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厚朴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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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坤安带回来的两只烤鸭,让全家人大饱口福,也解锁了鸭子的新吃法。

之前心里一直念道着田鸡肉的小崽子们,这会儿也都直接上手,低头认真吃烤鸭,啃得满嘴油光。

连鸭骨头都得反复嗦好几遍,才舍得丢给脚边打转的两只狗。

这下好了,家里的小崽子们现在最盼望的事,就是余父养在池塘里的那群小鸭子能快点长大,最好全都变成香喷喷的烤鸭。

余父:“……”老子养鸭子是下蛋卖钱的!都吃了,我拿啥挣钱?

余母则一边吃一边心疼钱:“真是个败家子!讲了几百遍都不听!买这两只烤鸭子的钱,能买多少小鸭子回来养了?养大了够你吃到吐!还尝尝味道?一只还不够尝?非要买两只……”

老太太笑呵呵地,夹了一只肥鸭腿放到余坤安碗里:“安子,跑一天辛苦了,多吃点!等你阿爹的鸭子养大,阿奶给你们做烤鸭!这玩意儿,我小时候见我阿爹做过,不难!”

余父:“……”我的鸭子还没长大,一个二个都开始惦记着了,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池塘里正欢快戏水的小鸭子们齐齐抖了抖身子,莫名觉得后脖颈有点发凉。

吃过晚饭,余坤安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个新家伙,两个塑料壳的计算器。

一家人顿时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啥东西这是?”余父眯着眼问。

“计算器,按几下就能算数,又快又准!比打算盘好使!”余坤安一边说,一边装上电池,关键是他不会用算盘。

“咱们家现在天天收货,还要算账记账,有个计算器很方便很多。”

他教王清丽、余父他们按加减乘除,计算器只要是识数的人,操作起来就没有什么困难的。

但是他没留意鬼精鬼精的余文涛早就凑到旁边,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没憋着什么好屁。

王清丽没多会儿就上手了,兴致勃勃地拿着计算器就进了房间,说是要对账。

“我把之前的账再算一遍,看有没有错漏。”

余坤安跟着他一起进屋,看她用食指一个一个按着键,他自己则四仰八叉瘫在床上,懒洋洋地开口:“媳妇儿,今天我碰见清林进城了,他在置办结婚的东西喽。”

王清丽没抬头,“是嘛?我们也要给他们准备新婚礼物,你觉得咱送点啥合适?”

“一床毯子?或是一套床单被套?咱家是你做主,你拿主意呗。”

“毯子实用些,就毯子吧。你有没有问他们结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清林说,新房早盖好了,家具也差不多齐了……那我下次进城去买毛毯?”

“嗯,挑个红火喜庆点的。我这两天抽空再给他们缝一对枕套……你去瞅瞅儿子,也该洗洗睡了。”

王清丽说完,又把计算器归零,从头再算。

余坤安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瘫在那连脚趾头都懒得动:“让我再瘫会儿,我现在腿还酸着呢……”

王清丽白了他一眼,今天就进了趟城里,怎么就开始腿酸了!

就是懒了!

等王清丽把账理清楚,也过了用计算器的新鲜劲,开始翻箱倒柜找合适的布料给王清林做新婚枕套时,余坤安才慢吞吞爬起来出去找儿子。

他之前特地搬了张小床进他们房间,本想让他俩先习惯分床睡的,但结果不如他意。

谁知那两臭小子玩的时候倒是乐意去小床上,真到睡觉没一个愿意躺上去,所以他们房间里的小床彻底成了摆设。

只是余坤安还是没有放弃,小床还是放在房间里,时刻准备着。

这两臭小子,总有一天要成功把他们分出去的……

出房间正看见老太太在伙房泡糯米,余坤安凑上前问:“阿奶,这么晚还不歇着,要做什么呢?”

老太太在灯光下笑得很慈祥:“你不是总念叨烙饼冷了又干又硬!我给你们做点黄粑,明天你们进山的时候带上,这个又香又顶饿!”

“哎哟,那也不用赶大晚上做嘛!”

“横竖我也没事,做好了你们明天方便些。”

这时余父抱着一把新鲜的良姜叶进来,嘴里嘟囔:“要做给谁吃也不指使谁!大晚上喊我摸黑去割叶子!”

老太太接过来,“我是你娘,使唤你还不行了?”

“……我说让老三去,你说他歇着了……”

“他哪儿歇着!这不是在这里的吗!”

