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莫武：说的好，得加钱。（1 / 1）
一番队队舍深处。
瀞灵廷的喧嚣与备战气氛，被彻底隔绝在这条幽深长廊之外。
这里没有卫兵，没有巡逻的死神，只有亘古不变的寂静和弥漫在空气中、沉重得足以压垮寻常副队长级死神的灵子残压。
莫武跟在山本元柳斎重国身后一步之遥，步履平稳。
他的目光掠过长廊两侧那些模糊而古老的壁画，上面描绘着尸魂界创生之初的浑沌景象以及某些早已被遗忘的誓约。
这里的每一块石板，都沉淀着远超护庭十三队的历史。
山本今天没有穿羽织，只是一身简单的墨色死霸装，
他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木质手杖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仿佛是这寂静领域里唯一的时间刻度。
两人最终停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历经无数岁月磨蚀留下的沧桑痕迹。
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极其强大的结界与空间法则凝聚而成。
山本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但那苍老而厚重的声音还是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开来：
“你的判断，与老夫一致。”
“你的安排，周全缜密。”
“你的决断，果敢及时。”
如此三个短句，是对莫武之前所有行动的最高肯定。
莫武微耸耸肩：“承蒙你信任了。形势迫人，不敢不尽心。”
“......”
是我胁迫你的吗？
“嗯。”
山本嘴角抽抽，但还是控制表情，他轻应一声后沉默片刻。
“敌人，非比寻常。”
“静灵廷之力，或可抵挡，但若想窥其全貌，斩草除根……”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看透千年风云的眼眸直视莫武。
“他们邀你去看看。”
来了。
莫武的心神微微一震，面上却依旧平静。
他当然知道‘他们’指的是谁——
那传说中的零番队，守护灵王宫的、凌驾于护廷十三队之上的存在。
其成员皆为尸魂界创造某方面历史之人，其实力深不可测，行踪更是缥缈难寻。
山本抬起枯瘦的手，指向那扇巨大的石门。
“此门之后，非是常人可涉足之地。灵压不足、意志不坚者，顷刻间便会被空间乱流撕碎，或迷失于断界的夹缝之中。”
“但对于你来说，这些恐怕也没什么意义。“
山本轻笑一声，“走吧。”
他不再多言，只是将手中的木质手杖轻轻顿地。
嗡——！
超界门上，复杂无比的结界纹路骤然亮起，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眸。
光芒并非刺眼，却蕴含着无法理解的法则之力。
门扉并未开启，但其前的空间开始扭曲、旋转，形成一个闪烁着七彩磷光的漩涡通道。
通道深处，传来完全不同于尸魂界的、纯净而浩瀚的灵子气息，其间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威压与……？
山本率先迈步，毫不犹豫地踏入那光芒漩涡之中，身影瞬间被吞没。
莫武也没有丝毫迟疑，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步入了那通往尸魂界最高秘境的通道。
光芒在他身后缓缓收敛，长廊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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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七彩磷光漩涡的瞬间，莫武感受到的并非剧烈的空间撕扯，而是一种极致的“过滤”。
仿佛穿过了一层无比精密的筛网，寻常魂魄乃至普通队长级的灵压在此都会被自然排斥、剥离，唯有达到某种“质”与“量”的临界点，方能被这片空间所接纳。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远方，一根巨大的水晶柱贯穿天地，散发着温和却至高无上的威压——那里，便是灵王宫的真正核心。
他立于一片悬浮于无尽云海之上的白玉广场，远处是几座风格迥异、巧夺天工的宫殿群，以虹桥相连。
还有不得不提的是...
这里的灵子浓度...
