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炒柿(加更)(1 / 1)
“这是…大妖怪的气息!”
牛鬼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睁眼时熟悉的木质天花板在视线中摇晃。
射干那张艳丽却凝重的面容映入眼帘,她纤细的手指间,正夹着数张泛着青光的符咒。
“不要乱动!”
女人厉声喝止,掌心凝聚的治愈术式已泛起波纹般的灵光。
她不由分说地将符咒按在牛鬼刚包扎好的左肩伤口处,灵力激荡间带起一阵刺痛。
“总大将在战斗!我必须——”
“你一个高阶妖怪,在如神明般的大妖怪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你必须什么?!”
射干冷笑打断,指尖加重力道,压住他挣扎的身躯。
“难不成你是想让总大将,分神保护你吗?!”
这句话像柄利刃,精准刺入牛鬼最脆弱的自尊。
他绷紧的肌肉渐渐松弛,齿缝间泄出一声不甘的闷哼。
看着还算明事理的牛鬼,射干的态度也缓和下来。
她利落地收拢剩余的符咒,指尖的灵光如萤火般渐渐消散。
“别让伤口别再裂开,反复受伤的话,小心落下残疾。”
留下这句严肃的叮嘱,她转身拉开门扉。
屋外早已挤满了惊慌的小妖们,毛茸茸的脑袋挨挨挤挤。
见射干出来,立刻像找到主心骨般涌上前。
这些日子,这位温柔又能干,有神明之相的鸦天狗,早已成为组里最受信赖的存在之一。
“射干大人!究竟——”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射干抬手止住七嘴八舌的询问,背后的羽翼,掠过挤在最前面的小狸猫鼻尖。
“但与其在这里慌乱,不如做好撤离或者战斗的准备。”
迎着一双双困惑与担忧的双眼,射干也是无奈言道。
她穿过六神无主的妖群,当来到庭院时,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呼吸为之一滞。
银发男子悠然自得伫立着。
而在他对面,自家总大将却如临深渊般绷紧全身。
那悬殊的姿态差异,恍若猛兽戏弄着落入爪下的猎物。
“这股妖力,是斗牙王!”
同样也在京都做客的冥王兽,倏然抬头,惊讶的目光穿透宫门,刺向妖力爆发的方向。
在他对面,羽衣狐正慵懒地倚在锦绣软榻上。
一袭玄色华服如夜色流淌,衬得她裸露的肌肤如新雪凝就。
漆黑长发未束,如瀑倾泻,铺满半张榻面。
几缕鬓角发丝顺着她婀娜的身姿滑落,勾勒出妖娆的轮廓。
面容如精心雕琢的白玉,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狐眸。
鼻梁高挺却不失柔美,唇若点朱,不笑时也自带三分媚意。
当她轻抬下颌时,颈项线条如天鹅般优雅,耳垂上悬着的血玉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冶的红芒。
“典客卿,你们王庭这是唱的哪一出?”
羽衣狐朱唇微启,声音似浸了蜜的刀刃,“莫不是要跟妾身玩先礼后兵的把戏?”
这次冥王兽前来京都,羽衣狐本不愿与其见面。
只是王庭势大,也让这头千年的狐狸感到难言的压力。
现在羽衣狐唯一的指望就是天之丛云剑。
然而,在她的心底深处,对魔剑的力量,也动摇起来——
一个被封印的东西,真的能对抗近乎天下无敌的斗牙王么?
她被妖怪贤者指点的夙愿,又该如何达成?
刘海下,羽衣狐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缓缓抬起,瞳孔深处似有幽蓝色的狐火跃动。
那目光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让冥王兽不自觉地绷紧了背脊。
(这女人的妖力......竟比上一世更精纯了!不愧是历经百世轮回的大妖怪!)
“羽衣狐阁下说笑了,我不过区区九卿之一,岂有让王上为鄙人压阵的资格。”
冥王兽先是朝着斗牙王所在的方向恭敬抱拳,而后才看向羽衣狐,语气陡然锐利。
“更何况,普天之下,有哪方势力,配让吾王先礼后兵?”
