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与死（1 / 1）
她也用金丝测量过白厄内心的触动，但触动的次数却仅有一次，在他询问为什么要带回来的时候产生的。
此时的阿格莱雅也不知是该对此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悲哀，世上真有如此完美之人吗？她朝内心深处发问，却得不到一点回答。
但将来的危机并不会因此而停滞，战士们需要快速汇聚于骄阳之下。
白厄离开后，没过多久，阿格莱雅指尖金丝一颤，她抬起头看向房门，有些诧异，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这才几天，你就放心不下你那学生了？”她轻声启口，似是知道门外是何人。
“不用担心，吾师会随时接应他的，相信他吧，这是他始终要经历的事情。”
“若要背负黎明，必先经历长夜。”
“哼！”耳旁传来这么一道冷哼声，随即金丝停止颤动。
……
半月后
“掌控死亡力量的人，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白厄摩挲着手上的白纸，朝着一处方向前进。
里面的所有内容，都指向一个人，但又好像不是人，是一尊神？还是某种怪物。
白厄没法确认，他只知道他快到了。
奇怪，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居然连一点害怕的感情都没有，就好像是去拜访一位许久未见的好友那般轻松。
再过走了一些路程，周遭的人迹越发稀少，树木越发密集，此时白厄所走的已经只剩一条小小的山路。
最后他在一道拱门前停住，抬头望，轻声念叨着上方的六个字。
“哀地里亚墓园。”
“莎莎~”脚踏草地的声音响起，白厄回过头去，便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佝偻老奶奶正朝他这边的位置走来。
老人手中还有一个篮子，看样子貌似是来扫墓的。
老人自然也是看到了站在墓园前的白厄，有些疑惑，自己在这边这么久了，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
“你好啊，孩子，你的父母呢？”老人沙哑的声音传入白厄的耳中、
白厄看着眼前的老人，可以感受到，这就是一位普通人，体内毫无魂力。
“……我父母已经不在了。”白厄开口说道，还是没有选择无视这位老人。
“唉~你的生活也不好过啊。”老人闻言，沉默了一会后叹了口气，看着白厄那稚嫩的样貌有些感伤。
“才这么大就没了父母，未来的生活该怎么办啊。”
“老奶奶，我没关系的，已经习惯了。”白厄摇了摇头：“而且，我是一位魂师，就算没了父母，靠着武魂殿的补贴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魂师啊，魂师好啊，老天有眼。”老奶奶闻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普通人看到魂师那般敬畏。
白厄沉默，看着老人脸上的皱纹和白发，可以看出老人的年纪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大限将至，对生活也看开了。
“就是可惜了那孩子，到现在了都没有去觉醒过武魂，万一能成为魂师呢，却天天待在这种地方……，都怪那……唉。”老人喃喃自语。
“婆婆，你在说谁？”后面的话白厄没有听清，但前面的那孩子还是听明白了，旋即开口问道。
这老人口中的那人或许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从老人此刻的年纪来看，想来也没少来这种地方了。
丈夫，儿子，父母……
“没什么。”看着白厄，老人刚想一如往常那般回绝与那人有关的问题，但看着白厄的样子，她还是连忙改口说道：“算了。”
“也许你的到来是命中注定的吧。”婆婆喃喃几句，抬头看向白厄说道：“你父母应该不是葬在这里的吧。”
白厄很明白此时就算点头说是葬在这里，老人也不会说什么，但看着那双遍布死寂的双眼，白厄还是不忍心欺骗这位和蔼的老人。
“不是，我是从诺丁城来的，我的家乡已经……被毁灭了，我的父母也……”
白厄没往下说去了，只因此时的老人却是伸手牵住了他的手，轻轻摩挲着，白厄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手掌的龟裂与暖意。
“苦命的孩子啊……莫要让仇恨遮蔽了你的双眼。”老者开口说道。
“婆婆你怎么会知道……”白厄愕然，不可思议的看向老人，这位陌生的老人一语道破了他掩盖的内心。
老人却只是微微摇头，看向白厄的眼神之中，有心疼有哀伤也有放心。
“你跟我来吧。”老人带着白厄踏入墓园之中，与外界的杂草丛生不同，里面很是干净，笔直的走道。
一排排墓碑让人心生肃穆与哀伤。
生与死的间隔在这里分割的无比明确，生与死的法则在这里显露无疑。
白厄路过一尊尊墓碑，其中有老人，有小孩，有青年，有女人，各色各样，各种年纪的人都有。
生死平等的笼罩在每个人身上，不因身份，地位，实力而改变，人自诞生而起就会面临死亡。
唯一不同的，是人面对死亡的方式各有不同。
有的人惧死亡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而有的则视死亡如水，坦然面对，更有甚者，视死亡如恩赐，兴之所至。
它是人的囚牢亦是苦难的解脱，人啊，要么忙着生，要么忙着死。
白厄心生感慨，心中的杂绪在此时被抚平，内心变得宁静。
对死的敬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一旁的老者能清晰的感受到白厄此时的变化，如果说刚刚的白厄是一尊为了仇恨而活的修罗，那么此时他才被称之为人。
但老者也能看出，白厄此时的内心还是空洞的，他缺乏一个活着的目的，这东西可以是理想，可以是愿望。
但这已经不是她所能为其解决的了，只能依靠自己，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他能够走出来吧。
白厄可不知道，这位从未谋面，与他毫无关系的老者，会为他想到这个地步。
或许，这就是人吧。
二人从墓碑边走过，来到一间木屋旁，老者停下脚步，轻声呼唤：“蝶，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