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新剧本(1 / 1)
沈复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时,他正帮着子瑜把最后一盘糖醋排骨端上桌。
青瓷盘沿沾着几点琥珀色的酱汁,是子瑜刚才颠勺时溅上的。
她最近总觉得自己的厨艺不够好,可沈复每次都能把她做的菜吃得盘底朝天。
手机在红木餐桌的餐垫上震动,发出闷闷的“嗡嗡“声。
子瑜正低头用纸巾擦着手腕上的油星,闻言抬眼:“是经纪人吗?昨天不是说这周没行程?“
沈复拿起手机,屏幕上“金大湖“三个字旁边跳着邮件提示。
他划开屏幕,指尖刚触到“附件“两个字。
子瑜已经端着两碗米饭凑了过来,发梢扫过他的肩膀,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是她常用的那款护发素。
附件点开的瞬间,《庆余年》剧组的金色邀请函在屏幕上铺开。
烫金的“诚邀“二字映着窗外的雪光,晃得人眼亮。
导演孙皓的名字落在邀请函末尾,钢笔字遒劲有力。
附言里那句“久闻沈复先生舞台张力与喜剧天赋兼具。
特邀请出演范思辙一角,盼复“,像颗小石子投进沈复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这是......“子瑜的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呼吸扫过他的颈窝,带着米饭的热气。
她看清屏幕上的字,眼睛“唰“地亮起来,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
“《庆余年》?就是那部好多人期待的古装剧?你要去演电视剧?“
沈复放下手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冬天她总爱把脸埋在围巾里,脸颊被捂得软软的。
“还没定,“他摸着下巴沉吟,目光落在餐桌角那本摊开的剧本大纲上,“范思辙这个角色,是个爱钱的小财迷,跟我之前演的高冷学霸完全不一样。“
他记得上次演的是江辰这种的,连笑都要收着三分,仿佛就像人家欠他几百个似的。
可范思辙呢?剧本里写他一提到银子就眼睛发亮,抱着算盘能跟人说上三天三夜,连走路都带着股机灵劲儿。
“你觉得我能行吗?“沈复转头看子瑜,她的睫毛上还沾着刚才做饭时的热气凝成的小水珠,像落了层细雪。
“当然能行!”子瑜猛地直起身,筷子在盘子里精准地夹起最大块的排骨,连带着一块亮晶晶的糖醋汁,稳稳放进他碗里。
“你忘了去年在《认识的哥哥》里,模仿我们社长吃打糕的样子?当时全场笑到拍桌子,连希澈欧巴都夸你是'被唱歌耽误的喜剧人'。“
她边说边比划,学着沈复当时故意噘起的嘴,手舞足蹈的样子比他模仿得还夸张。
沈复被她逗得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到握着筷子的手上:“那是为了综艺效果,带着台本呢。“
可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剧本大纲往下翻。
范思辙初见范闲时的咋咋呼呼,跟父亲讨银子时的撒娇耍赖,甚至还有段拿着算盘跟人“讲道理“的戏,字里行间都透着股鲜活的憨气。
“这个角色确实有意思,”
他越看越觉得心里发痒,“而且剧组阵容很强,陈道明老师、吴刚老师都在。能跟他们搭戏,怕是能偷师不少。”
子瑜突然放下筷子,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当手帕。
捂着嘴学起黛玉的腔调,眉梢微微蹙着,声音软得发颤:“这下好了,又要去跟别的姑娘搭戏了。
听说那剧里有好多漂亮姐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把我这'林妹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演得有模有样,连眼角的余光都带着几分戏里的哀怨。
沈复笑着把她往怀里拉,她的发顶正好抵着他的下巴,毛茸茸的像只温顺的小猫。
“忘谁也不能忘我的林妹妹啊,“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热气拂过她的耳廓,“等我这边忙完,我们就去江南。去看苏州的拙政园,看留园的冠云峰,好不好?“
子瑜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得像羽毛:“那说好了,要住带院子的那种客栈。最好院子里有个小池塘,我要搬个竹椅子坐在廊下喂鱼。”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要带你去吃松鼠鳜鱼,上次我妈寄来的食谱里写着做法,到时候我学着做给你吃。“
沈复笑着应下,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小了,只有零星几片雪花打着旋儿落下,粘在玻璃上,慢慢化成小小的水痕。
