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再见雄鹰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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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马山上的最后一丝冰雪消融,来自爱勒尔村的爱勒尔,也终于踏上了雄鹰岭的土地。

“这就是队长的家吗?”

爱勒尔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半山腰处、几乎将山顶整个遮住的巨大“圆盘”,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这可跟白马营的老兵们说的不一样啊。

“应该,是的吧。”

白马营第三大队第七小队的小队长瓦伦同样仰头张望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有些吃不准地停下了脚步——他随李维南下时,“五号土楼”还只是个地基。

如今整个南侧山麓都被掏空得差不多了,跟他的记忆可以说是牛头对不上马嘴。

“爸爸!”

“老爹!你回来啦!”

两声稍显稚嫩的呼唤自爱勒尔头顶的树梢上传来。

爱勒尔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小泥猴子”抱着树干滑了下来,还未站稳、便手脚并用地朝瓦伦爬了过去。

望着队长张开双臂、喜上眉梢的模样,爱勒尔哪里还猜不到这两个小家伙的身份。

为这一家团聚的景象高兴之余,爱勒尔又有一丝心酸与失落。

瓦伦一手一个、托起一双儿女的屁股、颠了颠份量、开心地咧开了嘴角:

“两个小家伙,胖了这么多啊。”

“你们姐姐人呢?”

“姐姐,姐姐,”更小些的小男孩咬着手指,含糊不清地说道,“去帮忙了。”

还是大一些的二女儿口条更清晰地补充道:

“莫蒂大婶要生了,姐姐帮忙接生去了。”

这小女孩说着,还偷偷瞥了一眼爱勒尔,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

有些兴奋过头的瓦伦这才想起旁边还杵着个爱勒尔,歉意地笑了笑,对爱勒尔介绍道:

“小的这个还没取名,大的这个叫‘克丽丝’。”

“来,”瓦伦又让两个小家伙的稚嫩面孔对着爱勒尔,“叫哥哥,这个是爱勒尔哥哥,爸爸我的好朋友。”

“是来我们家作客……”

瓦伦话还没有说完,盘山的黄土路上就又传来了焦急的呼唤声:

“克丽丝?克丽丝!你躲哪去了?快出来啊!”

一个身披黑色袍服、头戴白色修士面巾的年轻修女紧接着自草丛中现出了身形。

两拨人目光交接,彼此都迟疑了片刻,势单力孤的年轻修女明显更为紧张,手忙脚乱地捉住胸前的哨子,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爱勒尔与瓦伦,声音都在打颤:

“你们、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在爱勒尔看来这无疑是个愚蠢的问题、愚蠢的提问方式,不过瓦伦的一双儿女倒是率先给出了答案。

“贝丝嬷嬷!”克丽丝冲着修女使劲招了招手,“这是爸爸!”

瓦伦放下一双儿女,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明,高举双手、以示自己的人畜无害:

“我叫瓦伦,他叫爱勒尔,都来自白马营,现在休假中。”

“我的大女儿海莉尔、应该也在这里的修道院工作。”

“你可以通知巡逻的卫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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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没能认出二位。”

随着巡逻的卫兵赶来,误会解除,名为“贝丝”的年轻修女涨红了脸。

瓦伦揉了揉二女儿的小脑袋,既是安抚又是感激道:

“我常年不在家,是克丽丝他们两个给您添麻烦了才是。”

“贝丝嬷嬷,您的警惕是对孩子们最好的保护。”

贝丝的脸涨得更红了——不管怎么说,被两个孩子“捉迷藏”给甩掉了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带你们上山吧,”贝丝瞧了一眼爱勒尔脚下的大包小包,“半山道的路正在修,不怎么好走。”

“养育院的班车马上就到了。”

爱勒尔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在和指导员的日常闲聊中,爱勒尔也了解了许多关于荆棘领的细节,就比如说专门养育战争遗孤的“养育院”。

而像队长瓦伦这种特殊情况,同样也会有“养育院”的人介入。

同样是孤儿出身,爱勒尔对这种事,自然是特别的在意。

爱勒尔又多看了一眼那个名叫“贝丝”的年轻修女——据说养育院的修士们也大多是孤儿出身。

联想到在船上、李维少爷跟他们所说的“社会化的公共机构承担儿童养育、教育、生活保障等责任”,爱勒尔又不免陷入了深思。

可惜指导员的家不在这里,爱勒尔满肚子的困惑,也只能暂时憋在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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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地沿着山路盘旋而上。

爱勒尔掀开车帘,从半山腰向上看去,“雄鹰岭”峰顶的那座“展翅雄鹰”已然是呼之欲出。

视线再往下,透过几座山峰的罅隙,远处的莱茵河道如同一条匹练、泛着波澜的银光、直插视野尽头一望无际的河谷平原……

而沿着莱茵河往上游去,越过雄鹰岭,背后便是维基亚声名赫赫的荆棘领了。

当马车又在山路上拐了一个弯,在爱勒尔左侧视野的另一座半山腰处,赫然又出现了一座形制相似的“大圆盘”。

只不过比起爱勒尔等人此行的目的地,这座“圆盘”要明显小上一号。

“那里就是一号土楼了。”

瓦伦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望着那座小一号的“圆盘”,眼神中一时泛起千万种思绪,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感叹:

“也是我、我们白马营大部分一期老兵、最开始的家。”

“那条路上的土,都是我一铲子一铲子挖出去的呢。”

不过让瓦伦有些疑惑的是,眼下明明是耕种的时节,一号土楼下的林地里却少见开荒的人烟。

“喏,你看到那个窝棚了吗?”这种困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瓦伦又指着一号土楼更顶上的那处平整山坳,低笑一声、带着些许揶揄与追忆,“‘老于勒’就住过那里,和我还是邻居呢。”

爱勒尔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老于勒从军记》的那个老于勒?”

“对,就是他,还有我们的二大队大队长庞贝,”瓦伦挑了挑眉,“回头我带你去‘瞻仰’一下‘名人故居’。”

“那敢情好啊!”

爱勒尔拍了拍手,毕竟是少年心性,先前的那股子愁绪被队长这么一通打岔,也是消散了许多。

瓦伦见状暗自点头,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转身去寻贝丝、想要打探一下自己大女儿的近况。

毕竟是在白马营深造过的“优秀毕业生”了,如今的瓦伦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直来直去的糙庄稼汉子,对自己的儿女的教育,也讲究起了方式方法。

贝丝有些为难地瞥了一眼瓦伦,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瓦伦骑士……”

“叫我瓦伦就好,我不是什么骑士。”

“那好,瓦伦先生,我能冒昧问一下,您和那边那位爱勒尔先生是提前回来的吗?当初南下的大部队呢?”

“我们确实是奉命提前赶回的,大部队还在后头,”瓦伦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声音一沉,“怎么?这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吗?”

“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瓦伦无意间散发的气势便让贝丝有些心慌意乱、连连摆手,“您要是方便的话,不如、不如跟我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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