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终于回家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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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源则像拧紧的发条,带着满心的感激和对未来的责任感,一头扎进了修路的工程。

他深知这条林军拼了命也要打通的路,意义非凡。

村民们也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干劲,开山凿石,填沟架桥,热火朝天。冬日凛冽的寒风中,山野间响彻着号子和铁锤敲击的声音,一条蜿蜒但坚实的路基,正一寸寸顽强地向山外延伸。

林军和陈大福出院归乡时,受到了县里领导代表县委县政府送来的隆重表彰。

县武装部的首长亲自出席,授予两人“英勇民兵”的荣誉证书和绶带,还有一笔在当时颇为可观的奖金。表彰大会上,领导们充分肯定了他们保护国家文物、支援考古队、不畏牺牲的精神,号召全县人民向他们学习。

林军在台上站得笔直,胸口的大红花映着他还有些苍白的脸,掌声雷动,他却觉得有些遥远和恍惚。荣誉是对过去的肯定,而前方的路,崎岖漫长依旧。

只不过陈大福最担心的个人问题,领导依旧是还是没有解决的。而陈大福对于上面领导的这个决定也是非常的不满意的,毕竟在陈大福这种人的眼中。所谓的三等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对于他来说,真正重要的其实还是解决个人问题。

车轮碾过雨后泥泞的土路,离林家寨还有半里地,村口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樟树便映入眼帘。

林军透过颠簸的拖拉机后斗缝隙望去,心头一阵滚烫——他知道,家近了。

拖拉机刚在村头的老碾盘旁停稳,一阵喧天的锣鼓和欢快的唢呐声便骤然响起,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

林军扶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肋骨,挣扎着要站直身体。

“别急!慢慢来!”开拖拉机的高源赶紧熄了火,跳下来搀扶。

然而不等林军站稳,人群就像被阳光吸引的潮水般涌了上来,瞬间将小小的拖拉机围得水泄不通。

“军子!我的好军子!你可算是全须全尾地回来啦!”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大伯林大元,布满沟壑的脸上淌着激动的泪,他粗糙的大手紧紧抓住林军的手臂,用力摇了又摇,仿佛在确认眼前的青年不是幻影。

“是林军!英雄林军回来啦!”孩子们尖声叫嚷着,跳跃着,鞭炮噼里啪啦炸响起来,腾起的青烟和硫磺味弥漫在湿润的空气里,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看看!咱们寨子的保护神!”“军子哥,多亏了你啊!”“英雄出院了!英雄回家了!”

七嘴八舌的欢呼、赞叹如同热浪,一波波拍打着林军。

扛着锄头刚下地的汉子们、抱着簸箕簸米的婶娘们、纳鞋底的老太太们,一张张熟悉的、淳朴的脸上洋溢着真挚无比的喜悦和敬重。

“爹!娘!姐!”

林军的声音有些哽咽,目光急切地穿透人群。他一眼就看到了挤在最前面的家人。

“军儿啊!我的军儿!”

母亲于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她猛地拨开挡在前面的人,跌跌撞撞扑到拖拉机旁。

那双常年操劳布满了茧子的手,颤抖着抚上儿子的脸,从额头摸到下巴,眼神像是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又像是在描摹失而复得的珍宝。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般滚落,冲淡了她这几月里深陷的焦虑和憔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的这颗心啊,终于落回肚子里了…”

她一边哭一边笑,紧紧攥着儿子的手,仿佛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妈,我没事了,真没事了,您看,壮实着呢!”林军忍着肋骨的不适,挺了挺胸,用力回握母亲的手,挤出宽慰的笑容。

林优看着林军也开始哭了起来。

这时,雪希也挤到了最前面。

她没有像母亲那样激动地哭喊,只是红着眼眶,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上下检查着林军的身体。

“还疼不疼?让我看看伤口……”

她的声音很轻,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翻江倒海。

她伸手小心地按了按林军肋骨的位置,动作轻柔无比。

“恢复得还行…要再养养…”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这简单的一句叮咛。

站在二人身后一步的是父亲林富贵。

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此刻背脊挺得笔直,眼眶泛红,嘴角因为激动而不停地微微抽动。

他没有上前,只是用力地点着头,粗糙的手里紧紧攥着他那杆磨得发亮的旱烟袋。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他嘴唇翕动了好几次,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回应:“嗯!回来…好!”

那一声“好”,掷地有声,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蕴含着一个父亲所有深沉的、难以言表的欣慰和骄傲。

林军拿上随身的几件简单行李,簇拥着他和他的家人,浩浩荡荡地向寨子深处走去。

阳光穿过老屋的马头墙,将整个欢庆的队伍镀上温暖的金色。

于霞和林优一左一右扶着林军,寸步不离。林富贵沉默而坚定地跟在后面,不时对上前祝贺的乡邻点头致意。

雪希则一边跟相熟的村民打着招呼,一边时不时回头跟林军逗上两句。

短短一条回家的路,硬是走了小半个时辰。

门槛近在眼前,小黑狂喜地摇着尾巴扑到林军腿上,呜呜地低鸣着。

林军跟小黑也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迈进熟悉的小院,走进低矮却无比温暖的家门,外面鼎沸的人声似乎被隔绝开来。

小小的堂屋里,简陋却一尘不染。

于霞忙不迭地把林军按在堂屋里铺着厚厚软垫的竹床上:“快躺下,走了这么远路,累坏了!优优,把妈刚炖好的红枣鸡汤端来!”

林优立刻应声去了厨房。

林富贵放下烟袋,搬了个小凳坐在儿子床前,依旧没太多话,只是用那欣慰而踏实得如同大地般的目光看着儿子。

雪希倚在门框上,笑着抱臂旁观这温情的一幕。

林军环顾着熟悉的一切,灶台的火光映在土墙上,母亲熬药的陶罐还散发着熟悉的苦涩香气,窗台上晾晒的山茱萸红得耀眼。

身体的疲惫在这一刻彻底释放,骨头缝里的疼痛似乎也被这浓得化不开的亲情、热情和乡土之情温柔地抚慰着。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正的放松下来,嘴角噙着安心的笑意。

他终于回家了。

只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门旁墙上贴着的那张二等功奖状,心尖仿佛被细针极轻微地刺了一下,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掠过眼底,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他随即闭上眼,带着疲惫却安然的笑意,深深嗅了一口家里飘荡的、混合着柴火、草药和母亲做的热汤的、独一无二的家的味道。

林家那间不算宽敞但收拾得格外利落的土坯房里,弥漫着与屋外寒冷截然不同的融融暖意和忙碌气息。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红了正在灶台边忙碌的母亲于霞的脸。

她将珍藏许久、逢年过节才舍得用的白面兑了水,揉成团,利索地擀开,切成均匀的面条。

锅里的水已经烧得滚开,白色的蒸汽氤氲升腾,带着粮食特有的暖香。

旁边案板上,是切成细丝的腌萝卜干和一小碗珍贵的油泼辣子,预备着拌面的浇头。

林军的姐姐林优帮着母亲操持。

“军子,你看谁来了!”林优朝门外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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