余坤安没插嘴,笑眯眯地兑好温水端到堂屋,把两个皮儿子拎过来擦脸洗脚,一边洗一边洗脑:“乖儿子,你俩啥时候能自个儿睡小床?嗯?”

“小床不好睡!”余文源抗议。

“就是,大床软和!还能和阿娘一起!”余文洲跟着起哄。

余坤安哭笑不得,给他俩擦干抱进屋子,才转身出去倒洗脚水。

伙房那头,余母也去陪老太太一起忙活。婆媳俩把黄粑做出来才各自回屋睡觉,伙房的灯一直亮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余坤安和余大哥、余二哥带上家伙上山。砍刀、铁镐、背篓、麻袋、水壶……还有些塑料地膜,当然还带上老太太做的黄粑。

他们这回目标很明确,就是去之前发现厚朴树的林子,今天要剥厚朴树皮。

一路上兄弟三人也不是一直埋头赶路,路上碰见认识的草药也都顺手采挖了,他们采到的有党参、金线兰、桔梗,只是数量都不多……

党参可以拿回家炖汤吃,金线兰、桔梗可以带回家栽上,当成盆栽观赏。

连续翻过两道山梁,爬上半山腰,那几棵厚朴树总算出现在眼前。

厚朴树的树叶又宽又绿,可惜还没到开花季节,要不花苞摘了晒干也能卖钱。

这些厚朴树都有些年头了,最粗的那棵差不多得一个成年人才能抱住。

到了地头,三人二话不说就开干。

余坤安拎着砍刀走到一棵大的厚朴树前,一边比划一边上刀。

剥厚朴树皮也是需要技巧的,需要环剥,他在树干离地面大约七八厘米以上的部位横切一刀,再顺着树干垂直切了一刀,然后在树干高度的三分之一处再横切平行切入,最后在选定的垂直区域分成三段间隔剥取树皮。

他刀口利落,没多会儿就剥下一整段树皮,一棵树剥下来也要个三四十分钟。

剥完还不忘善后,他用黄泥糊住创口,再仔细裹上塑料地膜。这样的操作有便于给厚朴树保湿,有利于后期的厚朴树皮再生。

余坤安把刚剥下来的厚朴皮一一卷成卷筒状,这样方便存放。

这些厚朴皮厚度和品相都不错,他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朝下一棵下手。

剥皮是个力气活,才剥完第二棵,他就已经冒汗了,索性一屁股坐下,摘了草帽扇风。

“安子,这儿有几棵小的,才一人多高,咱们要不要挖回去种上?以后还能直接在家剥皮。”余二哥喊他。

“那可有得等,一棵厚朴树要长二十年左右才能剥皮……”

“二十年?那也太久了,谁晓得那会儿这树皮还值不值钱啊!”余大哥摇头。

“不过不值钱也没啥,我们挖回去种院子也挺好,厚朴树开花又大又香,好看得很!”余坤安笑。

“成,那就挖回去,反正咱家院子够大,多种些花花草草还挺好看的!”余二哥应道。

余坤安等歇够了,爬起来接着干活。

厚朴树的树龄越老,树皮越厚,品相也越好,但剥起来也越费劲。

等余坤安又剥完一棵,他把剥好的树皮一张张卷好放进麻袋。

顺便把余大哥、余二哥他们俩剥的也都归拢起来装上,估计了下重量,差不多也有一百三四十斤了。

“大哥、二哥,歇会儿吃点东西呗!”

余坤安整理好麻袋,觉得肚子空落落的,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两点钟了,他们几个都忘记了吃午饭。

他扯了些干净的树叶把手擦干净,然后打开装黄粑的袋子。

老太太做的黄粑用了糯米、大米、红糖,然后用良姜叶捆扎好蒸熟。

黄粑颜色金黄透亮,咬一口软糯香甜,还带着良姜叶特有的清香。

余坤安拿了一块,走到树荫下靠坐着,两腿一伸,满足地叹口气:“还是阿奶做的黄粑好吃!冷吃热吃都行……”

“啧啧,咱家老太太最疼你,咱们这都是沾你的光!才有这口福!”余二哥揶揄道。

“就是,搁以前哪舍得做这么多?糯米、红糖都是金贵东西,一年也吃不上一回。”余大哥感慨。

余二哥顺手拍拍鼓囊囊的麻袋,问:“安子,这些厚朴皮能卖多少?”

