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达成一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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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宦官最大的一个短板了。

宦官的权力从来都不是源于自身,而是来自于皇权。

纵观上下五千年,权宦可谓数不胜数。

但是能够得善终之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宦官之所以能够成为搅弄风云之人,都是因为他们背后有皇帝站着。

但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

在皇帝春秋鼎盛之时,深得信任的宦官自然是威风无比。

当年太上皇临朝,戴权执掌司礼监,人称内相,就连内阁一众阁老对戴权都要礼让三分。

但是随着太上皇幽禁大明宫,戴权也是受到了巨大影响,在宫中的势力锐减,只能勉强自保。

这还是建立在太上皇还活着的前提。

戴权能够执掌司礼监数十年,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

他必须要切实考虑一下,万一太上皇驾崩之后,自己该如何确保自己的晚年不被清算。

在戴权之前的人生里,他有过许多的仇人对手。

但这些人基本都被戴权清理干净了,没有什么隐患。

对戴权退休生活威胁最大的就要数贾琅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戴权自己为了银子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

一想到这件事戴权也是被自己快气笑了。

收了三份贿赂,要买三条人命。

这在戴权的人生之中,不过是平平无常的一件事。

在他当年当权之事,这种事多的他记也记不清楚。

但戴权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居然给自己来了个狠的。

这三个人里出了两个国公一个侯爵。

虽然说在此之前,贾琅三人一点动作都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但戴权不傻,他可不觉得这是因为贾琅三人毫不知情,所以才没有找自己的麻烦。

之所以会这样,只不过是因为太上皇还在世。

戴权是太上皇最信任的宦官,谁也不会在太上皇人生的最后时刻去动戴权,给太上皇去添堵。

但太上皇一死,戴权的下场可想而知。

戴权也是读过史书的,邓通的故事他也知道。

邓通是西汉时期汉文帝的宠臣。

汉文帝背后长了一个疮,邓通为讨好汉文帝,曾多次为其吸吮痈疽脓血。

当文帝问“天下谁最爱我”时,邓通回答“太子最孝”,但太子刘启(即后来的汉景帝)在被迫为文帝吮痈时面露难色,事后得知邓通的“功劳”后深感羞辱与怨恨。

熟悉老刘家皇帝人都知道,老刘家的人是最记仇的,这是根上传下来的毛病。

就拿汉高祖刘邦来说,刘邦年轻时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还老带着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回家蹭饭,全家都很烦,大嫂尤甚。有一次,刘邦又带朋友回来了,大嫂就故意用勺子刮锅底,提醒刘邦没饭吃了。

这个举动无疑让刘邦在朋友面前很没有面子,这件事也被刘邦深深刻在了心中。

后来刘邦打败项羽,一统天下后大封功臣。

刘邦的大嫂为自己的儿子向刘邦求一个爵位。

刘邦一看见大嫂就想起了当年的旧事,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封赏侄子。

最后是刘邦的父亲出面劝说,刘邦才不得已给侄子封了个侯爵。

但刘邦给的封号也是颇为耐人寻味,他给侄子刘信封了个羹颉侯,所谓羹颉,就是锅里没饭的意思,以此来讽刺大嫂当年的行为。

先祖如此,后辈们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特别是汉景帝刘启,那是出了名的凉薄无情又性情暴躁。