简直高得惊人，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汲取着最纯粹的力量。
然而山本并未带他前往那里。
而是走向广场边缘一座最为古朴、甚至显得有些粗犷的巨大殿宇。
殿门敞开，其内并非金碧辉煌，反而更像一个巨大的、布满无数古老文字与图卷的书斋。
殿宇中央，一个无比高大魁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
那人穿着一身奇异服饰，光头，后颈有着巨大的“零”字刺青。
虽然外貌平平无奇，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镇压着整片空间的历史与文字，其存在感之磅礴，甚至不亚于莫武身旁的山本元柳斋重国。
缓缓转过身，和尚面容粗犷，双目却如同包含宇宙星辰，深邃无比。
他目光先是在山本总队长身上略微停顿，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随即，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真名的目光便落在了莫武身上。
无需山本介绍，莫武已然知晓此人身份——
兵主部一兵卫，零番队领袖，知晓一切事物之“名”，其存在本身便与尸魂界的历史等同。
“山本。”
兵主部一兵卫的声音洪亮而低沉，如同亘古的钟声在这大殿中回荡。
“还有……九番队队长，莫武。”
他并未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正如山本所言，零番队的行事风格迥异常人。
“既然山本带你至此，意味着下界面临的威胁，已非护廷十三队可独力应对。而汝之实力，亦得到了认可，有资格知晓这世间最深的‘真实’。”
兵主部一兵卫抬手，指尖灵光汇聚，在空中勾勒出古老的图案——
那是一个被模糊光影笼罩的人形，处于一切的中心。
“此乃‘灵王’，维系三界存在之‘楔子’与‘基础’。”
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肃穆。
“世界之初，混沌一体，生死无界，流转不息，实则危如累卵，终将归于虚无。为开辟现世、尸魂界、虚圈之稳定秩序，需一绝对之中枢予以固定。”
兵主部一兵卫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在回溯至那创世之初的残酷真相。
“于是，最初的五大贵族先祖，做出了选择。”
“他们共同‘创造’了灵王——以那位拥有至高力量的存在为‘材料’，剥夺其意志，斩其手足，将其置于静止的永恒之中，化为维持三界平衡的‘究极装置’。”
空中那被光影笼罩的人形图案，变得清晰了些许，却更显悲凉与寂寥。
它被无数锁链般的规则束缚，沉默地支撑着一切。
“灵王宫因此而生，吾等零番队因此而立，守护灵王宫，亦即守护三界之根基。”
图案再变，从那个被束缚的“灵王”身上，一点微小的碎片剥离而出，那碎片蕴含着令人不安的躁动与吞噬之力。
“然，灵王之力并非全然沉寂。其力量的碎片，亦会散逸，或产生异变。”兵主部一兵卫的声音沉重起来，“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拥有了自我的意识，他……便是‘友哈巴赫’。”
“友哈巴赫……”
“其为灵王之子，亦是灵王力量的悖逆之面。”
“他天生拥有‘分赠’与‘夺取’之力——可将自身灵魂碎片赋予他人，形成‘圣文字’，亦可随时收回一切，将所有沾染其力量的存在之灵子、魂魄、力量尽数吞噬，化为己用！”
空中那碎片图案猛然膨胀，化为一个模糊却威严的黑色身影，其脚下是无数匍匐的、被锁链般力量连接的灭却师。
“灭却师之力，其根源便在于此！他们运用外界灵子作战，看似净化虚，实则是在‘掠夺’！他们将灵子彻底湮灭，而非使之回归循环。”
“此等行径，如同在平衡的水桶上凿开孔洞，持续下去，终将导致三界灵子循环的彻底崩溃！”
“现世、尸魂界、虚圈……一切存在的基础都将被撼动、瓦解！”
兵主部一兵卫的洪亮声音如同惊雷，在这离殿中炸响，揭露了灭却师背后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真相。
“友哈巴赫，其存在本身，便是对灵王、对三界平衡的最大威胁！”
“九百年前他的第一次入侵已被山本率部击退。”
“但如今……他却再度苏醒，其力量与野心，远胜往昔！”
兵主部一兵卫的目光最终牢牢锁定莫武，那目光仿佛要刻印下他的真名。
“护廷十三队乃守护瀞灵廷之盾，而零番队乃守护灵王宫之壁。”
“而此次危机，关乎三界存续，壁垒亦需主动出击。”
“莫武……既然山本认可了你，而现在，汝已知晓一切。”
“情报我已告知，还望汝做好准备。”
“战争，已经开始了。而这场战争的范围，将远超你的想象。”
“......”