话已至此,已经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
羽衣狐眸中静若寒潭,不见半分波澜。
她只是微微仰首,目光穿透重重屋宇,遥遥望向天际翻涌的妖云。
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淡的阴影,掩去了眼底那一丝几不可察的期冀。
(若是那滑头鬼......)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她自己掐灭——绝对的实力之下,只有唯一的可能。
冥王兽见状,不慌不忙地执起茶杯,釉面映着天光,茶汤澄澈如琥珀。
他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流转,眉宇间尽是闲适之意。
曾几何时,他还在为咄咄逼人的土蜘蛛而苦恼。
如今背靠着巍巍王庭,冥王兽方知何为真正的从容。
大妖怪强吗?
强!
但时代版本更新了啊!
………………
奴良组庭院里,在斗牙王近乎凝成实质的威势下,四周的风都停止了流动。
奴良滑瓢身形微沉,右手虚按刀柄。
他的气息完全收敛,整个人如同将熄未熄的余烬。
又似将散未散的晨雾,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入这方天地。
阳光穿透他的身躯,在地面投下淡得几近透明的影子。
滑头鬼属于幻系妖怪,所有招数是从水中映月的道理而得来,像是虚假,又像是真实。
如水中映月一般,映出来的如真实一般,可这是虚假的。
站在外廊上的射干,根本分辨不出,此时摆出拔刀斩姿势的总大将,是虚幻还是真实。
这份游走于虚实之间的能力,无疑是世界一等一的能力。
发展到极致,未尝不能达到“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境界。
但此时天生就被斗牙克制。
他那双能洞穿无形气运、直视生命本源的金色妖瞳,直接勘破了滑头鬼的镜花水月。
奴良滑瓢的虚影如水中倒影般凝固在原地,而他的真身却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逼近。
每走一步,周身的气势便凝实一分,那双紧握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的决意,让人不禁期待着那拔刀而出,石破天惊的一斩。
(满足你好了。)
斗牙目光偏斜,像是未发觉步步靠近的奴良滑瓢一般,视线落在射干的身上。
对这位【漆黑的射干】三部曲中的女主,他的兴趣相当大。
斗牙并不否认。
一部分是出于最直白的情欲,本就好色的他,见到这种美人,不想往家里带才是怪事。
瞧着美人哀羞的轮舞,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另一部分是对方在原著中的表现——由妖成神,成为了大妖怪级别的强者。
后面又为爱放弃了成神,跟着男主生儿育女,在乡下种田。
这种贤妻良母的珍贵品性,斗牙傻了才留给旁人。
抢也要抢走!
让其狠狠娇羞!
(就是现在!)
当斗牙王金色妖瞳微微偏移的刹那,奴良滑瓢积蓄已久的妖力终于爆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镜花水月·终景!”
弥弥切丸出鞘的瞬间,整座庭院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湖面般炸裂。
数百道虚实难辨的刀光同时绽放,每一道都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奴良滑瓢的身影在无数碎片中折射,仿佛同时存在于每一个角度。
那刀锋上凝聚的,是百年来守护弱小的执念。
是明知必败仍要亮剑,舍弃所有以换希望的觉悟!
刀光未至,凌厉的剑气已掀起狂风。
廊下的射干不得不抬起羽袖遮挡,却仍被劲风逼退数步。
她透过翻飞的衣袖缝隙,看到总大将的身影与刀光融为一体,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白虹。
当刀光即将临身的瞬间,斗牙收回目光。
不见他如何动作,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柄妖刀。
“风之伤!”
低沉的呢喃声中,刀锋轻描淡写地斜掠而过。
霎时间,整片空间仿佛被无形巨爪撕裂。
五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刀气咆哮着奔涌而出。
所过之处虚幻的刀光,如薄雪遇烈阳般消融,庭院的地面被气压犁出深达丈余的沟壑。
奴良滑瓢的真身从破碎的镜象中跌出,弥弥切丸的刀刃与金色刀气相撞的瞬间,刀身便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整个人被狂暴的气流掀飞,如断线纸鸢。
他的视野中,只剩下那五道撕裂天穹的金色刀气。
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那笑容里混杂着不甘、释然,以及某种难以言说的解脱。
(…连一刀都没接下啊!)
“轰——!”