雪彻底停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客厅的挂钟“当“地敲了一声,惊得子瑜怀里的猫咪“喵“了一声,从她膝头跳下去,踩着软乎乎的肉垫溜到窗边。
窗外的月光像被洗过似的,清清凉凉地淌进来。
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像幅用墨笔勾出的写意画。
沈复刚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子瑜正踮着脚往橱柜里摆盘子,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凑成一团,被月光拉得长长的。
“我该回去了,“沈复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十一点,“明天还要去公司签合同,大湖哥估计早就等不及了。“
子瑜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棉服里,声音闷闷的:“那你要每天给我发消息,早中晚各一条,不许偷懒。
还要拍路透给我看,尤其是你穿古装的样子。
昨天我在网上看到范思辙的漫画版,穿的衣服鼓鼓囊囊的像个小包子,你要是胖了可别赖我。“
“遵命,我的周妹妹。“沈复笑着转过身,弯腰穿外套时,手指在口袋里摸到个毛茸茸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只针织小兔子,白色的毛线团成圆滚滚的身子,两只耳朵一长一短,针脚歪歪扭扭的。
“路上小心。“子瑜送他到门口,手里攥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米白色毛衣,“这个给你,剧组那边在北方,肯定比首尔冷。“
沈复接过毛衣时,指尖触到片硬纸壳。
展开一看,是张手绘的地图,用粉色和蓝色的彩笔标着从他公寓到公司的路线。
拐角处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太阳旁边还画了朵小花。
地图底下用黑色水笔写着“记得吃早餐“,字迹旁边画了个咧嘴笑的笑脸。
嘴角还特意画了两颗小虎牙,像极了子瑜自己笑起来的样子。
“我走了。“沈复把地图折好放进钱包,转身下楼。
走到街角回头时,看见子瑜还站在三楼的窗口,手里挥舞着那只歪耳朵兔子。
雪光映着她的身影,窗玻璃像层薄纱,把她的轮廓晕成了幅温柔的剪影画,安安静静地嵌在墨蓝色的夜色里。
回到NCT宿舍时,成员们大多已经睡了,只有客厅的小夜灯还亮着。
沈复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房间,把毛衣摊开在床上。
米白色的羊毛衫软软的,领口内侧绣着个小小的“瑜“字,用的是淡粉色的线。
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绣这么小的字,怕是费了子瑜不少功夫。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子瑜发来的消息:“狗狗玩偶我买下来了,等你回来送给你。”
附带的照片里,那只歪头小狗正坐在她的床头,耳朵耷拉着,脖子上还系着个红蝴蝶结。
小狗旁边摆着本《红楼梦》,书页微微卷起,书签依然夹在“黛玉葬花“那一页,露出的页脚画着个小小的哭脸。
沈复笑着回复:“好,等我回来。”
窗外的月光漫进房间,落在毛衣上的“瑜“字上,温柔得像她的目光。
沈复把那只歪耳朵兔子放在枕头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兔子的长耳朵。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更让人留恋,有她的温度,有她的牵挂,像杯温在炉上的米酒,不烈,却能暖到心里。
手机屏幕还亮着,《庆余年》的剧本大纲停留在范思辙第一次出场的章节。
沈复指尖划过屏幕,点开了《庆余年》原著。
这部剧他之前陪子瑜看过几集,知道范思辙是个活宝,主打就是一个搞笑。
但小说他却一个字没看过,不过既然打算演这个角色,那肯定得好好读一读,琢磨琢磨书里的范思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靠在床头翻了几页,看到范思辙第一次见范闲,就拉着人算出版收益,算到激动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连父亲范建的脸色都顾不上看。
沈复忍不住笑出声,这角色的“财迷“属性,倒是比剧本里写得更鲜活。
他拿出荧光笔,在“范思辙眼睛发亮“、“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些句子下画了线。
或许可以给这个角色加些小动作,比如算钱时不自觉地搓手。
或者听到“银子“二字时耳朵动一下,说不定更有意思。
翌日清晨,沈复是被窗台的鸟鸣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金色的光带。
