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宋老三只能照做（1 / 1）
严晟站在码头边，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江面，眉头渐渐舒展。修路的进度虽然比预想中慢了些，但今天下午这波突击总算见了成效，原本坑洼的路面已经平整了大半，只要明天再加固一层碎石，应该就能顶住人流的踩踏。
“严董，大家都累坏了，刚才王师傅说他的铁锹都磨出豁口了。”何辉凑过来递上一瓶凉茶，“不过说也奇怪，刚才干活的时候没人喊累，反倒都念叨着您那句‘多做1分钟，将来赚钱更轻松’，说听着就有劲儿。”
严晟接过凉茶笑了笑：“人啊，就怕没盼头。咱们现在做的不只是修路，是让大伙儿觉得跟着嘉陵水运有奔头。”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目光忽然投向办公楼的方向，“对了，那台彩电放好了吗？”
“按您的吩咐锁进储藏室了，钥匙我收着呢。”何辉压低声音，“不过今天好多员工都在猜，说您是不是要把彩电当终极大奖？还有人说要是真能抽彩电，他愿意天天来坐船。”
“猜得好。”严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让他们猜，越猜越上心。”
正说着，杨建从办公楼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晟哥，宋老四那边有动静了！刚才我路过1号码头，听见他们的人在说要加奖品预算，好像还提到要找供销社批一批搪瓷缸子，说是价值得超过咱们现在的风衣。”
“搪瓷缸子？”严晟挑眉，“这宋老三倒是会精打细算，想用低成本的东西撑场面。”他沉吟片刻，忽然对杨建道，“你明天再去见宋老四，就说听见咱们会计在算账，说周六要拿‘能看图像的稀罕物’当奖品，还说严董特意交代要比1号码头的搪瓷缸子体面十倍。”
“能看图像的稀罕物？”杨建愣了愣，“那不就是彩电吗？可咱们就一台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严晟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宋老三越是谨慎，就越会琢磨这话的真假。等他真把搪瓷缸子摆出来，咱们再亮底牌。”
第二天一早，嘉陵水运码头刚开门，就见宋老四带着两个伙计在对岸张望。何辉正在指挥员工铺最后一层碎石，见了这情形故意提高嗓门：“都抓紧点！严董说了，今天路修不好，中午的肉包子就别想了！”
员工们一阵哄笑，手里的活计却更快了。宋老四眯着眼看了半晌，见路面确实比昨天平整了不少，心里暗暗骂了句“严晟这小子倒会笼络人心”，转身往1号码头走。他没瞧见，何辉趁他转身时冲严晟使了个眼色。
严晟站在二楼办公室窗前，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供销社的号码：“李主任吗？我是严晟……对，上次说的那些的确良布料，能不能今天送过来？要最鲜亮的那种……数量？先来二十匹吧，对，急用。”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日历——明天就是周六了。
上午十点，1号码头果然挂出了新告示：凡连续乘船五天者，除原有奖品外，额外赠送“上海牌搪瓷缸”一个，缸身印着“劳动最光荣”的红字。宋老三站在告示前，看着陆续围拢的人群，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他昨晚想了半宿，觉得搪瓷缸子既实用又显眼，比嘉陵水运的风衣更接地气，定能抢回不少客源。
“哥，你看对岸！”宋老四忽然指着嘉陵水运码头，声音都变了调。
宋老三转头望去，只见嘉陵水运的员工正抬着几匹色彩鲜亮的布料往墙上挂，红的、蓝的、黄的，在阳光下格外扎眼。更让人惊讶的是，布料旁边还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周六抽奖加赠“的确良衬衫”，颜色任选，先抽先挑！
“的确良？”宋老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这玩意儿比搪瓷缸子贵三倍还多！严晟疯了不成？”
“不止呢！”旁边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来，“刚才听见嘉陵水运的人在说，他们还有个‘能看图像的大奖’，说是要等周六揭晓，好多人都在猜是电视机！”
“电视机？”宋老三心里咯噔一下，他昨天还觉得杨建带来的消息是假的，现在看来严晟是真打算下血本了。他咬了咬牙，对宋老四道：“去，把咱们库房里那台旧黑白电视搬出来，就说周六抽电视！”
“可那电视早就坏了啊……”宋老四嗫嚅道。
“坏了不会修吗？”宋老三瞪了他一眼，“找个师傅糊弄一下，只要能亮就行！总不能让严晟把风头全抢了！”
这边宋老三急着搬救兵，那边严晟正在办公室里看布料样品。何辉拿着一件刚做好的的确良衬衫走进来：“严董，裁缝铺刚送来的样衣，您瞧瞧怎么样？”
衬衫是天蓝色的，领口还绣了朵小兰花，看着就清爽。严晟摸了摸布料，满意地点点头：“就按这个标准做，尺码多备几种。对了，让杨建准备一下，下午去见宋老四的时候，把这个带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
下午三点，杨建又在茶馆见了宋老四。一坐下，宋老四就急着问：“你们那‘能看图像的大奖’到底是不是电视？”
杨建故意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偷偷翻了咱们的采购单，上面写着‘熊猫牌彩电一台’，还画了个电视机的图呢！”他掏出那张纸条递给宋老四，“你看，这是我抄下来的，说是周六上午十点当众开奖。”
宋老四接过纸条一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还真画了个四四方方的电视机，顿时信了大半。他咽了口唾沫：“那你们的的确良衬衫是真的？”
“千真万确，布料都摆在码头了，好多人摸着说比供销社的还好。”杨建叹了口气，“不过我听会计说，这么搞下去成本太高，严董好像打算下周就停了，让我劝你赶紧抓住机会……”
“停了？”宋老四眼睛一亮，要是嘉陵水运下周停活动，那他们就能趁机把客源抢回来。他拍了拍杨建的肩膀：“好兄弟，这消息太重要了！这是给你的辛苦费。”说着递过去十块钱，“明天再帮我打听打听，看严晟具体打算哪天停。”
