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长剑(1 / 1)
妙音门外。
身着月白纱裙的侍女青螺正低头默默拭擦着廊柱,炼气六层的修为让她动作轻巧无声。
妙音门闭门谢客的牌子在入口处格外醒目。
一道脚步声突兀地打破宁静。
一个身形精瘦、身着碧纹锦袍的筑基后期修士大步流星走来,袍袖翻飞间,袖口内侧刺绣的一只展翅金鹤若隐若现。
他眼神倨傲,直冲门内。
青螺心中一紧,莲步轻移挡在门前,深深福了一礼,
“尊客请留步。门中有令,妙音门近日暂不待客,还望尊客海涵。”
“暂不待客?”
那修士名为赵鹤年,脚步丝毫未停,脸上掠过一丝不耐,
“新来的吧?连老子都不认识?”
话音未落,手腕一翻,一道青光闪过!
“啪——!”
一声沉闷的脆响。
赵鹤年直接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的长剑法器,用剑身毫不留情地狠狠抽打在青螺娇嫩的左脸颊上。
青螺猝不及防,痛呼被强行压回喉咙,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巨大的力道让她踉蹡着后退两步,重重撞在廊柱上,眼前金星乱冒。
她抬眼,惊惧愤怒的目光正好撞见赵鹤年抬起手时无意展露的袖口内侧的仙鹤图案。
碧云门的人!
脸上所有的不忿和屈辱瞬间压下,立刻换上谄媚,又挤出不太自然的魅笑。
“婢子该死!婢子有眼无珠!原来是碧云门的仙长大驾光临!婢子蠢钝,冲撞了仙长,您打得好!门主…门主她老人家…应该在的!这就带您去!仙长您请!”
她甚至不敢去揉火辣辣的脸颊,转身在前方引路,脚步飞快。
赵鹤年冷哼一声,眼中尽是鄙夷,将手中未出鞘的长剑法器在另一只手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
“蠢货一个!动作麻利点!误了老祖的事,扒了你的皮!”
妙音门前厅。
厅内的气氛已然完全不同。
寿元果的奇珍、元婴中期的震撼、覆灭极阴岛的话语……冲击一波接着一波。
陆远慵懒地歪坐在主位,又捻起一颗火云果。
突然间,他正啃果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元婴中期修士的神识覆盖范围何其广阔。
这分舵内的风吹草动,岂能瞒过他?
方才那场欺凌与卑微的转变,清晰无比地映射在他识海中。
那声刺耳的抽打,那女子强颜的谄媚,那筑基修士的跋扈……一切都映在他眼底。
“啧,岳母大人,凝儿这妙音门,如今都凄惨到这地步了?”
“外面那个不过筑基后期的小东西,怎的一路走一路拿剑鞘抽弟子的脸,直愣愣就闯到眼前来了?当这是自家后园子遛鸟呢?”
周媛被他一问,浮现出一抹苦涩,看了一眼文思月,才叹气道:
“唉,那是碧云门的人。碧云门是妙鹤老…咳,妙鹤前辈座下的势力,依附妙鹤老祖的。他们的人一直横行惯了。”
与此同时,前厅厚重的紫檀木门外,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和赵鹤年愈发不耐的呵斥:
“蠢货!你家门主到底在不在?找了一圈也没个人影!耍老子玩呢?”
“婢子…婢子该死!门主平时都是在那几处的,今日婢、婢子也不知道为何…许是…许是门主临时有事…这、这处前厅再过去就没了,应、应该就是前厅了。仙长!门主一定在前厅!”
侍女青螺带着哭腔的、强忍惶恐的告罪声传来,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声更为沉闷的剑鞘抽打皮肉的声音,夹杂着女子压抑的痛哼。
周媛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碧云门仗着妙鹤老祖的势,行事越来越嚣张跋扈,竟在自己的门内如此对待她的弟子。
那“啪!啪!”的抽打声如同鞭子抽在她脸上,屈辱和愤怒在她胸腔中燃烧。
然而,不等周媛发作,甚至不等门外的喧嚣更进一步,坐在主位的陆远似乎只是极其随意地抬了抬右手。
一股无法言喻、玄奥莫测的爪影瞬间凝聚成形,凭空在赵鹤年面前闪现。
赵鹤年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完全浮现,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将他全身禁锢。
“啊——!”
他短促的惊呼刚冲出喉咙,整个人便如同被无形巨手捏住的苍蝇,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道青色爪影从门外摄了进来。
速度快到连残影都模糊不清。
噗通!
赵鹤年像一袋沙包般,被狠狠掼摔在前厅坚硬的地板上,狼狈不堪地滚了两圈才停下。
他身上的锦袍破损,束发的玉冠歪斜,脸上充满了惊恐、剧痛与难以置信。
陆远旁边的几女由于距离太近,虽然知道不是针对自己的,也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就是元婴修士真正的神通?!
周媛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第一次如此直观、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女婿陆远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以及元婴期与结丹期那如同天堑般的巨大鸿沟。
她感觉自己方才试图催动的那点阵法,简直如同儿戏般可笑。
陆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眼神都未曾在那狼狈滚地的赵鹤年身上多停留半秒。
他那抬起的右手在空中虚虚一握,那把被赵鹤年用来抽打婢女的带鞘长剑法器,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稳稳落在了陆远的掌心。
陆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长剑,修长的手指拂过剑鞘上略显俗气的纹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呦,还不错,居然是把顶阶法器。碧云门的狗腿子,装备倒是挺阔气。”
他话音未落,手腕轻抖,那柄价值不菲、在筑基修士眼中堪称重宝的顶阶飞剑,“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坐在他身旁的公孙杏那双紧绷并拢的双腿上。
腿上骤然一沉,公孙杏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看着腿上的长剑,那冰凉的金属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
前辈竟然还记得!记得她那把破损的青木小剑!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上她白皙的脸颊和玲珑的耳垂,红晕迅速蔓延开来,如同熟透的蜜桃。
她只觉得心尖都烫了一下,慌乱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手指紧紧绞住了自己的裙角,羞窘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心底悄悄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