余坤安盘算了一下:“收购站一等货两块四收,二等货两块三……咱们今天剥的这些厚度够,能够得上一等,挣个三百多块应该没问题。”

余大哥瞪大眼睛,“三百多?!这才大半天功夫呐!”

余二哥顿时来劲了:“这么多!这不跟捡钱一样!那边还剩两棵没剥,还能再出三四十斤,又是八九十块钱呐!”

说完他三两口把黄粑塞进嘴里,拎起砍刀就兴冲冲要接着干。

“二哥,你不吃了?”余坤安哭笑不得。

“抢钱就得快!”余二哥头也不回。

余大哥也赶紧把手上的黄粑吃完,喝口水,拎起工具跟上。

余坤安慢悠悠吃完,拍拍手站起来。

周围没单独的厚朴树可以给他剥了,他干脆提起铁镐去挖之前发现的小厚朴树。

厚朴树根的土有点硬,还有些石块,他手里的铁镐有些脱手。

他朝手心吐两口唾沫,奋力挖起来。

等该挖的树挖完、该剥的树皮剥好,日头已经慢慢偏西了。

“安子,咱要不再转转?说不定还有厚朴树!”余二哥有些意犹未尽。

“再兜一圈吧,上回就在这附近捡到赤灵芝,看今天运气怎么样。要能再碰上一朵,咱们这趟可就真发财了!”余大哥也不想就这么回去。

“嘿嘿,这趟已经算发财了!”余坤安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转转也不耽误功夫。

兄弟三人边说边把挖出来的小厚朴树根部捆好,厚朴树皮也统统装进麻袋,这才拿起砍刀在林子里转悠。

可惜灵芝没找着,倒又发现一棵老粗的厚朴树,树冠茂盛得像把大伞。

“这棵怕是能剥下六七十斤的厚朴皮!”余二哥围着树直转悠。

“二哥,天色不早了,下次再来剥吧,还有那几棵杜仲今天也没时间动了。”

“哎,只好这样了,天黑下山路不好走。”余二哥语气里全是遗憾。

遗憾的不止是这一棵厚朴树的树皮没有剥下来。

他们还遇见一窝外出采蜜的野山蜂,说明附近肯定有蜂巢,就是来不及追踪这去采蜂蜜了。

毕竟下山的路还得走一两个钟头,等回到家可能已经天黑了。

“下次吧,蜂蜜又跑不了。”余大哥笑着说。

“就是,山还在那儿,树也在那儿,蜂子也得等咱们!”余坤安笑着背起麻袋。

回去的路上,兄弟三人为了省些力气,谁也没多说话。

虽说心里头都兴奋得很,这一天的收获算下来能挣四五百块钱,可身上也是真累。

背上的背篓沉甸甸的,连开口都觉得费劲,只好埋着头一心赶路。

乐极生悲!

走到一道陡坎前,余坤安一个没留神,脚底突然打滑,“哎哟!”一声,人就跟着摔了下去,背篓一歪,麻袋也重重砸在地上。

余二哥跟在他后头,伸手想扯他一把,却捞了个空:“安子!!”

余坤安撑着手想站起来,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我靠,老子怎么这么背时!”

可刚一动,右脚脚踝处就传来一阵疼,他“嘶”地抽了口凉气,感觉不对劲。

余大哥和余二哥赶忙放下背篓围过来,一脸着急:

“摔到哪点了?严不严重?”

“脚……好像是崴着了。”余坤安咬着牙,试着扭了扭脚踝,又是一阵疼。

这荒山野岭的,想处理一下都不方便。

他只好伸手揉揉脚踝,勉强活动了两下,脸色不大好看。

余大哥蹲下来看了看,说:“这样不行,安子,我背你下山。这些东西就先找个隐蔽处藏起来,明天我再上山一趟拿回去。”

余坤安摇摇头:“不用大哥,我还能走,就是得慢点儿。只是我背的这些……得你们俩分着背了。”

他忍着痛试着走了几步,只要不吃力,慢慢挪还是能走的,就是速度肯定快不了。

余二哥皱紧眉头:“你真可以?别逞强啊!”

“嗯,撑得住呢,走吧,天快黑了。”

眼看日头越来越低,三人不敢再多耽搁。

余大哥和余二哥二话不说,把他麻袋里的厚朴皮分装进自己的背篓,重新上路。

这一回,余坤安拄着一根粗树枝当拐杖,一步一步跟在两人后面,走得格外吃力。

他一边歪歪扭扭地下山,一边在心里头嘀咕……

钱难挣,屎难吃……老子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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