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或不可缺沈小复（1 / 1）
首尔的深冬裹着层冷硬的银壳，凛冽的寒风在楼宇间呼啸穿梭，将零下十度的严寒肆意挥洒。
工作室的玻璃蒙着厚厚的雾气，宛如给窗户挂上一层朦胧的纱帘，把外界的刺骨寒意隔绝在外。
暖黄的灯光在雾霭中晕染开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窗外白茫茫的雪幕形成鲜明对比。
沈复缩在角落的折叠椅上，脊背微微佝偻，像是要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他的笔记本摊在膝头，粗糙的纸页上已经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墨迹深浅不一，记录着这段时间的所学所悟。
此刻，笔尖悬在纸页上方迟迟未落——他已经盯着Kenzie修改和弦走向整整三个小时。
Kenzie身着一袭素雅的针织衫，端坐在钢琴前，宛如一位优雅的艺术家。
她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游走，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微微颔首。那双灵动的手反复调整着钢琴伴奏里的低音贝斯，琴键上腾起的白雾与窗外的雪幕渐渐融为一体，仿佛她的思绪也飘到了那片洁白的世界中。
突然，隔壁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如同一道尖锐的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
Pdogg第无数次将揉成团的稿纸砸进垃圾桶，金属桶发出沉闷的回响，仿佛也在为他的烦躁而叹息。
这位向来以“灵感泉涌”著称的制作人，此刻却像一头困兽，头发凌乱如杂草，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落，露出里面随意套着的黑色背心。
他烦躁地扯松领带，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显得格外狼狈。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下大半杯凉透的美式咖啡，褐色液体顺着嘴角滑落，在琴谱上晕开深色的渍，宛如一幅抽象的画作。
“节奏不对，鼓点太散了！”Pdogg突然踹了脚桌腿，震得调音台上的旋钮嗡嗡作响，“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宿命感！”他的咆哮在封闭的录音室里回荡，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惊得Kenzie按在琴键上的手指猛地一颤，原本流畅的旋律戛然而止。
沈复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攥着笔记本的手心沁出冷汗，把纸页都濡湿了一片。
他突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间，曾听见Pdogg和其他制作人聊起新专辑企划：“现在的Z世代总说被命运裹挟，我们能不能做出一首歌，把这种窒息感具象化？”此刻看着满地狼藉的稿纸，那些零散的对话突然在脑海中串联起来，仿佛黑暗中亮起了一盏明灯。
“Pdogg前辈……”沈复的声音发颤，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您之前说想写命运羁绊，会不会是表现形式太抽象了？如果用更强烈的节奏，比如工业风的电子鼓，配合直击人心的歌词——”他瞥见垃圾桶里露出半截的歌词纸，上面潦草写着“纠缠”“红线”等字眼，“用DNA作隐喻怎么样？生物课本里说，基因链是刻在血脉里的羁绊，这比任何意象都更直观。”
死寂突然笼罩了工作室，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Pdogg握着咖啡杯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同冬日里的枯枝。
三秒后，他突然冲向工作台，耳机线被扯得在空中划出弧线，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快把鼓机参数调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仿佛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宝藏，“把BPM提到140，加失真效果！”随着合成器刺耳的蜂鸣声，一段极具冲击力的节奏骤然炸响，震得沈复耳骨发麻，整个工作室都沉浸在激昂的旋律中。
接下来的两周，Pdogg几乎住在了工作室。
这里成了他的战场，也成了他的灵感源泉。
沈复常在凌晨三点路过时，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他叼着冷掉的三明治，眼睛布满血丝却依旧在混音台前疯狂调试。
他时而眉头紧锁，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时而兴奋地哼唱，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节奏。
当他把《DNA》的初版demo放出来时，轰鸣的电子音效中，那句“你是我解不开的基因密码”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紧紧抓住。而沈复则是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光芒，这首歌的面世，算不算有他一份功劳？
至于Pdogg的第二首歌《FAKELOVE》的诞生则更富戏剧性。
某天，沈复抱着资料进门，正撞见Pdogg对着收音器，反复练习着demo里痛苦的表情。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悲伤与挣扎，仿佛真的沉浸在一段虚假的爱情中。“帮我听听这句歌词。”