他把歪耳朵兔子塞进背包侧袋时,金属拉链不小心勾到了兔子的长耳朵,毛线被扯得微微变形。
他赶紧停下动作,对着晨光小心翼翼地把线理顺,指尖捏着那团毛茸茸的毛线。
突然想起子瑜把它塞进自己口袋时,指尖划过掌心的温度。
暖暖的,带着她刚洗完碗的水汽。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金大湖发来的消息:“九点公司楼下咖啡厅见。“后面还加了个咖啡杯的表情。
沈复赶到咖啡厅时,离九点还差五分钟。
推开玻璃门,咖啡豆的焦香混着雪水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轻颤。
金大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的行程表上,红色记号笔把明年三月到十月的日期圈得密密麻麻,像片红色的蛛网。
沈复刚拉开椅子,就看见“NCT2018回归筹备“几个字被圈了三重,红得刺眼。
“《庆余年》的剧本我看了。“金大湖推过来一杯热美式,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滑下来,滴在表格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却掩不住眼底的红血丝——怕是又为了他的行程熬了夜。
“孙皓导演的团队昨天又发了邮件,“金大湖喝了口咖啡,眉头皱了皱,“说范思辙这个角色非你不可,还说可以等你到明年年初。“
沈复搅动着咖啡勺的手顿住了。
阳光透过结着冰花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剧本封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正好落在“范思辙“三个字上,像给这名字镀了层金边。
他想起昨晚看原著时,范思辙叉着腰跟哥哥拌嘴的样子,心里那点期待又冒了出来。
“但总部刚发了通知。“金大湖把一份韩文文件推到他面前,纸页边缘有些卷角,“明年三月必须完成回归,这是SM成立三十周年的重点项目,社长亲自盯的。“
沈复的指尖划过文件上的条款,韩语的印刷体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突然开口道:“我可以把录音工作提前。或者拍完戏请假回来录,总能挤出时间的。“
金大湖的指节叩了叩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古装剧的拍摄周期实在太长了,去年允儿xi的《王在相爱》,拍了八个月多。你要是进组八个月,回归肯定赶不上。“
“我查过原著。“沈复从背包里掏出打印好的小说片段。
纸页上还沾着几点咖啡渍,他用荧光笔标着范思辙的戏份,“这个角色主要集中在前期,后面范闲去了京都,他的戏份就少了,顶多进组拍摄四五个月就结束了。”
他指着其中一段,“你看,这里写着范思辙后来专心开书局,出场次数屈指可数,说不定还能提前杀青。“
咖啡勺在杯中旋转出漩涡,像沈复此刻的心情。
金大湖看着沈复那期待的眼神,里面映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他沉默了半晌,长叹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补充协议:“我跟孙皓导演沟通过了。”
他的指尖在协议上点了点,“他们同意在三月到四月之间留一个月空档,所有团体活动优先,包括回归舞台和打歌。“
沈复猛地抬头,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神里。
金大湖的嘴角难得地向上弯了弯:“但你得答应我,进组后不许偷懒,每天至少抽时间练歌,我会让声乐老师远程监督你。“
“没问题!“沈复连忙点头,拿起笔就要签字,却被金大湖按住了手。
“别高兴太早。“金大湖用红笔在协议上圈了个日期,“明年四月拍完戏回来,等待你的是每天十小时的练习室,到时候有你忙的。“
沈复笑着应下,笔尖在纸上落下时,手都带着点轻颤。
玻璃窗外的积雪正在融化,屋檐滴下的水珠砸在冰面上,发出“叮咚“的脆响,像在为他鼓掌。
“对了。“金大湖收起文件,把它们塞进黑色的公文包。
“你先别跟成员们提进组这件事,免得影响练习状态。
尤其是李楷灿,那小子嘴碎,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全公司都得传遍。”
沈复把剧本塞进背包时,指尖触到了那只歪耳朵兔子。
他笑着点头,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要请成员们吃顿烤肉——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他们。
他走出咖啡厅时,给李泰容发了条消息:“今晚弘大烤肉店,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