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云顶天宫(1 / 1)
斗牙的感知如无形的蛛网,顺着天地法则的脉络延伸,最终捕捉到一丝微弱却古老的气息——那是传说中神明居所,高天原的残响。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跨越无尽虚空,降临在这片被时光遗忘的神域。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云海仙宫、琼楼玉宇,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荒芜。
破碎的浮空岛屿如同巨兽的骸骨,在污浊的云层间飘荡,曾经流淌着神泉的河床早已干涸龟裂,露出下方惨白的基石。
枯萎的灵木枝桠扭曲如鬼爪,指向灰蒙蒙、毫无生气的天穹。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尘埃气息,曾经浓郁的神灵之气稀薄得如同游丝,夹杂着信仰枯竭后残留的香火余烬。
十几缕残存的神光,如同风中残烛,在废墟深处摇曳。
那是苟延残喘的神明——祂们的神躯布满裂痕,神性黯淡如蒙尘的琉璃。
随着天庭的犁庭扫穴,伐山破庙,扫荡血食鬼神。
这帮神明,仅靠着人间零星而狂热的信仰供奉,勉强维系着最后一点存在。
在这片破败的中央,一处相对“完整”的浮岛上,却上演着一场荒诞的闹剧。
朽木为基,枯骨为阶,竟硬生生垒砌出一座摇摇欲坠的“神庭”!
几尊气息稍强、勉强维持着人形的神明,身披着由信徒寿衣与褪色经幡拼凑的“冕服”,正簇拥着一位头戴腐朽桂冠、手持断裂神玺的“天皇”。
祂们试图摹仿着昔日高天原的威仪,用残存的微末神力,在浮岛上方撑起一片稀薄的金色光幕,权作“神庭结界”。
那“天皇”端坐在以破碎神像堆砌的“御座”上,枯槁的面容竭力挤出威严,对着下方稀稀拉拉、神光暗淡的“臣属”发出沙哑的敕令。
俨然一副沐猴而冠,自欺欺人的末世图景!
当斗牙那浩瀚如星海的气息降临的刹那,整个高天原残骸都为之震颤!
那层薄如蝉翼的“神庭结界”应声而碎,化作漫天飘零的金屑。
“谁?!”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神域!冒犯天皇陛下!”
“是……是那个妖神的气息!吞噬万物的……”
惊恐、愤怒、绝望的意念如同破碎的潮汐,从废墟深处涌来。
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如同受惊的蝼蚁,神光剧烈摇曳。
尤其是那所谓的“天皇”及其“臣属”,方才的威严荡然无存。
“陛下”手中的断裂神玺“哐当”一声跌落尘埃,腐朽的桂冠歪斜欲坠。
簇拥在侧的“神官”们更是面无人色,神躯抖如筛糠。
“不!尊驾息怒!”那“天皇”猛地从“御座”上滑落,竟是以最卑微的五体投地之姿,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骨阶之上!
“吾等愿奉尊驾为主!高天原残存气运,尽归尊驾所有!只求……只求留我等残魂一缕,苟延性命!”
涕泪横流,声音凄惶,哪还有半分“万世一系”的尊严?
其余神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效仿,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
“饶命啊!”
“我等愿降!愿降!”
“天皇血脉愿为尊驾前驱!”
哀嚎求饶之声此起彼伏,如同丧钟敲响。
斗牙立于这片神之坟场的中央,碎金色的妖瞳漠然扫过这片破败的天地。
扫过那跪伏一地、涕泗横流的所谓“天皇”与“神官”。
没有怜悯,没有感慨。
只有如同看待一捧即将熄灭的余烬般的平静。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仿佛要按住这片残破世界的头颅,连同那可笑的神庭与卑微的乞求。
“森罗……”
低沉的声音如同太古的钟鸣,在死寂的高天原回荡。
压过了所有哭嚎,震得那些残存的神光瞬间熄灭了大半!
“——归墟!”
掌心之下,一个无法形容的黑暗奇点骤然诞生!