见沈复走进来，Pdogg连忙开口邀请道，眼中满是期待。毕竟这有个现成的演唱高手，不用白不用。
沈复接过歌词本，轻声哼唱起来。他的声音清澈而富有感染力，将歌词中的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听完沈复的演唱，Pdogg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好似想到了什么，扯着领口问道：“‘我给你的爱全是表演’，是不是太直白了？”
沈复望着他衬衫上斑驳的咖啡渍，突然想起某次拍摄时，队友们在镜头前后截然不同的状态：舞台上光鲜亮丽，笑容灿烂；镜头后疲惫不堪，神情落寞。“或许可以写，‘舞台上的玫瑰，都是永不凋谢的谎言’？”
听到沈复这句话，Pdogg双眼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他当即在手稿上划掉原先的歌词，添加上了沈复说出的这句，然后用着炽热的眼神看向沈复，那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赞赏。
见他看来，沈复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虽然他今天是想开始制作自己的歌曲，但是面对Pdogg的试唱邀请，他还是拒绝不了。
待沈复重新演唱这首歌之后，Pdogg在听完后脸上兴奋的神情再也藏不住，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首歌通向完美的方向。
相比Pdogg的热烈，俞永镇的创作困境更像场寂静的拉锯战。
他总在窗边的老藤椅上一坐就是半天，膝头摊着的五线谱上，除了开头几行歪歪扭扭的音符，其余全是空白，如同一片荒芜的沙漠。
阳光穿过他染成银灰色的头发，在谱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他无意识晃动的脚尖明明灭灭，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迷茫。
“俞老师又在‘等灵感’了。”Kenzie曾小声对沈复说，语气里带着无奈与理解。
沈复注意到，这位以意识流创作闻名的制作人，每次陷入瓶颈时都会重复相同的动作——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铜戒指，用钢笔尾端轻敲太阳穴，眼神穿透玻璃，落在远处南山塔闪烁的灯光上，仿佛在向那遥远的光芒寻求灵感。
在某个飘着冻雨的午后，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雨水拍打着窗户，发出“噼啪”的声响。
沈复终于鼓起勇气，他悄悄把一杯温热的大麦茶放在俞永镇手边，氤氲的热气缓缓升起，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指着谱纸上仅有的几个音符，声音轻柔而坚定：“老师，您之前不是说想要创造一首关于愿望的歌曲吗？”
坐在原地正在思考的俞永镇听到沈复的话，微抬脑袋看向了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并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见俞永镇有倾听自己想法的意思，沈复深吸一口气，开口缓慢说道：“如果加入一些口哨的作为诱因，整篇以一种诱导的感觉去做，仿佛不是正常的许愿，而是恶魔在引诱你许愿怎么样？就像在黑暗中，有个神秘的声音在呼唤你，让你忍不住去靠近，去许下那个可能会带来未知后果的愿望。”
俞永镇转动戒指的动作骤然停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慢慢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草稿，杂乱的线条此时仿佛有了生命，各自找到了归宿。
三天后，《MakeAWish》的前奏响起，其中诱导性的口哨声仿佛是恶魔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副歌里浓厚的异域风情，又不由得让人反复欣赏，其中千奇百怪的各种音色在沈复连续听数十遍都依旧感觉新颖，仿佛每次聆听都能发现新的宝藏。
而《90'sLove》的诞生却是充满了戏剧性。
据俞永镇自己说，他是在创作《MakeAWish》时来的灵感。
那天他因为沈复的提议，获得了灵感，然后他思考了很久，因此回家的时候就有些晚了。
街道上灯火阑珊，行人稀少，寒风裹挟着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选择了步行回家，准备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脑。
结果他就在路边看到了一家复古商品店，橱窗里的灯光昏黄而温暖，像是一个时光隧道的入口。
店里尽是90年代左右出现的东西。
老旧的大头电视机，播放着当时最火的Y2K潮流画面，画面虽然有些模糊，却充满了怀旧的气息。
破旧的磁带播放器，放着当时的流行音乐，熟悉的旋律勾起了无数回忆。
就因为这样，他的灵感突然爆发，仿佛沉睡的火山突然喷发。
于是他那天晚上最终，也没有给自己的脑子带去一点休息时间，而是通宵达旦地压榨大脑完成了这首《90'sLove》，将那个时代的独特魅力融入到了音乐中。
————
相比之下，Kenzie的创作瓶颈来得悄无声息。
她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工作节奏，每天准点泡一壶洋甘菊茶，淡淡的茶香在工作室里飘散开来。
她在钢琴前坐满八小时，姿态端庄，宛如一幅静谧的油画。但沈复发现，她反复修改的那首歌，和弦走向始终停留在最基础的I-IV-V进行，原本灵动的旋律线变得平淡如水，像是一条失去活力的溪流。
某个雪夜，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漫天的白色蝴蝶。
沈复抱着刚写完的歌词小样找Kenzie请教。
推开门时，正撞见她对着窗外发呆。
