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万象归元镜（1 / 1）
魔气滔天，如墨汁泼洒在宣纸上，将万象仙门的护山大阵腐蚀得千疮百孔。
曾经仙气缭绕的殿宇楼阁，此刻断壁残垣，被漆黑的魔纹所覆盖，发出不祥的律动。
“桀桀桀……死吧！都成为我主降临的祭品！”
太上长老悬浮在半空，身躯已经彻底扭曲，化作一头狰狞的人形魔物，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鳞片，背后伸出数对残破的骨翼。
他不再是人。
他是域外魔祖意志的容器，是行走的灾厄。
在他身后，数尊气息恐怖的域外魔君狞笑着，每一次挥动兵刃，都带走数十名仙门弟子的性命。
鲜血染红了白玉阶梯。
惨叫与哀嚎交织成绝望的乐章。
“挡住！给我挡住！”
“为了仙门！”
残存的长老们浴血奋战，法宝的光辉在浓郁的魔气中明灭不定，却显得那么无力。
战况已经不能用焦灼来形容。
是屠杀。
一面倒的屠杀。
就在这片绝望的炼狱之中，一道身影如亘古不灭的神山，镇压着所有人的心神。
墨景渊。
他手持【斩尘】剑，周身环绕着鸿蒙与混沌交织的紫金色气流，【鸿蒙混沌神魔体】的威压让周遭的魔气都为之退避。
每一剑挥出，都有一道璀璨的剑气横贯长空，将一头低等魔物连同其周身的魔气一同斩灭。
但他，也仅仅是能做到自保与小范围的清剿。
那魔化的太上长老和几尊魔君，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墨景渊！你这该死的蝼蚁！若不是你，本座早已功成！”魔化长老发出刺耳的咆哮，一双猩红的魔眼死死锁定了他。
“老东西，被人当狗使还这么开心？”墨景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说真的，你这造型，挺别致啊，不去参加地府时装周可惜了。”
“找死！”
魔化长老彻底暴怒，携带着无尽魔威，一爪抓向墨景渊的天灵盖。
爪风未至，那股腐蚀万物的黑暗气息已经让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墨景渊眼神一凝，他知道，硬碰硬讨不到好。
对方的力量，是燃烧了整个生命和神魂，再嫁接了域外魔力的产物，狂暴且没有道理可讲。
“得找到他的七寸。”
心念电转间，【万象归元镜】自他眉心浮现。
古朴的镜面没有映照出魔化长老狰狞的外表，而是穿透了层层魔气，直视其本源。
镜中，一团跳动不休，比深渊还要纯粹的黑暗，正盘踞在太上长老的心脏位置。
那就是【黑暗法则本源】。
它像一颗毒瘤，是所有力量的源头，也是……唯一的弱点！
“找到了。”
墨景渊催动【时间法则】。
嗡！
一圈无形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整个世界，时间流速在这一刻被强行拖慢。
魔化长老那志在必得的魔爪，在空中变得迟滞。
周围魔君们残忍的狞笑，也凝固在了脸上。
只有墨景渊，不受任何影响。
机会！
但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反手一招。
【丹道本源法则】在他掌心汇聚。
刹那间，一枚枚龙眼大小，通体流淌着金色神曦，散发着净化气息的仙丹凭空凝聚。
“接着！”
墨景渊屈指一弹，数十枚【净化仙丹】化作流光，精准地射入那些被魔气侵蚀，双目赤红，正在攻击同门的仙门弟子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温暖而神圣的力量瞬间洗涤他们的四肢百骸。
“呃啊啊啊！”
痛苦的嘶吼声响起，但这次，却带着解脱的意味。
一缕缕黑气从他们七窍中被逼出，而后在空中消散。
那些弟子眼神中的疯狂与赤红迅速褪去，恢复了清明。
“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是墨师兄救了我们！”
“该死的魔头！我跟你拼了！”
局势瞬间逆转。
恢复清醒的弟子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魔物的滔天恨意，重新举起了兵器，仙门一方的士气得到了巨大的提振。
“干得漂亮！”
远处，林雪的声音传来。
她与瑶曦并肩而立，【瑶池仙体】与【瑶池圣光】的力量交相辉映，化作一片圣洁的光雨，洒遍整个战场。
光雨之下，魔气被净化，魔物的力量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另一边，姜澜仰天长啸，【不死之身】的神异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他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硬生生扛住了一尊魔君的全力一击。
魔君的巨斧在他胸口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下一秒，伤口就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蠕动愈合。
“就这？给你爹刮痧呢？”姜澜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满脸不屑地挑衅着，成功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
而在战场的边缘，萧若水面若冰霜，带领着【镇魔英灵军团】，如同一道沉默的堤坝，将试图冲破防线的小股魔物尽数绞杀。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
他们为墨景渊创造了最完美的舞台。
而现在，是主角登场的时间了。
【时间法则】的效果即将消失。
就是此刻！
墨景渊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他没有去看魔化长老的身体，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心脏处，那团在【万象归元镜】中显现的【黑暗法则本源】。
他没有拔剑。