它并非虚无,而是吞噬一切的终极深渊。
刹那间,整个高天原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时间的长河在此扭曲断流。
破碎的浮岛、干涸的河床、枯萎的灵木、连同那些惊恐嘶吼的神明残影……
以及那跪地求饶的“天皇”,涕泪横流的“神官”,那朽木枯骨堆砌的“神庭”……
所有的一切,都被那黑暗奇点产生的恐怖引力拉扯、撕碎。
神明的哀嚎被扭曲成无声的波动,神光如同投入熔炉的雪片般消融。
整个高天原小世界,连同其中苟延残喘的神明。
连同那沐猴而冠的天皇一脉,如同被巨鲸吞噬的蜉蝣,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掌心黑洞彻底吞没!
最后一丝神性气息,连同那令人作呕的乞求,一同消散在虚空中。
斗牙缓缓收拢五指,掌心黑暗隐去。
他仿佛只是掸去衣襟上的一粒微尘,碎金色的妖瞳中毫无波澜。
这片曾经孕育神明的摇篮,如今彻底化作了滋养森罗天庭的……一粒尘埃。
立在虚无之中的斗牙,眼中流光如星河倒卷般奔涌。
通过时间回溯“看到”了高天原过去的辉煌。
妖神级别的存在威压寰宇,撑起了神之净土的无上荣光。
然而,一切的转折,始于那座悬浮于月背的永恒之城——月都的诞生。
当那座由月之贤者等人组团构筑、流淌着永恒安宁的净土显现于虚空,便如同在干涸池塘旁掘开了新的泉眼。
高天原的精华,开始了不可逆转的流失!
那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妖神级存在,祂们的目光穿透了神域的藩篱,被月都那更纯粹、更永恒、更接近宇宙本源的“理”所吸引。
祂们如同追逐光明的飞蛾,一个接一个地撕裂了高天原的空间壁垒,带着自身的神格、权柄、以及赖以存在的本源神力,踏上了前往月都的迁徙之路。
每一次撕裂壁垒的离去,都如同在高天原的命脉上剜下一块血肉!
每一次神格的剥离,都让这片神域的天空黯淡一分!
本源神力被大量抽离,支撑神域的法则根基开始动摇,曾经浓郁的神灵之气变得稀薄如雾。
失去了顶层的妖神坐镇,维系神域平衡的伟力也随之消散。
剩下的,是那些未能触及法则领域境界的大妖怪级神明。
祂们的命运,在衰败的狂潮中风雨飘摇。
有的试图效仿先贤,强行冲击壁垒,却因本源不足而陨落在虚空风暴之中,神躯化作飘散的尘埃。
有的不甘沉沦,流转至污浊的人间,或建立神社苟延残喘,或掀起战火掠夺信仰,最终大多在时光长河中化为传说,甚至被新兴的势力斩杀湮灭。
更有甚者,在神域内部因争夺残存资源而爆发惨烈神战,昔日同袍反目,神血染红残破的浮岛,加速了高天原的崩坏。
而压垮这头垂死巨兽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维系高天原最后一丝生机的“核心”,被某人悄然取走。
存在的弱小神明无人知晓那“核心”为何物,也无人知晓取走它的人是谁。
但当那核心消失的刹那,如同被抽走了心脏!
高天原残存的法则脉络彻底断裂,稀薄的神灵之气瞬间逸散殆尽,连那些勉强依附在废墟上的微弱神性,也如同风中残烛般接连熄灭。
自此,辉煌落幕,神域崩塌,想要继续维持乃至重焕生机,需要的是海量的信仰,漫长的时间。
而斗牙,就像是一脚踩在了悬崖边上,正在努力向上挣扎的手,让它不用再继续努力,可以安心轻松地回归自己的结局。
“那个人看不清形态,也是妖神级别的存在,会是谁?”
“五大老之一的老紫?”
时间回溯是很方便的能力,但抵达法则领域的妖神本就超脱了时间,斗牙看不出也属正常。
但天下妖神总共就那么几个,猜也猜得出来。
“那女人的核心目的,大抵上依旧是建立幻想乡,一个隔绝尘世,属于妖怪的永恒乐园。”
念头至此,斗牙心思微动,“自己有没有可能去摘个桃子,将幻想乡变成自己的天庭天界?反正都是乐园嘛。”
做好打算的斗牙,身影消失在虚空当中,再出现时,已立于天守阁之巅。
一步踏出,身影扶摇直上,穿透层层云霭,直抵那常人难以企及的云海之上。
脚下是翻涌如浪涛的云层,被初升的金乌染上璀璨的金边。
东方天际,一轮煌煌大日正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喷薄出万丈金光!