城市的灯光在雪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无数个孤独的身影，仿佛每个人都在这繁华的都市中寻找着自己的方向。
“前辈，您说音乐能治愈人心吗？”沈复突然开口，他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混沌日子，每天起早贪黑，像牛做马，若不是偶尔能听歌放松自身，他好像真的看不清楚位于黑夜中的前路。
每天看不到天上的太阳，在狭小昏暗的办公室内工作，偶尔还要被老板骂，被家人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被质问自己对家庭到底贡献了什么。
一想到这里，沈复的嗓音逐渐有些沙哑，他的眼眶通红，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他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我之前总是因为一些事情失去动力，充满悲伤，在那个时候，我总会想如果能有一首，安静、缓慢、舒缓人的情绪的歌曲就好，我不需要它带给我多大的能量，我只需要它能抚慰我自身的情绪就好了，就像小时候生日蛋糕上的八音盒一样，安静美好。”
听完沈复慢慢陈述，Kenzie的睫毛微微颤动，看向沈复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惊叹。
或许她是在感慨沈复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伤痛，甚至还给他留下了如此沉痛的感觉。
她伸手接过沈复的歌词本，指尖拂过那些还带着铅笔痕迹的字迹：“凌晨三点的路灯，比太阳更早照亮希望”。
她突然轻笑出声，眼角泛起泪光：“小复，你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对青春感受的更深啊。”
“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就在度过青春？”或许是感觉到氛围的浓重，沈复轻松一笑，说出了一段俏皮话。
“是啊，你正在度过青春。”Kenzie摩挲着纸张上涂涂写写的杂乱痕迹，轻声呢喃道，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感慨。
没有让沈复等多久，很快他便收到Kenzie的邀请，进行歌曲的试唱。
一首安慰人心的《LifeIsStillGoingOn》，一首引领人走向光芒的《NeverGoodbye》。
这两首歌都是以缓慢且轻松的旋律为主，并且不像俞永镇那样有着复杂的乐器。
里面只有简单的旋律和轻松的氛围，以及沈复演唱时的轻柔与细腻，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同时在三位制作人忙碌的身影中，沈复的笔记本越写越厚。
他开始尝试独立编曲，把Kenzie教的和弦转位技巧，Pdogg的节奏编排方法，还有俞永镇独特的氛围营造手段，一点点融入自己的创作。
每一次尝试都是一次挑战，每一次失败都是一次成长。
当制作期接近尾声时，他独自留在工作室的深夜越来越多。
工作室的灯光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明亮，陪伴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而充实的夜晚。
最后那场暴雪降临的夜晚，狂风呼啸，雪花如鹅毛般纷纷飘落，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白色吞噬。
沈复蜷缩在宿舍的窗边，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老式收音机里播放着NCT的旧歌，熟悉的旋律勾起了他无数的回忆。
他望着窗外被雪覆盖的城市，突然想起初来首尔时的迷茫，想起在制作室里度过的每个晨昏，那些灵感迸发的狂喜，还有陷入瓶颈时的绝望。
以及他今生初次看到舞台上的爱豆们时，那种耀眼夺目的璀璨。
那是梦想的光芒，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吉他弦在指尖发出第一个音符时，窗外的雪正下得紧。
沈复轻声哼唱着，歌词自然流淌而出：“在最高的屋顶/收藏所有星光/风会记得/我们未说完的梦想”。
录音设备的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混响里还带着工作室特有的电流声，但这首歌，终于完整地诞生了。
它承载着沈复的梦想、汗水与成长，是他在这个冬天最珍贵的礼物。
而得到它之后的沈复，在第二天遇到三位老师后，纷纷向他们展示了自己制作的歌曲。
虽然作曲编曲都很简单也很规矩，但是歌词却赋予了它的新生，让它展现出了独特的光芒。
“唱一遍吧，如果好听的话，我们可以做主把你这首歌放进专辑收录曲里。”看着面前这个孩子，俞永镇此时感想颇深。
虽然因为他失去了这次专辑制作的主导权，但也因为他收获到了不错的歌曲。
“去吧～别让你带的Pdogg老师都等久了。”见沈复有些忐忑，作为沈复学习最久的老师，Kenzie笑着指了指已经坐到电脑旁并戴上耳机的Pdogg。
“内。”
沈复向三人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录音室。
随着他比出ok的手势，耳旁自动的传出了伴奏，而沈复也条件反射的唱出了歌词。
‘你说要看星星扯着我走’
‘月光一下子映照在我眼中’
‘EverytimeIlookupinthesky～’
‘但是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不会留你孤生一人’
‘......’
而唱到rap的时候，沈复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因为这一段，是他和周子瑜相处的过程中，突然有感而发写出来的。
但他现在毕竟是顶级爱豆，所以演出也没出什么岔子，他还是完整的唱了一遍。
‘相比可爱的猫咪’
‘你像是小狗等待着我’
‘有什么值得这样成日忧伤’
‘这颗星球上你最是特别’
‘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