而是抬起手，用一种言出法随，如同天道敕令般的语调，冰冷地开口。
“以我之名，敕封万物！”
“剥夺！”
轰！
一股超越了仙道，凌驾于法则之上的伟力降临。
魔化长老的动作彻底僵住，他那双魔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极致的恐惧。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最重要的东西，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抽离！
“不！不——！”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
那团盘踞在他心脏位置的【黑暗法则本源】，在一股无形力量的拉扯下，剧烈震颤，最后被硬生生地从他体内拽了出来！
那是一颗纯黑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晶体。
它一出现，周围的魔气都沸腾了，想要重新涌入其中。
可墨景渊根本不给它机会。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颗还在疯狂挣扎的【黑暗法则本源】。
指尖传来的，是冰冷、暴虐、混乱的触感。
但墨景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系统，给我投资它！拉满！”
【叮！】
【投资对象：太上长老黑暗本源（受域外魔祖污染）】
【投资成功！】
【触发万倍暴击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黑暗法则本源（完整）！】
【恭喜宿主获得：虚空献祭之术（改良版）！】
【恭喜宿主获得：神通·影魔化身！】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如同世间最美妙的仙乐。
下一瞬，一股比之前那颗残次品精纯亿万倍的黑暗本源之力，如浩瀚星海倒灌，疯狂涌入墨景渊的体内！
这股力量不再是单纯的暴虐与混乱。
它包含了黑暗的静谧、吞噬、归藏、孕育……是对【黑暗】这一概念最极致的阐述。
甚至，连【光明】的对立面，都在这本源之中有所体现。
墨景渊的【鸿蒙混沌神魔体】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发出了欢愉的嗡鸣。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进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
他的气息在节节攀升。
皮肤上，混沌的纹理愈发深邃，隐隐有紫金色的道韵流转。
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强大、更加接近万物起点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太初混沌体】！
虽然尚未完全功成，但已经开始朝着这个方向蜕变！
“我的……我的力量……”
失去了【黑暗法则本源】，魔化长老如同一只被戳破的气球，气息以惊人的速度衰退。
他身上的魔鳞片片剥落，骨翼寸寸断裂，身体迅速干瘪、瓦解。
他眼中的猩红褪去，恢复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清明，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不……”
他想要求饶，但墨景渊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对待敌人，墨景渊从不手软。
【斩尘】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一道剑光闪过。
太上长老那颗写满惊恐的头颅，冲天而起。
魔躯随之化作飞灰，形神俱灭。
主心骨一死，剩下的域外魔君也乱了阵脚，被憋了一肚子火的仙门众长老一拥而上，顷刻间便被乱刃分尸，剿灭殆尽。
战斗，结束了。
硝烟散去，魔气消弭。
整个万象仙门，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幸存的弟子和长老，都用一种混杂着敬畏、感激、还有深深恐惧的眼神，注视着那个悬浮在半空的身影。
此刻的墨景渊，黑发无风自动，眼眸深邃得如同宇宙星空，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才是真正的魔。
不。
他是神，也是魔。
是主宰一切的……神魔！
一位白发苍苍，辈分极高的宿老，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对着墨景渊，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大礼。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万象仙门，历经此劫，全赖墨……上仙出手相救。”
他甚至不敢再称呼墨景渊为师侄或是师弟。
“今日起，我万象仙门，愿奉上仙为主，但凭驱策，万死不辞！”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幸存的仙门弟子、长老，全都齐刷刷地单膝跪地，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我等，愿奉上仙为主！”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回荡在残破的山门之内，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墨景渊缓缓降下身形，目光平静地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
他的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