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惨烈的攻城战(1 / 1)

加入書籤

哪怕,他们这边还有十万人。可这城想要守住,难啊,人家可是二十八万,那十万溃兵,阿史勒摆明了就是让他们当炮灰,还消耗他们兵力的。

“当然……守得住!”苏渊脸上露出一股诡异的笑道。

“只要阿史勒还想保存实力,我们就能守得住!”

洛青岑闻言,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股喜色。

“你是说……”

苏渊微微点了点头。

“若是,那两个家伙被逼急了,反过来跟阿史勒拼命的话!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洛青岑想了想道。

他的话倒是让苏渊眼睛大亮,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狗急了也跳墙呢,阿史勒这么快过河拆桥,田大虎和宋河怕是恨死他了。

若是能够挑拨着他们跟阿史勒生出更大的嫌隙,说不定这二人还真可能铤而走险!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以后,只要田大虎和宋河手下的人攻城,我们就骂……骂他们是奸贼,骂他们被人当狗。骂他们的主人,不将他们当人看,连狗都不如!”

苏渊对洛青岑笑了笑道,洛青岑闻言,眼睛大亮。

这等于是往他们二人的肺管子里戳,越戳越能够激起二人对阿史勒的愤恨。等情绪积压久了,就会到爆发之时。

不过,洛青岑脸上还是带了股浓浓的沉郁。这样虽然能够暂时激起二人对阿史勒的愤恨,可他们有胆反叛吗?

而且,他们跟对方拼得差不多了,同样也守不住梅洲府啊,大家还是会死路一条。

“放心,只要我们能够守住五日,那……结局就可能会不一样!以那两个家伙的心态,你觉得我们守五日,守不住吗?!”

洛青岑闻言,心头微震,整个人也多了几分信心。

只是,对于苏渊所说的五日之后,局势会变,她隐隐有种感觉,苏渊怕是有后手,就不知道他这后手,能够起到多大的威能。

…………

梅洲府东门外那片野地,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

血一层层泼上去,又被无数双脚踩进泥土,冻硬,再泼上新血,如此反复,最后凝成一片暗红发黑的、粘稠滑腻的冻土,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铁锈味。

风刮过,卷起的不是尘土,而是干涸发黑的血沫、碎裂的骨渣、还有粘着几缕头发的破布片。

空气不再是空气,是凝固的血雾,吸进肺里都带着沉甸甸的粘滞感,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肉。

田大虎站在一处勉强算是指挥所的小土坡上,脚下踩着的泥土黏腻不堪。

他身上的蟒袍彻底成了暗红色的破布条,胡乱缠裹着,露出的手臂和小腿布满新旧交叠的划痕和冻疮,有的还在渗着黄水。

他脸上糊着厚厚的血泥,只露出一双布满蛛网般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的眼睛。

那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像两团燃烧殆尽的灰烬,空洞,却又被一种巨大的、无法摆脱的东西死死钉在那里。

前方,是地狱。

东门那堵曾吞噬了三十万兄弟的城墙,如今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光。

城墙根下,尸骸堆叠如山,层层累加,几乎快要与城墙齐平。

新的躯体还在不断往上扑,像被无形的巨浪推涌着,撞向那堵死亡之壁。

溃兵们早已没了建制,没了章法,甚至没了多少属于人的意识。

他们衣衫褴褛,许多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举着削尖的木棍、抢来的半截断枪,甚至空着双手,只是被身后更可怕的威胁驱赶着,麻木地向前蠕动、冲锋。

城头上,苏渊和洛青岑的旗帜依旧挺立。

滚木礌石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

每一次落下,便是一大片人影消失,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的令人牙酸的脆响。

烧开的金汁兜头浇下,腾起一片片带着恶臭的白烟,被泼中的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皮肉瞬间焦黑卷曲,在地上疯狂翻滚,很快又被后面涌上的人踩踏淹没。

箭矢更是如蝗虫般密密麻麻,从城头倾泻而下,覆盖着城下每一寸土地,不分目标,只求杀戮。

噗噗的入肉声不绝于耳,奔跑的人突然僵住,直挺挺倒下,后面的人踩着他的身体继续向前,再被射倒,如此循环。

“上!都给老子冲!冲上去!”田大虎的喉咙早已嘶哑破裂,每一次吼叫都像砂纸在摩擦,带着血腥味。

他徒劳地挥舞着一把豁了口的腰刀,指向那血肉磨坊般的城墙。

他身后,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亲兵,机械地敲打着破锣,发出刺耳单调的噪音,试图驱赶着人群。

这命令空洞得可笑。溃兵们并非因他的号令而冲锋,而是因为身后那一片冰冷的、沉默的金属反光。

在溃兵队伍最后方,距离约两百步,西维铁骑如同黑色的钢铁丛林,静静矗立。

阿史勒的苍狼大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十八万铁骑排成严整的阵列,重甲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人与马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气息中。

他们没有参与攻城,只是静静地看着。

一排排强弓硬弩早已张开,冰冷的箭簇如同毒蛇的眼睛,瞄准着前方溃兵的后背。

督战队的皮鞭在空中炸响,每一次脆响,都让溃兵群如同惊弓之鸟般向前涌动几分。

任何胆敢迟疑、后退甚至只是动作稍慢的溃兵,立刻会被身后飞来的无情箭雨钉死在冰冷的地面上。

田大虎的吼声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一种绝望的、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哀嚎。

他的眼睛扫过城下那不断堆积的尸山,扫过那些在滚油中挣扎扭曲的身影,扫过被箭矢射穿钉在地上仍在抽搐的躯体……每一幕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他猛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那暴戾的眼底深处,是无法言喻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

宋河就在他旁边不远处。这位“梁王”比田大虎更沉默,也更形销骨立。

他靠着一辆被砸烂的、沾满血污的辎重车残骸站着,身上那件亲王袍服只剩下几块破布勉强挂在肩上。

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灰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