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崩溃（1 / 1）
自那日得知陆远凝结元婴的消息，慕沛灵的情绪便一日比一日紊乱。
她不信，也不敢信。
那个总在药园晒太阳的陆远竟然已是元婴修士？
这等修为变化，来得太快，也太突兀。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惊喜，而是夺舍。
“肯定是被人夺舍了……”
而就在这情绪最混乱之时，家族来人传令，要她回慕家一趟，说是领取筑基丹。
她几乎没有犹豫。
陆远的变化让她无所适从，而家族的召唤，仿佛给了她一个暂时逃离的理由。
回到慕家，家主给了她两颗筑基丹，慕沛灵运气也不错，筑基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一切水到渠成，丹田中气态法力没有什么阻碍地就被转化为了液态。
看来之前陆远给她的丹药品质上佳，慕沛灵靠着它所积累的法力醇厚扎实。
不过一个月，她便顺利结成筑基，她本以为，这或许是命运补偿了她的迷茫。
但等来的却不是家族的褒奖或赞誉，而是一道婚约命令。
她被告知，要嫁入言家，成为言家二公子的妻子。
“什么？”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话是亲口说的，命令是亲手递的，家主那冷峻的面容，此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陌生。
“家主，这……是不是弄错了？”慕沛灵压抑着情绪，嗓音颤抖。
“没有。”家主端坐在上，面无表情地打断，“你已经是筑基修士了，也该为家族考虑了。”
“可言家那个二公子，他……又丑又蠢，修为堪堪炼气九层，怎么能……”她声音拔高。
家主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闭嘴。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这么快拿到筑基丹？”家主缓缓起身，步步逼近，
“你以为旁系中有几人能像你一样这么快筑基？是你天资好？还是你靠着自己的本事？”
“家族培养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慕家家主盯着她，一字一句，刀刃切骨，
“我们慕家要和言家联合换婚，两家都要送出一个女子嫁过去，你，是最合适的。”
慕沛灵后退了一步，声音嘶哑：“不，我不是棋子。”
家主冷笑：“你不是？那你来告诉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旁系出身，无权无势，若非你那点姿色，哪轮得到你筑基？别把自己想得太高。”
这一刻，慕沛灵只觉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千斤石。
她想过家族冷漠、功利、重利轻情，但从未想过，会将她以如此冷酷的方式推进深渊。
“我……我不答应。”她低声说，带着几分决绝。
家主盯着她，缓缓道：“你若不答应，那这筑基丹的账，总得有人还吧？”
“你母亲近日身子不好，你弟弟还在做护药徒，我倒是听说他最近惹了事，刚好有人愿意接手处理，只不过……”
“住口！”慕沛灵近乎失控地尖叫。
她面如白纸，身形摇晃。
“哼，你也不必如此，那言家给他们的二公子准备了四颗筑基丹，你们成婚之时，他也未必不会进阶筑基，这就是你的命，必须得接受。好自为之。”
说罢，慕家家主便离去了。
慕沛灵跌跌撞撞地走出祠堂，耳边还有那道威冷至极的声音回荡不止。
“我是棋子？”
她努力平复心绪，哪怕刚刚筑基成功后头脑本该格外清明，可此刻，却像被万针扎刺一样痛得发麻。
走进自己居所，踉跄地推开门，一头栽坐在梳妆台前，仿佛力气一下被抽光。
手指颤抖地凝结一面冰镜，镜中那张面容清晰浮现。
肌肤如新雪初凝，莹润生光，眉眼似水墨轻染，顾盼含情。身段纤秾合度，腰若流纨素，肩若削成玉，眸光潋滟间更添三分清丽之色。
筑基之后，她的容貌竟又隐隐生出几分质变，让她自己看了都一愣。
“更漂亮了。”她喃喃。
可下一瞬，她就像被人当头棒喝，一下红了眼眶。
“再漂亮……又能怎样？”
她狠狠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言家二公子。
那个名字像一根脏污的锈钉，钉进她心头。
丑，是真丑。面皮油腻，满脸横肉，三角眼翻白，站着就弯腰驼背。
她曾在宴会上远远见过一眼，那一刻的厌恶感至今记忆犹新。
蠢，也是真蠢。修炼二十年，堪堪炼气九层，被家族豢养得像头畜生。
现在，她要嫁给这种人？
“我是人……不是物件啊……，为什么要用我来交易？”
虽然是旁系出身，但她从小就懂得在家族夹缝中求生存，修行刻苦，从不敢懈怠。
她本以为，筑基之后，一切都会变好。
可原来，只是被包装得更好看的货物而已。
下一刻，那个名字又浮上心头。
陆远。
虽说，他可能不是当年和自己一起入门的那个师弟了。但，哪怕是老怪物，那也比言二公子强。
何况，他这几年对自己也算随和，看样子不像是特别难以接触的样子。
希望，现在的他依然能瞧得上自己。
自己这点姿色……也许，还能换回一丝庇护？
前些日子，她是炼气修士，在元婴修士面前，蝼蚁都不如，自然是一点想法都不敢有。
可现在不同了。
她是筑基修士了。
“我……现在应该也配得上，做他一个侍妾吧？他会收我吧？”她低声喃喃。
从师姐变侍妾，的确是有些羞耻。
之前她还每日叮嘱陆远要刻苦修行呢，现在说不得就要成为人家玩物，慕沛灵也看过不少记载高阶修士传闻的画本，那些高人对待侍妾犹如玩物一般，虽也有例外，但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片刻之后。
慕沛灵好像想明白了，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她绝不做那言家那无能废物的妻子。
飞快起身，不再犹豫，轻轻咬了咬唇，抹去泪痕，换上干净法袍，灵力灌注，催动飞剑。
她再不管脸面，不管羞耻，不管尊严。
她只知道，她必须赌一把。
就算赌输了，最后成为人家的炉鼎，也是无怨无悔。
清啸破空，她驭剑直奔白凤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