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阴蚀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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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多想,火车在下一站停靠时,我们拎着行李下了车。

站台上空无一人,陈老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就悄无声息地停在我们面前。

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寸头,右耳戴着一枚铜钱耳环。

“陈老,”他恭敬地点头,然后好奇地打量我,“这位是?”

“夏怀恩,新同事。”陈老简短介绍,“小赵,情况怎么样?”

“又死了一个。”小赵脸色凝重,“这次是个孩子。”

车子驶入沈阳城区时,天刚蒙蒙亮。

本该热闹的早市冷冷清清,几个摊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朝某个方向指指点点。

“就是那栋楼。”

小赵指了指远处一栋灰白色的居民楼。

即使隔着百米,我也能感觉到,那栋楼周围萦绕的黑气。

陈老递给我一个证件:“临时工作证,戴上它,没人会拦你。”

证件上印着“特别事务调查员”的字样,照片居然是我在火车上,打盹时被偷拍的。

我嘴角抽了抽,这效率也太高了。

小区门口拉着警戒线,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劝阻想搬走的居民。

看到我们的证件,他们如释重负地让开一条路。

“14号楼3单元,从顶楼开始往下,每家都有人出现症状。”一个警官小声告诉我们,“最严重的是601,那家的小孩昨晚走了。”

电梯早已停用,我们沿着楼梯往上爬。

越往上,阴气越重。

到六楼时,我呼出的白气,在盛夏的早晨清晰可见。

601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十分整洁,没有挣扎痕迹,没有血迹,只有沙发上,用白布盖着的一小团隆起。

“家属呢?”陈老问。

“送医院了,说是突发心脏病。”

小赵掀开白布,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童尸。

孩子约莫七八岁,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但裸露的手臂和脖颈上,布满蛛网般的黑斑。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自然死亡?

孩子眉心处有一个针尖大小的黑洞,丝丝黑气正从中渗出,这是阴气入髓的标志。

“能感觉到什么?”陈老问我。

我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的血太极。

它旋转的速度加快了,像指南针一样指向东南方,客厅角落的一扇小门。

“那里有什么?”

“储物间。”小赵检查了一下,“空的。”

我走过去,蹲下身。

木地板上有几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刮擦过。

这些划痕排列成一种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像半张扭曲的人脸。

“《萨满教录》里提过这种记号,”我低声说,“是‘引路符’,给阴物指路用的。”

陈老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东西引到这里?”

“不止。”我指向墙角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粉末,“这是香灰和骨粉的混合物,用来加强阴气的。”

我们挨家挨户检查,发现每家都有类似的痕迹,门框上的刻痕、墙角的灰烬、衣柜后的符纸。

整栋楼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将楼内的居民,完全罩在了网内。

“去地下室。”陈老突然说。

地下室的门被几道铁链锁着,上面贴满了褪色的符纸。

小赵掏出工具开锁时,我注意到那些符纸的纹路有些眼熟。

这些和龙虎山的镇邪符很像,但笔画更加扭曲,像是被人刻意改动了。

“这符有问题,”我拦住小赵,“正确的镇邪符第三笔应该上挑,但这些符都是下压的。这不是镇邪,是聚阴。”

陈老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得难看:

“你说得对,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把整栋楼变成了养阴地。”

门开了,一股比楼上浓重十倍的阴气涌出。

我胸前的爪痕突然剧痛起来,老仙在体内发出警告的嘶吼。

地下室里堆满了杂物,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面等人高的古镜。

镜面漆黑如墨,边框上刻满了与符纸上相似的扭曲符文。

镜前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完整的法阵,七个盛有暗红色液体的碗,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摆放着。

“幽冥镜?!”陈老声音发紧,“这东西早该被毁了。”

我走近镜子,突然一阵眩晕。

镜中倒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团蠕动的黑影。

它缓缓成形,变成我的样子,但眼睛是全黑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夏怀恩,快来陪我!”

镜中的“我”用非人的声音呼唤着,伸出一只漆黑的手,似乎想穿透镜面。

丹田处的血太极猛然一震,我回过神来,后退几步:

“这镜子能蛊惑人心!”

陈老从包里取出一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不止如此,它还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门。有人用整栋楼的人气养着它,现在门已经开了一条缝。”

“怎么关?”

“先破阵。”

陈老示意小赵记录现场,然后转向我。

“我需要你帮忙,你的血太极,能暂时稳定镜子的阴气,给我争取时间。”

我点点头,盘坐在镜前,引导体内的血太极之力流向掌心。

一丝金光从我指尖渗出,在镜面上形成一张细密的网。

镜中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撞击镜面,但每次接触金光,都会冒出一缕黑烟。

陈老迅速打翻七个碗,用朱砂在原有法阵上,画出新的纹路。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但额头上的汗珠显示这并不轻松。

就在法阵即将完成时,小赵突然惊叫一声:“陈老!你的手!”

我扭头看去,陈老的右手手背上出现了几块青黑色的斑点,那是尸斑。

“别分心!”陈老厉喝,“继续稳住镜子!”

我咬紧牙关,加大力度。

血太极旋转得越来越快,丹田处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老仙在体内痛苦地嘶吼,但依然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力量。

终于,陈老画完最后一笔,大喝一声:

“封!”

整个法阵亮起红光,镜中的黑影发出最后一声惨叫,镜面“咔”地裂开一道缝,黑气如潮水般退去。

“暂时封住了。”陈老喘着气说,“但根源不除,三天后它还会打开。”

离开地下室时,陈老的脚步明显虚浮。

小赵想扶他,被他摆手拒绝:

“先安排今晚的监视点。小夏,你跟我去医院看看其他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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