他的背脊重重砸进庭院浅池,激起的浪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这次亮剑宛如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
鲜血从唇边溢出,在水中晕开凄凉的绯色。
“总大将!”
一道肩膀染血的身影扑入了池中,射干定睛一看,正是本应该躺在室内休养的牛鬼。
他单膝跪在冰冷的池底,独臂死死托住滑瓢瘫软的身体。
湿透的黑发黏在少年半张脸上,露出的那只眼睛布满血丝,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
那个在妖怪腹中,只剩下残躯与衣裳的母亲!
斗牙王静立岸边,金色妖瞳微微眯起。
眼前这个遍体鳞伤却仍不肯倒下的年轻妖怪,像是被困在绝境中的幼兽,明明獠牙都已折断,却仍固执地龇着染血的牙。
池水荡漾,倒映出牛鬼扭曲的面容。
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呜咽,不知是愤怒还是悲痛。
“滑头鬼,机会给你了。”
斗牙王的话语如一阵清风掠过庭院,待射干蓦然回首时,那道银发身影已然不见。
她慌忙振翅飞至池边,端详着还有气息的奴良滑瓢,也是松了一口气。
池水中,牛鬼仍死死抱着昏迷的滑瓢,染血的面容上混杂着不甘与释然。
远处传来小妖怪们慌乱的脚步声,木屐踏碎满庭积水。
射干缓缓直起身,却仍怔然望着斗牙王消失的虚空——那里只剩几片打着旋儿的落叶,在暮色中泛着淡金色的光。
“奴良组在这乱世中走不远的。”
记忆突然翻涌。
那个秋日的黄昏,鞍马山的枫叶正烧得炽烈。
拥有预言能力的八咫鸦大人的羽翼在晚霞中舒展,投下的阴影笼罩着跪在石阶上的自己。
“去追随击败滑头鬼的霸者,见证真正的太平盛世吧。”
一阵疾风卷过现实中的庭院,吹散了她耳畔虚幻的回忆。
射干下意识按住被扬起的鬓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
“奴良滑瓢败了。”
王宫内部,冥王兽放下茶杯,如此言道。
脸上既无胜者的骄矜,也无刻意的怜悯,有的只是平然。
仿佛滑头鬼的战败不过是“你吃了吗”的轻松问候。
羽衣狐抿着唇线,纤细的腰肢轻折,玉指虚按榻沿,起身的弧度宛如新月破云。
鸦羽般的长发从肩头倾泻而下,足尖点地时裸露出的一截雪白脚踝,纯黑的美眸流转间掠过冥王兽,径直望向殿门处。
银发的王者,正踏着满殿浮动的光影而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顿时虚室生电,殿内垂落的纱幔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间,隐约现出两人之间扭曲的空气波纹。
羽衣狐鬓边的一缕青丝忽然自行断裂。
飘落的发丝尚未及地,便在半空中燃起,转瞬成灰。
“王上!”
冥王兽霍然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行礼。
“典客卿去接收奴良组。”
斗牙闲庭信步走进,犹如此地的主人般,坐在了羽衣狐的榻上,眼神略过冥王兽快速离去的背影,慵懒地向后倚着。
姿态闲适得仿佛这尊贵的席位,生来就该是他的王座。
“先前孤给阁下的讯息,尽皆石沉大海。”
斗牙碎金色的眼眸中,映出羽衣狐旋身时的绝艳身姿。
女人转动的裙摆间暗香浮动,斗牙睫毛微微低垂,任由这妖异芬芳沁入心脾,舒适地眯起了眼,慢悠悠地说道。
“现在,孤与阁下,是否可以好好谈谈了?”
羽衣狐闻言一笑,臀部微微抬起,落座在身后的案几上,压出一道惊心动魄的饱满曲线,宛如夜色中盛放的墨色牡丹。
她优雅交叠双腿时,裙摆滑落处,露出欺霜赛雪的修长玉腿。
足尖轻勾的木屐悬着一线欲坠的夕照,染着丹蔻的玉趾,在余晖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金红色夕阳穿透窗棂,在她周身织就半透明的薄纱。
超绝超赞的狐狸精,纤手轻轻抬起,不紧不慢地将胸前的发丝,极为性感撩人地拨至耳后。
她那俯视高傲的目光,让斗牙莫名的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