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小贼（1 / 1）
进入扬州城内，扑面而来的便是极致的繁华与喧嚣。
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丝竹管乐声、车马喧嚣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太平盛世的画卷。
似乎中原大地的烽火连天、饿殍遍野，都与这座浸泡在漕运盐利中的巨城毫无关系。
然而，细看之下，这浮华之下却潜藏着难以忽视的阴影。
街道巷尾，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丐数量多得异乎寻常，他们蜷缩在繁华的角落，伸出枯瘦的手，眼中满是麻木与乞求。
这与城内绫罗绸缎、挥金如土的景象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沈诺几人寻了城中最为雅致清静的“悦来客栈”要了几间上房安顿下来。
这家酒楼虽然不是扬州城内最好的，但是看到这个名字之后沈诺却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这家店。
“果然啊！武侠世界又怎么能够少得了悦来客栈呢？”
刚放下行李，阿姐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降臣，用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沈诺。
她似乎是在提醒沈诺是该兑现“条约”的时候了！
沈诺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将那包裹之中的长生诀放入怀中带着三女来到了大街之上。
此时华灯初上，扬州城的夜市才刚刚拉开序幕，比白日竟还要热闹几分。
各色彩灯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酒肆茶楼人声鼎沸，勾栏瓦舍丝竹不绝，很难想象在这战火四起的乱世，此地竟还能有如此醉生梦死的景象。
四人沿着最繁华的街道漫步，降臣和阿姐如同出了笼的雀鸟，兴致勃勃地流连于各个售卖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新奇玩物的摊位前。
沈诺果然恪守“条约”，耐心作陪，但凡二女看中之物，便爽快付钱，不一会儿，就连周芷若的手里都多了好几个精致的包装盒。
沈诺都不得不感叹，这从古至今甚至到往后的几千年里，似乎就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喜欢逛街的。
行至一处人流尤其密集的十字路口，周围摩肩接踵。
沈诺正看着降臣对一支玉簪评头品足，忽然，他眉头微动，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笑意。
‘居然又被小毛贼给盯上了？难不成我这体质天生比较容易招贼不成？’
就在沈诺暗自吐槽的同一时间，站在他身侧一直安静乖巧的周芷若，小手如同闪电般倏地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两只正悄悄伸向沈诺腰间锦囊的脏兮兮的小手！
“啊！”
两声压抑的惊呼响起。
那两只手的主人，是两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衣衫破旧，面黄肌瘦，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汗渍和灰尘。
此刻被当场抓住，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子更是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他们试图挣脱，但周芷若看似纤细的手指却如铁钳般牢固。
周围的行人被这动静吸引，纷纷投来目光。
看到是两个小乞丐偷东西被抓，大多露出鄙夷或看热闹的神情。
“哟呵！这两个小贼看来是碰到扎手的硬点子了！”
“报官吧！”
“放……放开我们……”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少年颤抖着声音哀求，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看着周芷若虽然年纪小，但衣着光鲜，气质不凡，身边还有大人，知道自己这是惹到了绝对惹不起的大户人家。
在这个年代，小偷被抓住，送官都是最好的下场，若是遇到狠辣的主家，当场被打断手脚甚至打死都无人过问。
“师父，他们……”
周芷若抬头看向沈诺，等待他的指示。
她心地善良，看着两个少年惊恐绝望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将他们送官查办，但是也同样没有自作主张放他们离开。
阿姐这是也回过头来，气鼓鼓地瞪着两个小贼：
“好哇！敢偷额们的滴钱！”
降臣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个吓得快晕过去的少年，媚眼流转，轻笑道：
“哟，手法倒是挺溜，就是运气差了点，碰上我们家芷若了。”
沈诺看着这两个面黄肌瘦、浑身发抖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反而俯下身，平和地问道：
“年纪不大不去找个正经营生怎么会想着来做贼？你们家里的人呢？”
那两个少年见沈诺似乎没有立刻喊打喊杀，心中稍微镇定了一点点，但依旧是恐惧不已。
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年纪稍大的那个带着哭腔道：
“……没……没了……都饿死了！我们……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老爷小姐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说着，两人腿一软便直接跪了下去。
周围有人叹息，有人冷漠，也有人催促着“送官究办”。
沈诺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笑，对周芷若道：
“芷若，放开他们吧。”
周芷若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松开了手。
两个少年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诺，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诺从怀中摸出几枚造型别致的金叶子，递到那稍大少年的手中语气平淡地说道：
“拿去吃顿饱饭，找个正经活计，莫要再行窃了。下次若再被抓住，未必还有这般好运。”
两个少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金叶子，又看看沈诺，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片刻后，两人猛地跪下磕了个头，哽咽着说了句“谢谢老爷”，便爬起来，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钻入人群消失了。
“啧，就这么放了？还给了钱？沈大门主何时变得如此慈悲心肠了？”
降臣挑眉笑道，语气中带着调侃。
沈诺望着两个少年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这话说的？我我可一直都是个好人！是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呀！”
说完这话之后沈诺随意地转身离开此地，仿佛这只是行程中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呵！”
降臣轻笑了一声，她太过于了解沈诺了，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事情。
只不过沈诺既然没有说，她自然也不会去多嘴。
然而沈诺的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无人能察觉的异色。
也就在他转身的同一时间他手中的那枚通讯戒指亮了一下，甚至就连降臣都没有察觉到。
方才那两个少年靠近时，他怀中那本被《长生诀》，竟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近于无的奇异波动。
而这波动似乎是与那两名少年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恍若错觉般的共鸣……
‘有点儿意思！没想到刚刚进到扬州城里就遇见了两个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