然而，兵主部预想中的凝重、决然或是慷慨激昂并未在莫武脸上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清晰而冰冷的嗤笑。
“呵。”
这声轻笑在这庄严肃穆的零番离殿中显得格外刺耳，甚至带着一丝亵渎的意味。
兵主部一兵卫那仿佛亘古不变的粗犷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错愕。
他那双看透真名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出莫武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讥讽。
“兵主部一兵卫大人。”莫武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剖开那冠冕堂皇的表象。
“您在这灵王宫之高殿，用三界存亡的大义名分……是在拿道德绑架我吗？”
他微微歪头，目光扫过这充斥着古老力量与知识的殿宇，语气愈发尖锐：
“讲的倒真是假大空。尸魂界烽火连天，瀞灵廷伤亡惨重，我在下面拼死拼活，斩虚杀敌，周旋于阴谋之间，甚至……”
他顿了顿，似乎意有所指，“清理了一些早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蛀虫。”
“而你们零番队，在上面坐享其成，俯瞰众生挣扎，待到事态不可收拾，便轻飘飘一句‘关乎三界存续’，就要他人豁出性命去填？”
空气瞬间凝滞。
兵主部一兵卫沉默了。
他那庞大的身躯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毫不客气的顶撞而微微凝滞。
纵观尸魂界万古岁月，何曾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
何曾有人敢如此直白地撕破零番队超然物外的面具，直指其本质？
就连一旁的山本也沉默了。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紧抿的嘴角，却微不可查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其实他也不爽很久了。
虽然他肩负守护职责，但对于零番队这种高高在上、视护廷十三队为下级、关键时刻却总需要下面人流血牺牲的姿态，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积郁？
莫武这番话，简直说出了他憋了上千年的某种心声。
他乐得看这和尚吃瘪。
沉重的寂静持续了数息。
兵主部一兵卫的目光变得极其深邃，仿佛在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九番队队长。
他并未动怒，到了他这等层次，情绪早已不易波动，更多的是惊异与计算。
良久，他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却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斟酌的意味：
“……那你，有何需求？”
他明白了，眼前之人并非畏惧战争，而是厌恶被单方面地赋予责任而不给予对等的尊重和实质性的东西。
空泛的大义，驱使不动这等人物。
莫武脸上的讥讽之色收敛，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他抬手指向兵主部一兵卫腰间那柄巨大的毛笔状斩魄刀。
“让我看看你的斩魄刀。”他的要求简单得令人意外。
“……？”
兵主部一兵卫再次一怔。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在知晓了如此惊天动地的秘辛，面对关乎存亡的战争预告后，对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这个？
山本总队长花白的眉毛也微微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就这？”
兵主部一兵卫确认道。
“就这。”
莫武点头，语气不容置疑。
兵主部一兵卫那双洞悉真名的眼睛深深看了莫武一眼，似乎想从他平静的外表下看出真正的意图。
但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深邃的平静。
虽然完全不明所以，但这个要求实在算不上过分，甚至有些微不足道。
沉吟片刻，兵主部一兵卫缓缓握住了他那斩魄刀刀柄。
并未解放，只是将其从腰间取下，平举于身前，向莫武展示了其古朴而巨大的刀身。
那上面弥漫着的是最为原始与强大的“名”之力，是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力量。
“此乃‘一文字’。”
兵主部一兵卫沉声道。
莫武的目光落在“一文字”上，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过那巨大的笔锋般的刀身，眼神专注，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分力量的流转都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灵王宫特有的纯净灵子在缓缓流淌。
山本和兵主部都在等待，等待莫武下一步的动作或解释。
然而，莫武只是静静地看着，良久，他眼中闪过一丝旁人无法理解的微光，随即轻轻颔首。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