杨建揣着钱回到嘉陵水运，把情况一说，严晟忍不住笑了：“这宋老四还真信了？看来贪心能让人变傻。”他对杨建道，“明天你就说听严晟打电话，说下周三停活动，让他们抓紧备货。”
“明白！”杨建应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晟哥，刚才修路的师傅说，明天再铺一层碎石就能完工了，就是今天来坐船的人太多，把刚修好的路又踩出几个坑。”
“踩出坑才好。”严晟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渐渐热闹起来的码头，“让他们觉得这条路来得不容易，才会更珍惜。对了，让厨房明天多蒸两笼肉包子，给修路的员工加餐。”
第二天一早，嘉陵水运的码头果然更热闹了。听说周六要抽的确良衬衫和“神秘图像大奖”，好多人特意从乡下赶来坐船，连平时不怎么出门的老人都拄着拐杖来了。杨建趁机在人群里散播消息，说1号码头在搞“旧电视抽奖”，还说那电视是坏的，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中午时分，宋老四急匆匆找到宋老三：“哥，杨建说嘉陵水运下周三就停活动！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加大力度，把人都拉过来？”
宋老三正在指挥人修那台旧电视，闻言直起身：“加大力度？怎么加？”
“咱们也搞的确良衬衫啊！再把奖品预算提一提，让他们知道咱们1号码头不差钱！”宋老四越说越激动，“等他们停了活动，这些人就都是咱们的了！”
宋老三犹豫了一下，他最近为了跟严晟较劲，已经垫进去不少钱，再加大力度恐怕撑不住。可一想到能把嘉陵水运压下去，他又咬了咬牙：“行！去供销社再批十匹的确良，就说周六抽奖全送新的！”
他没注意到，自己刚说完这话，就有个员工悄悄溜出了码头，往嘉陵水运的方向走去——那是严晟早就安插在1号码头的人。
傍晚时分，严晟收到了消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对何辉道：“通知下去，明天开始取消连续乘船五天的限制，只要坐船就能抽的确良衬衫，抽到的当场就能领。”
“啊？那咱们成本……”何辉吃了一惊。
“成本？”严晟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等宋老三把所有钱砸进去，咱们的成本就都赚回来了。”他拿起桌上的日历，在周六那天画了个圈，“好戏，才刚刚开始。”
码头上的灯光次第亮起，映在江面上像一串流动的珍珠。远处传来1号码头的广播声，正在反复播报周六抽奖的消息，声音里透着一股急功近利的焦躁。而嘉陵水运的码头边，人们正围着刚修好的路说笑，有人说这路比县城的官道还平，有人说明天要带亲戚来坐船，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严晟知道，再过一天，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要见分晓了。他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热茶，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那里，有嘉陵水运更长远的未来。
严晟站在刚垫好的土路上，望着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修路的铲子还插在路边的泥地里，木柄上沾着新鲜的黄土，像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他弯腰捡起块碎石子，往路面上一扔，石子弹了两下才停下——比早上结实多了。
“晟哥，这路明天再垫层砂石，估计就踩不垮了。”何辉凑过来递了瓶凉水，瓶身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就是今天加班费算下来，比上周多了三成。”
严晟拧开瓶盖灌了两口，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把傍晚的燥热压下去半截：“该花的钱得花。你没瞧见今天运砂石的车来的时候，那些等着坐船的人都盯着看？路修好了，他们才觉得咱们嘉陵水运是真打算长久干下去。”
何辉嘿嘿笑了：“还是晟哥想得远。我刚才听几个老乘客念叨，说1号码头那边的跳板都快烂了，宋老三愣是舍不得换。”
“他呀，心思全在怎么跟咱们较劲上。”严晟把空瓶往垃圾桶里一扔，“对了，明天让财务把杨建的工资单独算，按双倍给。这小子今天立了大功。”
何辉眼睛一亮：“宋老四真信了？”
“傻子才不信。”严晟扯了扯嘴角，“宋老三那人，看着精，其实最吃‘虚张声势’这套。咱们把电视机亮出来，再让杨建透点‘近百元奖品’的风声，他今晚指定睡不着觉。”
正说着，杨建从码头方向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晟哥，宋老四又给我塞钱了，说让我盯着周六的动静，还说要是消息准，下次给我二十块。”
严晟接过信封掂量了下，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加起来刚好五块。他随手递给何辉：“交财务，记成‘1号码头情报费’。”
杨建挠挠头：“我刚才路过1号码头，瞅见他们仓库灯亮着，好像在搬箱子，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加奖品。”
“不用猜，”严晟往回走，“宋老三肯定要跟咱们比。他要是今晚不睡，明天一早就得把奖品摆出来，而且指定比咱们说的‘近百元’还高。”
杨建愣了愣：“那咱们周六真拿百元奖品啊？收录机才八十块，再贵的话……”
“谁说要拿真东西了？”严晟回头看他，眼里闪着笑，“咱们就摆个空盒子，上面贴张‘凤凰牌自行车券’，谁知道里面是空是实？等他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咱们再换别的玩法。”
杨建这才反应过来，拍着大腿笑：“晟哥这招太绝了！宋老三要是真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