刘启还是太子的时候,跟吴王刘濞的世子下棋,一时起了争执,刘启拿起棋盘猛击世子,直接把吴王世子活活打死了,也给自己混了个大汉棋圣的诨号。

后来的七王之乱,吴王刘濞是主要推动者,跟此事就有着极为深刻的原因。

至于杀老师杀儿子,对刘启来说那是常规操作。

就这么一个主儿,邓通把他给得罪了,那还能有好嘛。

在汉文帝在世的时候,刘启自然是引而不发,一直忍着对邓通的厌恶。

等到汉文帝去世刘启登基之后,刘启直接把邓通一撸到底,最后邓通这个曾经富甲一方的豪富被刘启逼的是走投无路,饥寒交迫而死。

虽然说邓通不是宦官,可是对于戴权而言,自己此时的处境,与邓通何其相似。

而贾琅,又与刘启的性情一般无二。

戴权可是知道宁荣二府当初和贾琅的梁子。

当初宁荣二府逼着贾琅代替贾宝玉前去从军,贾琅是记在了心中。

如今再看宁荣二府,宁国府被贾琅取而代之,贾珍贾蓉父子流放三千里,生死未卜。

至于荣国府,被贾琅折腾的终日不得安宁,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家破人亡的地步。

戴权心里如何能够不害怕,不感到惊恐呢。

因此在纠结了一番后,戴权看向贾琅恭敬说道。

“公爷如此洞察秋毫,咱家敬佩至极。”

“不错,太上皇的身体已经是病入沉疴,龙驭上宾,估计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这个消息,目前就连陛下都不知道,太上皇日日都在服用虎狼之药吊住身体,看起来红光满面,但实际上,就要油尽灯枯了。”

“聪慧如公爷,自然能猜到咱家的心思,太上皇一旦殡天,咱家必然是要离开宫中。”

“如今咱家所求,无非就是安度余生。”

“只要公爷愿意高抬贵手,不计前嫌,有什么事情,公爷吩咐便是。”

看着戴权如此诚恳的模样,贾琅淡然一笑道。

“戴公公不必如此,我并非强人所难之辈。”

“当初三家收买于你,想取我与英国公安化侯的性命。”

“但归根结底,你不过是把刀罢了,你我之间没有私仇。”

“你能如此说,我很是开心。”

“我想见太上皇一面,要做到绝对隐秘,除了你我太上皇外,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只要你助我促成此事,我保你余生安宁,你可愿意。”

戴权听后心中很是疑惑与震惊,他很是难以置信看向贾琅。

“就只是如此嘛,只需要咱家安排公爷见太上皇一面。”

贾琅微微点头后说道。

“没错,就是如此。”

“怎么样,做得到吗?”

戴权这下心里有些慌了。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贾琅提的这个要求太简单了,对戴权来说没什么太大难度。

这让戴权心里实在不安。

毕竟是如此大的梁子,这么简单就能揭过去,戴权怎么也不敢相信。

“公爷,您还是再提一些其他要求嘛,如果只有这一个要求的话,咱家心里实在是不放心啊,咱家求您了。”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贾琅也是不由得有些无语,好家伙,自己提的要求简单了还不行,这戴权还真是多疑啊。

贾琅略一思考后说道。

“除了这个,我没有其他要求了,如果戴公公实在不放心的话,那不妨说说,你还能为我做些什么。”

听到这里,戴权稍稍松了口气,而后戴权思考了一番后郑重说道。

“公爷,咱家一个断子绝孙之人,没有太多东西,金银财宝咱家有不少,但估计公爷也未必看得上。”

“仔细想来,唯一能够对公爷有所裨益的,大概也就是这数十年经营下来的一点底蕴了。”

“咱家这里有一份名册,送给公爷了。”

“应该会对公爷有所帮助,还望公爷能够高抬贵手,在太上皇驾崩后,能让咱家离开皇宫,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戴权说完将名册递给了贾琅。

贾琅接过名册看了一眼后,不由得意味深长看了戴权一眼。

“戴公公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佩服,佩服。”

“好,戴公公的心意,我收下了。”

此时的贾琅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到底是执掌了几十年司礼监,戴权当真是不容小觑。

戴权交给贾琅的名册,是这么多年他在宫里安插的暗桩。

而且这些暗桩个个都有要命的把柄在戴权手中握着。

这些暗桩遍及宫中各宫,足有二十余人。

这还是因为在太上皇退位后,戴权的势力遭到了六宫都太监夏守忠的数次清洗。

由此可见在此之前戴权对宫中的掌控有多深。

也就是戴权如今年迈,只想平安落地,度过余生。

若是戴权想搞事情的话,还不知道会掀起多么大的风浪来。

眼看着贾琅接受了自己这份特殊的礼物,戴权心里也是放心下来了。

在贾琅接受这份礼物后,某种意义上来说,戴权和贾琅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贾琅只要动用这些人,就必须要保护戴权的安全。

