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余父想打‘逆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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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余父习惯性地摸摸腰后,准备掏出烟袋卷烟叶。

余坤安眼疾手快,立刻翻出自己之前买的一盒卷烟递过去,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阿爹,您试试这个!这卷烟可比您那叶子烟好上口,不呛嗓子…”

余父抬头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卷烟,眼神略带嫌弃:

“我不抽你这个,没劲儿!”

“阿爹,您看您老最近晚上咳得厉害,先换这个抽两天缓缓,等嗓子舒服了再抽您的叶子烟也不迟嘛~”余坤安继续劝。

“他爹,你就听安子的试试!你看看你晚上咳成啥样了!翻来覆去睡不安生!”余母也在旁边帮腔。

余大哥、余二哥坐在条凳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拼命憋着笑,看着余坤安一本正经地忽悠老头子。

余父看看儿子,又看看老伴,无奈地“啧”了一声,把掏出来的烟叶又塞回烟袋子里,不太情愿地接过了余坤安递过来的那包烟。

趁着余父低头点烟的功夫,余坤安的手飞快地从他身后掠过,把那个温热的宝贝烟斗悄无声息地摸走,顺手塞进了旁边的条凳腿上。

“阿爹,走,我下午给您打下手,去把那些散件的柜子给组装上,省得堆着占地方。”余坤安趁热打铁,拉起余父的胳膊。

“哎,你个混账,别拽!刚吃完饭,得歇会儿食儿!”余父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阿爹,去新房子歇也一样!那边清静!”余坤安边说边给旁边的余二哥递了个‘事儿成了’的得意眼神,拉着不情不愿的余父就往新屋走。

余坤安和余父在新屋忙活起来,叮叮当当地组装那些散件的柜门、抽屉。

余父一旦投入木工活,心思就全在榫卯结构上,果然没顾上他那形影不离的烟斗没揣在身上。

等把一个半人高的衣柜组装好,余坤安拍拍手上的灰,对余父说:

“阿爹,您先忙着,我去河道那边挖几棵竹子回来,种咱院子边上添点景儿。”

说着也不等余父回应,就溜出了新屋,快步走回老屋这边。

“安子,咋回来了?阿爹发现了?”余二哥正蹲在院子里劈柴,见状立刻凑过来问。

“呵呵,没有!顺利得很。我准备去挖上午看中的那几根紫竹,大哥,你们去不?”余坤安一脸轻松。

“让老二跟你一起去吧,我去新屋给阿爹搭把手?”余大哥放下斧头。

余坤安快步进屋,把藏在条凳腿的烟斗掏出来,藏到自己屋的衣柜最底下。

刚拉开门出来,就看到王清丽正端着簸箕,狐疑地看着他:“你鬼鬼祟祟的干啥呢?找啥东西?”

“呵呵,没啥没啥?就找我之前那双旧手套,好像落屋里了。”

余坤安神色自若地扯了个谎,顺手把门带上,然后去仓房拿上两把锄头,和等着的余二哥一起往河道走去。

余母这会正坐在台阶上收拾他们早上捞回来的小河虾,掐头去尾。

她抬头看了哥俩匆匆离去的背影一眼,转头问旁边也在帮忙的王清丽:

“老三他们这是又捣鼓啥呢?我怎么瞅着今天几弟兄都有点鬼头鬼脑的?”

“不清楚呢娘,我刚问他了,他也没说明白。”王清丽摇摇头。

“老大不小了,一天天的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着调。”

余母嘴里念叨了一句,低头继续干活。

只有坐在一旁闲坐的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一脸的纵容。

“哎,安子,奇了怪了,我之前打这儿过好几回,咋都没注意到这几丛竹子颜色这么特别?乌紫乌紫的,有些竿子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跟画上去似的。”

余坤安两人走到上午他发现紫竹的地方,余二哥惊讶地围着那几丛竹子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呵呵,我也是上午钓鱼时无意瞅见的。看着稀罕,咱挖几节粗壮的竹鞭回去埋上,种在院子角上,应该挺好看。”

余坤安说着,挥起锄头开始刨土。

两人吭哧吭哧挖了几丛带着明显竹节的粗壮竹鞭。余坤安还特意捡了几节颜色乌紫、形态细长弯曲的老竹根,小心地放在一边。

“这玩意儿干啥?当柴火烧都嫌小。”余二哥不解。

“这乌紫的竹根看着有股子古劲儿,带回去给我媳妇儿磨几只发簪出来。”

