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论韭菜的自我修养（1 / 1）
洞府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墨景渊看着眼前这个灵魂已经被彻底击溃的少女，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种项目达成初步预期的满意。
很好。
就是要这种效果。
一个心高气傲，充满了不屈与坚韧的天命之女，固然耀眼，但却难以掌控，充满了变数。
而一个被彻底打碎了脊梁，否定了存在，剥夺了未来的投资品，才能被随心所欲地捏造成最完美的形状。
她的骄傲，她的不屈，她的一切，都将成为自己未来收割时，最美妙的养料。
林雪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
脑海中，那君临天下、万仙来朝的画面，与眼前这冰冷残酷的现实，形成了最尖锐的对比，反复撕扯着她几近崩溃的神经。
原来，自己的人生，只是一场可以被随意观看和窃取的戏剧。
原来，自己所谓的坚韧，所谓的机缘，都不过是更高层次存在眼中的一个笑话。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那一切？
为什么要在给予了她最辉煌的梦境之后，再亲手将它撕得粉碎？
这种从天堂坠落，不，是从一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天堂，被人一脚踹进无间地狱的绝望，让她连恨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茫然与……恐惧。
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
他不是人，也不是仙。
他是……命运本身。
是能玩弄命运的魔鬼。
墨景渊没有再给她时间去沉沦于绝望。
他要的不是一个彻底废掉的空壳，而是一柄磨去所有棱角，只剩下锋利和服从的剑。
他缓缓蹲下身，与跌坐在地的林雪平视。
那张温文尔雅，足以让任何女人心动的脸上，此刻的笑容，却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冻结。
“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不是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修长而又白皙，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指尖，轻轻地挑起了她沾染着泪痕与尘土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投资，回报。生意而已。”
他平静地陈述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刻刀，将现实的残酷铭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你原本的命运，是一笔回报率极高的优质资产。可惜，它现在被我收购了。”
“你……”林雪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发出了第一个沙哑的音节。
这些陌生的词汇让她感到了更加深沉的恐惧。
这个男人，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她却完全无法理解。
她只能从他那平静的语气中，感受到一种将世间万物都视为筹码的，绝对的冷酷。
墨景渊欣赏着她眼中那份被恐惧、迷茫、屈辱交织在一起的神色。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洞，充满了致命的危险与诱惑。
“现在，你的旧路已经断了。”
“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全新的选择。”
他收回了手指，缓缓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一尊审判凡人的神祇。
“追随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直接响彻在林雪的神魂之中。
“将你的神魂、你的忠诚、你的意志、你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献给我。”
“作为回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我将赐予你一条全新的道路。”
“一条，或许会比你原本的命运更加强大，更加辉煌，但永生永世，都必须由我来掌控的强者之路！”
洞府内一片寂静，只有石壁上镶嵌的那些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冰冷的光。
墨景渊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平静地，向着跪坐在地的林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只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但在林雪的眼中，那却是一张决定她未来是彻底沉沦，还是屈辱求生的契约。
她抬起头。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是那个男人淡漠而又深邃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催促，没有不耐，只有一片成竹在胸的平静。
仿佛他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林雪的眼中，闪过了剧烈的挣扎。
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一切要被他夺走！
怨恨！
我恨！我恨他让我看到那一切，又亲手毁掉它！
但……然后呢？
不甘之后，是什么？是像苏家那些人一样，被他一个眼神抹去吗？
怨恨之后，是什么？是继续留在这青云镇，被新的地痞无赖欺凌，最终在某个肮脏的角落里了此残生吗？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修为倒退，亲人亡故，名声尽毁。
现在，连那份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名为“未来”的虚幻希望，也被这个男人亲手剥夺。
她还有什么选择？
她根本，没有选择。
反抗，是死。
不反抗，是作为他的工具，屈辱地活下去。
但至少……能活着。
甚至，能得到他口中那“更强”的力量。
林雪的眼中，那激烈的情绪潮水般褪去。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最终，都化为了一片认命的，死寂的绝望。
她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所谓的命运，所谓的抗争，到头来，只是为了让她更深刻地理解，什么叫作“身不由己”。
她颤抖着，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纤细，苍白，沾满了泥土和干涸的血迹。
它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仿佛承载着一个灵魂最后的重量。
最终。
在墨景渊平静的注视下。
这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冰冷，颤抖。
这个动作，代表着她彻底放弃了过去，放弃了自我，放弃了那份本该属于她的，女帝的尊严。
墨景渊感受着掌心那份微弱的颤抖，嘴角的弧度，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他五指合拢，将那只冰冷的小手，紧紧地握住。
“聪明的选择。”
从这一刻起，未来的瑶池女帝，已经成了他投资版图上，第一块被彻底驯服的，完美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