楚之的模式，也就是将来他的梦想。
什么赚钱做什么，而后集众多赚钱的生意为一体，只为供养出自己心中那朵不灭的花。
只是，不同的是，吴楚之心中的那朵花是半导体产业，而他的，是大脑——这个上帝的领域。
想到这里，程天乔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开口说道，
“其他人也许不会同意，但吴楚之是会的。
确实，他现在很缺钱，但正因为如此，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至少我们的业务模式，让他能够快速的回血。
而其实……”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微的羡慕神情，继续说着，
“你放心，他缺的……不是我们现在这个体量一两个月的钱。
我们这个数额，他拿回去意义不大。”
有些不甘，但他也没法子。
吴楚之来钱的几个渠道，比如做空安然、比如抄底丁三磊、比如投资腾讯……
都不是他程天乔能参与的。
第一，他不具备这个资金体量，第二，他也没这个眼光和魄力。
洛芊芊听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但她的内心却依旧忧虑不已。
微微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后，她还是忧心忡忡地开了口：“天乔，你不知道，小吴他……
他现在面临的状况不是很好，资金上面很是捉襟见肘的。”
程天乔察觉到洛芊芊话里的深意，皱起了眉头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洛芊芊的消息灵通这一点，他倒是不意外。
毕竟她出身投行这种资本掂客行业，有的时候做的就是信息差。
洛芊芊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业内确实有不少的消息在传。
不过只是消息，我还没验证过，所以没给你说。”
程天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追问道：“什么消息？”
洛芊芊叹了口气，说：“这些消息面上的事，你不要考虑，会影响你的决策。
天乔，不如你先看看这个官宣的报道，而后你自己做判断。”
说罢她打开身边的笔记本，GPRS叽叽哇哇作响一阵后打开了一个网页。
报道文章并不长，却让程天乔的脸色短短时间内变了好几次，而后闭上了眼睛，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的敲击着。
良久，他低声说道：“老婆，你知道的，MU的版权，我是志在必得的，那么……”
洛芊芊闻言绽然一笑，说道：“我明白的，所以我提前和软银那边取得了联系。
必要时，我们可以引进他们作为投资者，以完成这项投资。”
几个月前对他们爱答不理尽显拿捏之态的软银，此刻态度恭顺的很，只求能够投资已经展现峥嵘的胜达。
这让洛芊芊这个资本高手有了充足的腾挪空间。
在洛芊芊看来，既然吴楚之已经陷入了麻烦之中，那么现在就已经不是什么讨论要不要暂停分红继续再投资的问题了，而是胜达必须随时做好应对吴楚之要求撤资的准备。
撤资不卡时间，不压价，便是她的善意。
引进软银，她又不是只是让吴楚之去变卖老股给软银，而是双方同比例向软银出售股份。
这样做，确实会稀释掉吴楚之的股权。
但第一，大家都是同比例稀释的，这是仁至义尽。
第二，总比让吴楚之清盘退出好。
在商言商，这是人之常情。
她也不会认为这是一种背叛，这是她在当前局势下最大的善意选择。
没有睁开眼睛的程天乔，眉头紧锁着，又是良久，他睁开了眼睛，吩咐着司机在前面掉头回酒店去。
洛芊芊倒没有惊奇什么。
本身，他们今早前往果核公司本身就是临时起意的，只是前几天通过秦莞问了问吴楚之的时间，并没有说死今天一定去。
商业伙伴这么做，自然是失礼不懂事，但朋友之间串个门，就不存在了。
洛芊芊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天乔，从这个月起，小吴那边的分红款……要不我们先放着不分？
我们将版权费预付了，服务器也提前扩容，再在财务报表上多预提一些费用，让这几个月没有利润，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里的程天乔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他沉声说道，
“我觉得不怎么样！你这简直是在胡闹！
老婆，这不是在坑他吗？！
现在这种局面下，哪怕是一分钱，说不定对小吴来说可能都是救命的稻草！”
瞥见妻子的大肚子后，他忍了忍，柔下了声音继续说道，
“老婆，你要想想，当初，我都准备要跳黄浦江的时候，是他站出来帮我的！
做人做事不能这样！
对我程天乔来说，他吴楚之就是我兄弟，这份恩情我们要念！”
丈夫发火，洛芊芊却丝毫不畏惧的回了他一个眼镖，开口说道，
“就你是他兄弟？！他还喊我一声嫂子呢！
天乔，你得明白，如果这次小吴真的栽了大跟头，会面临什么局面？
和我们轻资产经营不同，他做的实业是重资产模式，必定涉及大量的应收应付。
资金链一旦被崩断，他将陷入巨额的负债。
而我们手里的这笔钱，说不定就是最后能救他或者是让他东山再起的本钱！”
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两人对峙的气场让原本喧嚣的外部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
终于，程天乔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
紧接着，他双手猛地在头上抓了抓，烦躁地说道：“这局势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糟糕了！”
洛芊芊也跟着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小吴的性子太急躁，步子迈得太大……”
她其实很想说扯着蛋了，但又怕肚子里的宝宝胎教不好，只能换个说法，
“破绽自然也就多了。”
……
“到了一定的位份上面，你得习惯这样的事，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你总不可能次次都搬出大杀器来大杀四方吧。”
望着在那一脸不爽的吴楚之，雄小鸽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笑着。
让吴楚之郁闷的是，长城集团的秦晓龙拒绝了他发起邀约的饭局。
理由是身体抱恙，不宜外出。
这理由很好！
很强大！
所以当吴楚之看见新闻上秦晓龙和智柳同时出席一场高峰论坛时，他也只能骂一句MMP。
当然，比这件事让他更不爽的，是他的家务事。
不是房事不谐，也不是最近连番大战让他萎靡不振了。
还没到那地步。
再说了，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科技，还有狠活。
心灵手巧的，又不是只有女生，巧舌如簧的，也不仅仅是外交官。
实在不行，他还能驱虎吞狼，让那些臭婆娘们先内斗一番。
吴王扫六合，除了效仿秦王逐个击破以外，合纵连横之事也是必不可少的。
让吴楚之头大的是，原本他都已经铺垫好几女未来产业划分的雏形，以及水晶宫里的架构，被萧亚军、王海涛给联手破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个老登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吴楚之之前的架构便是东西二宫一实一虚。
女帝掌控实业的科技命脉，妖后则捏紧了金融的钱袋子。
这是一个稳定架构，谁也拿对方没办法。
因为彼此依存。
但王海涛要进果核为自己未来外孙守产业，这是谁也挡不住的。
吴楚之也不行，于情于理他都说不通。
天道便是如此，你这里占了便宜，另外一边就要付出代价。
这相当于是以王冰冰放弃名分追求为条件，硬怼着自己把奎森特基金从萧玥珈那里划出来。
要是两个老狐狸没那层关系，吴楚之一定以为这是萧、王两家要掐架争西宫的位置。
而现在……
金融被王家所掌控，那么萧家怎么安排？
只能去实体。
吴楚之这两天是哭笑不得的。
后世国家喊了多少年才有成效的脱虚向实，在他这里一朝便实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