如果戴权出事了,那戴权必然也是留了后手来对付贾琅。

其他都不用,只需要把贾琅掌握着宫中多名暗桩的消息传递给天佑帝,贾琅就会大祸临头了。

毕竟一个外臣,掌握着宫里这么多暗桩,你是想干什么。

这是戴权的预防,贾琅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贾琅还是愿意接受这份糖衣炮弹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贾琅真的是很需要在宫中的眼线。

虽然说贾琅安插了杨美人这个宫中的内应,但是杨美人掌权时间太短,底蕴跟戴权比起来,差的简直不要太远了。

此时的戴权眼见着贾琅收下这份礼物,心里彻底放松下来,而后看向贾琅说道。

“如此咱家便安心了,不知公爷打算何时面见太上皇,咱家也好安排。”

贾琅略一思考后说道。

“两日之后,我会在宫中值守。”

戴权微微点头后说道。

“好,咱家会提前安排好,让公爷顺利见到太上皇的。”

“咱家不能离开宫中太久,太上皇身边少不了人服侍,还请公爷见谅。”

贾琅淡然一笑说道。

“理解,既如此,那戴公公请便吧。”

“咱家告辞了。”

话别之后,戴权起身离开了樊楼,而后回了宫中。

贾琅悠闲的喝了口酒后,也在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了。

此时宫中,沈皇后正与弟弟沈从兴一起商议着事情。

看着沈从兴脸上带着三道抓痕,沈皇后有些诧异问道。

“二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从兴赶忙摆了摆手说道。

“娘娘,没事,我这就是被野猫抓了一下。”

沈皇后一脸狐疑之色。

“不会吧,这看着像是女人的指甲印啊,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实话。”

沈从兴犹豫了一下后道。

“是,是越氏抓的。”

所谓越氏,便是沈从兴新续弦的夫人。

这是之前贾琅为了帮助应国公摆脱嫁女困境,特意设计让越贵妃截断了沈皇后以让弟弟沈从兴迎娶应国公之女来拉拢应国公的计划。

越贵妃故意在天佑帝面前进言,让天佑帝赐婚了越家一位孀居夫人和沈从兴成婚。

天佑帝因为对沈皇后故意搞事情拉拢武将很是厌烦,所以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只不过天佑帝不知道的是,越氏的孀居妇人十分彪悍,一身的腱子肉,比男人还男人。

她嫁给沈从兴后,收拾沈从兴跟收拾鸡崽子一样。

沈从兴自认为也是个武将,想教训一下越氏,然后就发生了一个十分经典的事情。

那就是比打女人最丢人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打过。

沈从兴脸上这三道抓痕,已经是沈从兴最轻的伤了,沈从兴身上都快没法看了。

但这些话沈从兴是不好意思跟沈皇后说的,于是又赶忙解释了一句。

“娘娘别误会,就是我跟越氏闹着玩而已。”

沈皇后听后倒也没想太多,毕竟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越氏能这么彪悍。

尽管如此,沈皇后还是眉头微皱说道。

“那你也该注意些才是,脸上带伤,岂不被人耻笑。”

沈从文点了点头后赶忙岔开了话题。

“娘娘说的是,对了,娘娘今日召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啊?”

沈皇后一听也顾不得说这些了,随即面色一正。

“不错,是有事打算让你去做。”

“之前我本想让你迎娶应国公嫡女,以此来拉拢应国公。”

“但却被越贵妃这个贱人给破坏了。”

“而且看应国公之前的态度,他多半也是不想涉入夺嫡之争中。”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得想办法发展一些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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