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臣服（1 / 1）
圣殿之内，不同殿外那般，引起周围人的轰动。
这里死寂无声，唯有殿外雨滴敲打石阶的单调声响，更衬得此间落针可闻。
影随风背靠着冰冷粗粝的石柱，大脑一片混沌，灵魂都像是被刚才那电光石火、却又碾压一切的碰撞抽离了躯体。
手腕的剧痛是如此真实，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他被一股完全无法理解、无从抵抗的力量瞬间击溃，毫无挣扎的余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聚焦在前方三步之外。
那抹紫色的身影静静伫立，手中那柄古朴长刀的刀鞘末端，正稳稳地指向自己。
没有杀意，没有威压，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强者的气息流露。
平静得如同深潭，却让影随风心底最深处，一股源自本能的、颠覆认知的恐慌感，瞬间缠绕而上，直冲头顶！
如果对方是九阶强者，是拥有神印王座的神印骑士，甚至是魔神柱中排名前列的强大魔神……
他影随风纵然战败，也只会感到敬畏、不甘，或是面对绝对力量的臣服。
但眼前这个少年带来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恐惧——一种对方似乎根本未曾动用真正的力量，自己便已如同蝼蚁般被随意拨开的……无力感！
更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是，无论他如何催动感知，甚至不顾手腕剧痛强行凝聚精神探查，眼前这个叫林泉的少年，气息依旧与一个久病缠身、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别无二致！这彻底的“平凡”，在此刻，成为了最刺眼的恐怖！
侠隐一号那震惊到失态的报告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毫无灵力波动…拔刀时天地失色…力量本质未知…极度危险…”
“而现在，竟是连刀都没有拔！？”
他不敢不承认，当时的他心中确实有不信的。
自己只是以为侠隐一号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失了方寸，以为这少年即便有些古怪，其拔刀后的力量也必有极限，更以为对方那毫无存在感的状态只是一种低劣的伪装。
错了！大错特错！
那些魔神、神印骑士、九阶强者，即便收敛气息，其骨子里透出的威严、历经血火磨砺的气势、生命层次带来的无形气场，如同潜伏的巨兽，稍有感知力的人都能隐约察觉其不凡。
但林泉……竟然就像空气，像影子，像一块路边的顽石。
其“平凡”不是伪装，而是一种……本质。
一种将足以颠覆世界的恐怖力量，彻底内敛到连存在本身都近乎虚无的……本质。
这超越了影随风毕生所有的认知和典籍记载。
“那……”
影随风也不管喉咙干涩得发紧，终于问出了那个盘踞在心的问题，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
影随风就那么盯着林泉，渴望他解答，那未知的力量。
林泉的目光缓缓转向他，一双深紫色的眼眸依旧平静无波。
对于他的问题，林泉无奈，他不想说，也说不明白，此刻自己在意的，只是影随风到底同意不。
他不想多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我的力量，我于你解释不清。”
林泉的声音清冷依旧，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陈述感。
“你也理解不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给影随风消化这个答案的时间，接着问道：
“所以，你现在还要继续跟我打吗？”
“我可以奉陪，直到你同意为止。”
打？
影随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牵动了肿胀的手腕，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打？拿什么打？用另一只手吗？还是用这残存的、在对方眼中恐怕如同儿戏般的灵力？
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早已将他身为强者的骄傲和圣殿高层的矜持彻底拍碎。
虽然林泉说自己解释不了，但以他毕生所见所闻。
这股力量，一定要比那突然降临圣魔大陆的七十二柱魔神柱更加神秘莫测，比任何已知的修炼体系都要诡异深邃！
就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法则，从未在人类、精灵、甚至魔族的任何古老典籍中都没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或许……唯有那传说中的神明降世，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
这个念头在影随风的脑海浮现，瞬间压倒了一切杂念！
恐惧、震撼、屈辱……最终都化作了一种近乎狂热的明悟。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这位刺客圣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殿主，强忍着右臂几乎碎裂的剧痛，用仅存的左手撑地，在林泉平静无波的注视下，挣扎着、无比郑重地……单膝跪地。
影随风低下了头，声音因激动和敬畏而微微发颤：
“不打了！再也不敢了！”
“此等……此等神威！绝非人力所能企及！”
“唯有……唯有神明降世方能解释！”
“是我太过愚钝！有眼不识真神！竟敢忤逆神威，冒犯神驾！罪该万死！”
影随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光芒：
“大人，您驾临我人类六大圣殿中的刺客圣殿，实乃我圣殿联盟、乃至整个人类世界无上的荣光与救赎！您的要求，属下万死不敢再违！即刻照办！绝无二话！”
他语速极快，仿佛生怕林泉反悔：
“只是……此等大事，关乎圣殿根基与圣女安危，属下还需即刻向殿主圣月大人详实禀报！但在此之前，”
影随风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您！林泉大人！就是此刻刺客圣殿唯一的、至高无上的话事人！您的意志，便是圣殿的最高律令！”
所有的疑虑，在亲身感受到那股寂灭力量的瞬间，烟消云散！
林泉要一个刺客身份？
这哪里是索取，分明是恩赐！
是神明屈尊降贵，愿意以凡俗身份行走人间的无上荣宠。
有这样一位深不可测、或许影随风猜测连九阶的殿主圣月大人都未必能望其项背的存在坐镇，区区一个圣采儿的轮回试炼进度，算得了什么？
之前所有的顾虑、权衡、大局……在绝对的神力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而渺小。
惊喜和随之而来的、更深沉的懊悔瞬间淹没了影随风。
他后悔！后悔自己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侠隐一号那近乎崩溃的警告！
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托大，没有在初见时就以最高规格的礼遇相待，反而愚蠢地妄图试探甚至“教训”对方！
这简直是……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