余坤安嘿嘿一笑,想象着王清丽乌黑短发间别着紫竹簪的样子,嗯,她短头发是精神,但留起长头发来,配上这簪子肯定更好看。

两人拖着几根带叶的竹竿和一捆竹鞭回到新房,在靠前院篱笆院子的右边空地上,给三兄弟家挨着都种上了一小丛紫竹。

“这玩意儿窜得快,种多了招蛇虫,这点正好。”余坤安拍拍手上的土。

种好竹子,余坤安也没在新房多待,惦记着后天就是小年了,得赶在明天去城里把年礼给送了。

回到家,他跟余母一说。余母立刻擦擦手,开始张罗。

每人备一份:一条熏得油亮的腊肉,一个自家做的结实血豆腐,一瓶红油浸着的腐乳,还有一包晒得干爽的萝卜干、豆角干。东西实在,刚好装满一个竹编提篮。

“老三,你看这……还要不要再加点啥?显得单薄不?”余母看着地上摆开的四个提篮,思索着又抬头问他。

“阿娘,可以了,都是实在东西。”余坤安很满意。

东西备好,余坤安就拿出他捡回来的那几根细长紫竹根。

先用柴刀削去毛刺,放在大锅里用水煮过,然后坐在台阶上,一边用砂纸细细打磨,一边听着录音机里放的《西游记》。

孩子们虽然听了好多遍,但依然像第一次听那样新奇,听到“妖怪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时,还会跟着兴奋地喊上几声。

下午三四点钟,余父从新屋回来了。他一进院门,不是像往常一样直奔屋里找凳子坐下,而是先在台阶上他常坐的位置附近翻找了一番,眼神透着点焦躁。

没找到,他又快步走进老太太屋子,在条凳、桌子底下瞅了瞅,最后又钻进里屋翻腾了一阵。

“他娘,你看到我烟斗了没?”余父从屋里出来,眉头紧锁,语气还算平稳,但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空瘪的烟袋。

“没有啊?你不是一直别腰后头的吗?跟长身上似的。”余母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问。

老头子对这烟斗宝贝得很,晚上睡觉前都得摩挲半天放枕头边才能安心。

“怪了……身上没有,新屋那边也没有……”余父嘀咕着,眉头皱得更紧,

“我再去找找!”说着转身又要往新屋走。

余母本来又低下头准备做事的,突然像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坐在台阶上假装认真磨竹根的余坤安:

“老三!是不是你把你阿爹的烟斗给藏起来了?我就说你们几个今天鬼鬼祟祟的不对劲!”

“阿娘,我没有……”余坤安还想嘴硬。

“还没有!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赶紧的,麻溜找出来给你阿爹送过去!再磨蹭,小心他等会儿抓心挠肝地难受,拿扁担抽你!”

余母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狡辩,这几个混账儿子,净干些没溜儿的事!

“晓得了!”余坤安看着他娘那副洞悉一切的神情,知道瞒不过去了。

主要是他看着阿爹那副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样子,他也怕再晚点,保不准老头子真会抄家伙,到时候怕是老太太都拦不住。

他起身回屋,从衣柜底下翻出那宝贝烟斗,给余父送了过去。

“我就知道这几个混小子凑一块儿准没憋好屁!”余母对着余坤安的背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头跟旁边的王清丽吐槽。

“呵呵,闹着玩儿呢,不伤筋动骨的。”老太太坐在墙根下,依旧笑呵呵地接话。

“老太太!都多大人了,您还惯着!”

余母真是对老太太这毫无原则的宠溺没脾气了,平时多明事理的老太太,一碰上她孙子,啥原则都没了。

“阿爹,仓房找了吗?会不会是狗子溜进屋给顺走了叼哪去了?”

余坤安刚走到新屋门口,就听见余二哥在里面煞有介事地问。

“老二,你快去仓房给我仔细找找!”余父听了觉得有理,催促道。

“阿爹,不用找了,我给您找到了!”

余坤安赶紧举着烟斗走进去,递到余父面前。

“哪儿找到的?真是狗崽子叼走的?”

余父接过烟斗,熟悉的手感让他松了口气,但随即狐疑地瞥了余坤安一眼,想起他中午那异常殷勤的举动。

“呵呵……”余坤安只能干笑。

余父掂量着手里的烟斗,顺手就朝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

“你个混账东西!一天天没个正形!净搞些歪门邪道!”

“阿爹,是二哥他……”、

余坤安刚想把二哥供出来分担火力,就被旁边的余二哥一把拽住了胳膊,连拖带拉地弄出了屋门。

“安子,走走走!正好你来了,快帮我去看看我那屋的柜子门板,好像对不上榫卯了!你眼神好!”

余二哥一边说,一边给屋里的余大哥使了个眼色。

余大哥看着两人仓皇走远,脸上憋着笑。

余父这会儿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也别笑!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三个混账玩意儿,皮都痒痒了!等忙完搬家酒,看老子怎么给你们紧紧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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