炽热的光辉刺破云海,将斗牙挺拔的身影拉得极长,投在浩瀚无垠的云涛之上。
碎金色的妖瞳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倒映着那轮初升的旭日。
也倒映着那座矗立于大地之上的王都。
那座曾象征王庭权柄的巍峨建筑,此刻在浩瀚云海的映衬下,竟显得如此……渺小。
(地上的天守阁……)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熟悉的檐角飞甍,朱漆廊柱,以及殿内略显局促的空间。
(终究是太小了。)
(容纳不下天庭的气运,也承载不了未来的万界来朝。)
就算用空间之力进行扩大,那还不如直接新建。
“在天界还未落实之前,先在这云海之上,筑起一座配得上“天庭”之名的云顶天宫!”
斗牙抬起右手,五指舒张,掌心向上。
一股无形、却足以令天地变色的伟力,自他掌心弥漫开来——那是森罗万象的法则之力。
一念而万物生!
无数细碎的光点凭空浮现,如同亿万星辰的尘埃凭空生成、聚拢、熔炼。
大地深处的灵脉被引动,化作暗金色的洪流奔涌而上。
九天罡风被驯服,凝成青碧的绸带,日月星辰的光辉被接引,凝成璀璨的刻刀。
一座宫殿的轮廓,在扭曲的时空与奔涌的元素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它的基座由凝固的星辉与地脉精粹熔铸,流淌着暗金色的流光,仿佛承载着大地的厚重与星空的深邃。
殿柱如擎天之柱,通体由纯净的日光与月华交织而成,铭刻着玄奥的时空符文。
飞檐斗拱,由凝固的罡风与流云塑形,轻盈灵动。
琉璃瓦片,是星辰碎片熔炼的结晶,折射着变幻莫测的星河辉光。
整座宫殿悬浮于云海之上,与初升的金乌交相辉映。
散发着神圣、肃穆、巍峨而永恒的气息!
磅礴的天庭气运如同找到了归宿,化作紫金色的洪流奔涌而来,缠绕着宫殿的每一寸梁柱。
宫殿深处,隐隐有犬鸣之声回荡。
宫殿群的最前方,是十二座象征着三公九卿的殿阁,呈拱卫之势排列,如同星月环绕日轮。
星月之后,地势陡然拔升。
一道横跨云海的虹桥,连接着整座天宫的核心——太极殿!
殿身通体紫金,日月星辰的虚影在琉璃瓦间沉浮,殿前广场辽阔如镜,地面由凝固的星河铺就,倒映着诸天星辰。
穿过太极殿后方的云海玉屏,景象一变。
森严的威压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流淌着温润灵气的仙境。
此处殿阁错落有致,掩映在永不凋零的琪花瑶草之间,灵泉潺潺,仙鹤翩跹。
亭台楼阁多以暖玉、沉香木构筑,檐角风铃轻响,奏出安魂之音。
凌月仙姬的广寒宫清冷如月,桂影婆娑;翠子的净琉璃院百花弥漫,灵圃生辉。
其余妃嫔殿阁各具风韵,或烈焰环绕,或紫霞氤氲,或鸦羽沉沉……皇子公主的居所则充满童趣,灵兽幼崽嬉戏其间。
斗牙负手立于太极殿前,俯瞰着自己亲手划分的三重天阙。
前段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中段如煌煌大日,威临诸天;后端如温玉在怀,静谧安然。
“前朝,中庭,后宫……”
“先这样来好了。”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处理了。”
斗牙眸光深沉,伸手一挥。
一道雪白的倩影跌落在脚边,正是被关押在不见天日中的——羽衣狐!
她像一捧被揉碎后丢弃的雪,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斗牙蹲下神,手指头轻轻抵上她微微颤抖的下颌。
羽衣狐被迫仰起头,露出那段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脖颈。
墨色的长发无力地滑向肩后,露出她美丽依旧的脸庞。
知道男人想要什么,也通过斗牙有意放开的权限,让羽衣狐知道了当今天下的剧变。
为了打造没有污浊世界的梦想,她不介意委身于人。
这个我见犹怜,天香国色的狐媚子,慢慢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