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牵一发动全身（1 / 1）
“贝尔多·瓦格纳，承蒙哈劳斯国王陛下恩典，现任莱茵菲尔德领主，见过卡洛斯·谢尔弗伯爵大人。”
贝尔多的语调里透露着冷漠疏离，却也一丝不苟。
不仅是因为贵族之间的法理在某种程度上凌驾于两国之别，更是因为卡洛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威望。
卡洛斯的回应同样冷澹，微微颔首，就当是应下了。
贝尔多也不再多做虚礼，冲着身后的骑士打了个手势，不多时，那些个敞开的栎木箱子就被拖到了众人面前。
贝尔多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由自己的纹章官转交给卡洛斯的纹章官，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如卡洛斯伯爵您所见，人证物证俱在。”
“梅林商会的手伸得太长了，瓦格纳家族希望能与卡洛斯伯爵合作、共同铲除这些发战争财的吸血鬼。”
“下个月，还会有一批由禅达走私到日瓦丁的诺德军械抵达瓦格纳领，届时同样会作为瓦格纳家族合作的诚意奉上。”
卡洛斯闻言淡淡地扫了一眼箱子里的诺德钢锭，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那封来自弗朗西斯·冯·瓦格纳公爵的亲笔信上。
教会一直在挑唆三国之间的关系，是所有大贵族心知肚明的默契。
甚至于，谢尔弗事后也调查了一二，当年与库尔特人的战争，格罗亚的背后也有“巨额来源不明的资金”赞助。
哈弗茨与卡洛斯两兄弟之所以坚持不懈地找教会的麻烦，也是带着私人恩怨的。
只是，瓦格纳家族会选择在三国混战的时间点对梅林商会发难，多少有点出乎卡洛斯的意料。
或者说，梅林商会到底是哪里触碰到了瓦格纳家族的核心利益？
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心思百转，卡洛斯的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态，而是抬头问向贝尔多：
“你爷爷想要我做什么？”
“蔗糖的生意，”贝尔多并不遮掩，“瓦格纳家族要每年一千吨的份额。”
卡洛斯当即黑了脸。
一千吨？
整个维基亚的蔗糖年产量也不过一万吨上下；去年在李维主导下生产的，更是不过八百吨。
这孙子倒是好大的口气！
“拿上你的破铜烂铁，现在就可以滚了！”
卡洛斯眼帘低垂，语气森然：
“下一次再敢踏足图斯哨口，记得带上足够的赎金。”
说罢，卡洛斯也不等贝尔多再说什么，打马就要离去。
“卡洛斯伯爵！”
贝尔多的语气终于是忍不住带上了怒气与威胁之意：
“我有必要通知您，哈劳斯国王陛下的动员令已经送到了瓦格纳领。”
“如果您不与我们合作，那么下一次来的就是磐石骑士团了！”
卡洛斯头也不回，甚至饶有兴致地吹了声口哨：
“乖孙子，等你爷爷来了前线再说大话吧。”
瓦格纳家族拿切断禅达支援天鹅堡的走私贸易同时糊弄帕拉汶和卡洛斯……
卡洛斯不确定弗朗西斯是老糊涂了还是另有谋算，但总归是要战场上见真章的。
白玫瑰旗帜如退潮一般涌出峡谷。
贝尔多面色青紫，眼神闪烁，却也不敢下令追击。
峡谷地形特殊，以窄击宽，无异于自讨苦吃。
“我们回！”
“通知二叔和三叔，调令阿卡特突击兵团过来！”
贝尔多勒马回转，愤声下令。
既然谢尔弗的人连基本的谈判拉扯都不屑去做，那就让战争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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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的前进指挥营地就布置在图斯哨口后方约二十里处。
别看面上嚣张得紧，卡洛斯对于瓦格纳领的战争准备却是厉兵秣马、片刻也不停歇。
回程的路上，纹章官帕尔·安德森男爵低声请示道：
“大人，咱们真的不谈一谈吗？多看看瓦格纳家族的底细也是好的。”
卡洛斯摇了摇头：
“先打上几仗，打过了再谈。”
德拉高原有几年没打过像样的战争了，卡洛斯需要让年轻一代见见血、锻炼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才能配合本家接下来的战略。
这一战略的优先级高于任何其他的目标，特别是有了白马山的军械物资支援之后，卡洛斯对于走私军火的需求也不那么迫切了。
只不过这份隐秘的野心眼下倒也不急着向一众封臣吐露，卡洛斯只是吩咐道：
“通知西福斯、洛克以及佐德，让他们明天下午之前赶来。”
况且，依北边的局势……卡洛斯信心十足、难得跟自己的纹章官打趣道：
“我跟你打个赌，就赌接下来来的肯定不会是磐石骑士团，怎么样？”
帕尔·安德森面上故作愁苦，心中倒是振奋了几分：
“大人，您要是看上了什么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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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卡洛斯也顾不上休息，径直钻进作战室，研究起了地图。
谢尔弗从来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这第一仗，卡洛斯一定要给瓦格纳来点狠的！
席拉·谢尔弗端着一碗肉汤走了进来，打断了卡洛斯的思路。
卡洛斯眉头稍霁，见了自家夫人憔悴的面庞，不自觉放缓了脸色，接过热汤一饮而尽。
“辛苦夫人。”
卡洛斯砸吧着嘴，见席拉面露踌躇，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又好整以暇地落座、温声问询道：
“有什么事？”
“是薇薇安的来信，刚刚送到的，”席拉深知自己丈夫的脾性，也不敢多耽搁，忐忑地递出了手里的信，“好像有些麻烦。”
卡洛斯的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额外的情绪——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他素来不会给身边人额外的压力——接过不算太薄的信封，认真品读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大半个小时，直看得席拉的心都跌落了谷底，卡洛斯这才吩咐道：
“纸、笔。”
声音短促又平缓，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席拉忙不迭地张罗，嘴上也是犹犹豫豫地说出了先前组织好的说辞、为女儿求情道：
“薇薇安从小养在德拉高原，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有些欠妥……”
卡洛斯一怔，抬头，有些古怪地扫了一眼妻子：
“什么欠妥，咱们的女儿这不是干得很漂亮吗？”
“欸？”
席拉红唇微张，嘴里像是塞了颗没咽下去的鸡蛋。
卡洛斯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妻子的误会所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椅子、示意席拉坐下：
“格罗亚没多少日子了。”
卡洛斯一开口就惊得席拉差点要从椅子上弹起，又被早有准备的卡洛斯按下。
“一个虚弱的、将死的国王，各方贵族、尤其是南方贵族对他的试探只会愈演愈烈。”
“日瓦车则的走私如此，公主殿下的犯病也是如此……在日瓦丁，类似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这种时候，犯忌讳的不是有自己的想法，而是向我们的国王陛下隐瞒自己的想法。”
卡洛斯的嘴角带着讥诮，握着席拉的手却是温暖而有力：
“薇薇安做得很好，甚至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
“我写信是为了通知兄长和我的好大侄儿，要他们配合、再给点压力。”
“蛇家管不好自己的女儿，那就不要怪我们在合作上压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