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舆论的屠刀,本王亲自递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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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风,变了味道。

不再是春夏之交的暖风,而是裹挟着恶意与腐臭的阴风,刮在人脸上,凉到了骨子里。

“魔子渊王!”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贴满了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最初只是流言,如今已演变成了一场全民参与的狂欢式审判。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述着渊王府如何夜夜笙歌,与魔共舞;孩童们唱着新编的童谣,歌词里是生食人心的九皇子;就连渊王府门前卖炊饼的老汉,都悄悄挪远了摊位,生怕沾染上一丝“魔气”。

渊王府,真正成了一座孤岛。

府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铁水。几名新来的下人面色惶恐,聚在角落窃窃私语,眼神不时瞟向主殿,充满了畏惧和动摇。

“殿下!”

欧冶长风再也忍不住,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焦躁,像一头困在笼中的老狮子。

“不能再等了!洛家旧部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军心浮动得厉害!再这么下去,不等太子动手,我们自己就先散了!”

洛冰仙站在一旁,清冷的眸子里也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她比谁都清楚,舆论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任由这把刀砍下来,墨景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根基,将土崩瓦解。

可墨景渊,这位风暴中心的“魔子”,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把玉质小刀,修剪着一盆君子兰的枯叶,动作专注而优雅。

“急什么。”

他吹掉刀尖的灰尘,声音平淡无波。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只是想让这雪,下得再大一点,再猛一点。”

“什么?”欧冶长风一愣,完全没听懂。

火上浇油?嫌死得不够快吗?

墨景渊放下玉刀,抬眼看向两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焦虑,只有猎人般的冷静与算计。

“太子想用舆论的屠刀杀我,那我就亲手把这把刀磨得更锋利,然后,亲自递到他的手上。”

他转向一直沉默的萧痕,后者如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

“去,把外面那些流言,再‘加工’一下。”墨景渊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就说本王昨夜修炼魔功走火入魔,在府中摆下血肉盛宴,生食了三名侍女的心肝。传得越离谱,越血腥,越好。”

“殿下!”洛冰仙脸色一变。

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萧痕却没有任何疑问,只是躬身领命:“是,主上。”

看着萧痕消失的背影,洛冰仙和欧冶长风彻底懵了。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墨景渊的操作,这已经不是火上浇油了,这是抱着火药桶往自己身上浇汽油!

东宫之内,太子夏启听着心腹传来的最新流言,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生食人心?好!好啊!这个墨景渊,是彻底疯了!被本宫逼疯了!”

他满脸病态的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墨景渊被愤怒的民众撕成碎片的场景。

“殿下,时机已到!”谋士在一旁谄媚道,“如今民怨沸腾,天怒人怨!明日早朝,只需联合数十名言官,一同上奏,陛下为了平息民愤,也必定会将他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夏启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狰狞:“传令下去!就这么办!本宫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东宫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最后的杀招时,渊王府的书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萧痕再次出现,递上了一份密报。

“主上,如您所料,太子的人坐不住了。今夜子时,他的心腹校尉张莽,将与幽冥魔宗的使者在城西的乱葬岗进行最后一次交易。交易的,正是用于栽赃您的‘魔功秘籍’,以及一道开启帝都部分守护阵法的信物。”

墨景渊看着情报,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所有棋子,都按照他预想的剧本,走到了指定的位置。

他看向洛冰仙:“带上欧冶长风新炼制的‘留影宝珠’,你亲自去一趟。”

“要我截下证据吗?”洛冰仙问,眼中战意升腾。

“不。”墨景渊摇了摇头,“记住,不要惊动他们,让他们……顺利完成交易。”

他要的不是人赃并获,他要的是让太子把这枚毒饵,亲口吞下去。

这时,一直安静待在墨景渊身边的瑶曦,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湛蓝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困惑。

“师尊,我感觉……城西乱葬岗地下的水脉,好像……好像和东宫里一口干枯的老井,是连通的。”

她天生亲近水灵,对水脉的流动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

墨景渊闻言,笑了。

那笑容,让一旁的欧冶长风看得头皮发麻。

这是最后一块拼图。

他看向萧痕,下达了最后一道,也是最诡异的一道指令。

“去,派人秘密拜访御史大夫魏峥。”

魏峥,朝中出了名的老顽固,刚正不阿,最是痛恨邪魔歪道,也是这次弹劾墨景渊呼声最高的人之一。

“告诉他什么?”萧痕问。

墨景渊的笑容愈发深邃,像一口看不见底的古井。

“就告诉他,太子殿下仁德无双,不忍兄弟堕入魔道,准备明日在朝堂之上,痛心疾首,‘大义灭亲’,亲自揭发九弟的‘魔子’真面目。”

“让他……做好准备,全力配合太子殿下。”

萧痕领命而去,留下满屋子的寂静。

洛冰仙和欧冶长风面面相觑,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这盘棋,他们是彻底看不懂了。

子时,城西乱葬岗。

阴风怒号,卷起纸钱和腐土的气息,在遍地的孤坟间打着旋。几只野狗的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时隐时现,更添了几分瘆人的寒意。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月下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伏在一棵枯死的槐树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正是洛冰仙。

她收敛了全身气息,连心跳都仿佛停止,目光清冷地注视着下方的一片空地。

很快,两拨人马从不同的方向出现。

一方是身穿校尉服饰,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壮汉,正是太子心腹张莽。另一方,则是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冷魔气。

“东西带来了吗?”张莽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黑袍人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玉简:“幽冥魔宗的《化血神功》,足以以假乱真。太子的信物呢?”

张莽将一枚刻有东宫印信的令牌扔了过去。

黑袍人接过令牌,确认无误后,便将魔功玉简抛给了张莽。

整个交易过程,被洛冰仙手中的“留影宝珠”完美地记录了下来,连同那玉简上清晰的幽冥魔宗印记,和令牌上属于太子的龙纹印信,都分毫不差。

证据确凿。

洛冰仙刚准备悄然后撤,心头却忽然一动。

她敏锐地察觉到,在乱葬岗的四周,还潜伏着十几道几乎微不可查的气息。那些气息隐匿的技巧,竟不在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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