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流（1 / 1）
包厢内，名贵的“宁神檀”熏香正努力地散发着安神的芬芳，却始终无法完全掩盖空气中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昨夜的暗杀，以一种离奇的方式落幕，但水面下的暗流，并未停止涌动。
“绯”，这位武魂殿最神秘的刀刃，此刻正跪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低垂着头，血腥味与恐惧交织，娇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那个女人的影子。昨夜的惨败，不仅是任务的失败，更是她作为顶级刺客尊严的彻底崩塌。那在同级里从未失手过的“心魇”之力，被人从正面，以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生生击溃了。
“你的‘心魇’，被他从正面击溃了？”
比比东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她没有看“绯”，只是用一柄小巧的银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杯中红茶。那袅袅升起的热气，是这间肃杀房间里唯一的活物。
“是，教皇冕下。”“绯”的声音细若蚊吟，充满了挫败与不解，“属下的精神力，仿佛撞上了一堵由……由‘规则’组成的墙，被……被当场破解了，甚至我完全无法理解那是什么。”
“规则……”
比比东搅动红茶的动作停下了。她低声咀嚼着这个词，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极深的忌惮。因为这两个字，让她联想到了那个她仍在苦苦追寻的领域。那个领域，不属于凡人，甚至不属于封号斗罗。
她放下茶杯，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到“绯”的身前。身体投下的阴影，将刺客完全笼罩，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抬起头。”
命令不容置疑。“绯”战战兢兢地抬头，迎上了一双凤眸。
比比东伸出纤长的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紫金色的魂力，在“绯”的额前轻轻一点，随即收回，动作轻柔得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但“绯”却感到一股位格极高的精神力一扫而过，虽不如她遇到的那股星光，却也部分接近了。
“我探查过了，你的体内，没有被留下任何追踪类的手段。”比比东语气平静，“当然，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手段能瞒过我的探查。但是……”
她话锋一转，那双凤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个戴维斯，行事太过诡异。他之前三场比赛的胜利，看似取巧，实则每一步都踩在规则的边界上，这绝非偶然。他所展现出的智慧，已经超出了‘天才’的范畴。面对这种敌人，多做一手准备，总没有错。”
她踱步到窗边，俯瞰着下方那座人声鼎沸的中心大斗魂场。今日，史莱克学院将对阵五大元素学院中的雷霆学院。
“你之前的任务取消。”比比东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冰冷而不容置疑。
“绯”的身体一颤，以为自己将要面临最严厉的惩罚。
“你的新任务，”比比东转过身，嘴角勾起冰冷的微笑，“是在史莱克与雷霆学院的比赛中，用你的‘心魇’，去攻击雷霆学院或者史莱克学院的参赛队员。
“绯”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困惑。
比比东解释道：“戴维斯那个高傲的弟弟就在史莱克队里。面对玉天心这种级别的魂师，史莱克必然会陷入苦战。而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是最容易消耗魂师的底牌和精力的。”
她走回到自己的王座前，缓缓坐下，开始揭示这次任务真正的核心：
“记住，你的任务，不是帮谁取胜，而是维持均势，扩大战果。”
“在任何一方即将获得决定性优势的时刻，我需要你用隐晦的精神冲击，去干扰优势方。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就足以让一场本该结束的战斗，重新回到惨烈的泥潭之中。我要看到的，不是胜利，而是他们双方，都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消耗战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比比东的指尖，轻轻划过扶手上雕刻的六翼天使浮雕，声音变得如同梦魇般低沉。
“这只是计划的第一层。那个戴维斯，极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存在，并对我有所防备。所以，我更想看到的，是他在你出手之后，会作何反应。”
“我已在你灵魂的最深处，留下了一道‘血色信标’。它与你的灵魂伴生，你无需刻意寻找，也无法主动察觉。”
“你的任务，就是在出手时，如果感觉到有‘第三方’精神力介入，立即在心中喊出指令——‘追踪！’你的意念，会成为钥匙，直接激活我留下的手段！我要亲自看看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当然，比赛还是公平的，我会出手为你遮掩波动，除非达到超级斗罗的层次，否则是察觉不到你的出手的。”
“绯”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终于明白了教皇冕下的计划，只觉恶毒而周密。她和她的能力，都只是这个计划中，一枚用以达成战略目的的棋子。
“是，谨遵您的意志，教皇冕下！”她恭敬地叩首，身形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包厢内恢复了寂静。比比东端起那杯早已温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幽深。
另一边，星罗皇家战队的酒店套房内。
戴维斯正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国王棋子。他没有冥想，也没有研究资料，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队长。”朱竹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石墨他们已经去训练，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了，离我们的比赛也没有几天了。”
“不急。”戴维斯没有回头，“先看一场好戏。有时候，棋盘外的观众，比棋盘上的棋手，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朱竹云黛眉微蹙，她走到戴维斯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能看到大斗魂场宏伟的轮廓。
她不解地问：“队长，关于雷霆和史莱克的所有战斗录像和数据，您昨晚已经推演完毕了。这场比赛的胜负手，应该早已在您的计算之中。我们亲自去现场，是……有什么数据之外的变数吗？”
戴维斯笑了笑，对朱竹云的话语不置可否。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那没有一丝褶皱的队服，转过头，邪眸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对，有一个数据之外的、有趣的‘变量’，我需要亲自去确认一下。”
“走吧，去早点，毕竟看戏总要选一个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