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温馨(1 / 1)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江淮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温馨的身体。
说到底,人的身体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如果遭遇横死,怨念只会浸染灵魂,而不会停留在这具身体里。
此刻躺在面前的温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江淮心中涌起一股想要尝试召唤温馨灵魂的冲动,但召唤灵魂需要时间,更需要画法阵。
而且,酒店这种地方容易藏纳邪祟,即便他想做,也只能等回到自己的地方之后再说了。
江淮深吸一口气,在自己的心口上贴了一道符咒,又在温馨的头顶贴了一个。下一刻,他的身体似乎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吸引,不由自主地朝着温馨的身体靠近。
当灵魂和身体一点点交融在一起时,江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他早就料到会很痛,但没想到会痛到这种程度。
好在江淮的忍耐力还算不错,他咬紧牙关,勉强将自己一点点地塞进了温馨的身体里。
别人的灵魂进入身体后,只能控制身体的行动,但心脏不会跳动,血液也不会流动,它们会一点点在身体里面凝固,从而导致动作僵硬。为了不让自己的动作像个木偶,江淮只能临时画了个符咒,嚼两口咽了下去。
这道符咒可以给身体一种活过来的错觉,使身体恢复柔软,但效果不会持续太久,顶多三天。如果在三天之后他没有把这件事情解决的话,到时候可能就会露馅了。
江淮努力控制着温馨的身体,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比之前好了很多。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打开房门,走出房间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温雅看到了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定格在江淮身上,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
从见到温雅开始,直到刚刚,她提及温馨的死时,从来都没有湿过眼眶。但此刻,见到已经死了的人重新“活过来”,她还是会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仿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馨馨……”温雅喃喃自语道,她上前一步,伸着胳膊,似乎想要触碰江淮。
江淮叹口气,心知不能再让温雅继续沉迷下去,不然有可能会出事。他连忙说道:“温雅,我是江淮,不是你家小姐温馨,这一点你要明白。”
闻言,温雅的动作顿住了,她的眼睛眨了两下,那脆弱的情绪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倒退一步,有些愧疚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如果是我见到了重要的人死后,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会错乱的。你要记住一点,温馨已经死了,我要做的,就是完成你的委托。”江淮安慰道。
“……好。”温雅点了点头,转身把温馨的东西都递给江淮。手机、手包、身份证件,还有化妆包,一样不少。
“我给你化个妆吧,你的脸色太苍白了,会露馅的。”温雅说道。江淮对化妆这种事情完全不在行,只能让温雅帮忙。
江淮能够感觉的出来,温雅给自己化妆的时候,手都在颤抖。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浓浓的不舍,更多的是小心翼翼。江淮知道她或许还没清醒过来,还觉得眼前这个人是温馨活过来了。
罢了,等她见到和温馨完全不一样的“温馨”之后,或许就会一点点明白了。江淮心中暗自想到。
半个小时之后,江淮看起来已经好多了。他的脸色不再面无血色,身体也逐渐恢复柔软,只是没有温度而已,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江淮只能穿上厚衣服,带上蕾丝手套,以免不小心接触到别人的时候,会吓到别人。收拾好了东西之后,王勉在后面拉着两个行李箱,温雅小心翼翼地护着江淮走出酒店。
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三天之内,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觉得温馨死了,他们在等的是温馨的死讯,而不是活生生的温馨从酒店里面出来。
等江淮都上了车,他们才反应过来,疯狂地围着车,摄像头怼到车玻璃上,希望可以拍摄到更多更多的爆料。温雅的车都无法行驶了,因为四面八方全部都是人。她只好打电话给酒店,让他们发配了一队保安到这里来,勉强拉开一部份的人,才终于让车开了出去。
这场面,就连王勉都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太疯狂了。”他忍不住说道。
江淮冷笑着说:“他们是为了猎奇,而不是为了真相。在他们眼里,死人的新闻比活人的故事更有吸引力。”
闻言,王勉有些奇怪地看了江淮一眼,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江淮察觉到了王勉的异样,问道。
“没什么,只是听你用女人的声音说话,不太习惯而已。”王勉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江淮无奈地笑了笑:“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很习惯,太憋屈了!”
“温雅,我可能只能维持三天左右,没办法再长了。”江淮转过头,对温雅说道。
“只能三天吗……”温雅喃喃自语地说:“那我得快点了。”
“什么快点?”江淮疑惑地问道。
“……生日宴啊,本来是在五天之后的,但是可以稍微提前一下。”温雅解释道。
江淮不自觉笑了。“这还能提前的吗?”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毕竟出了这次的事情了,咱们如果想要借此来澄清一下流言的话,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温雅说道。
说完这些之后,温雅就不再回答江淮的任何问题了。似乎这是她短暂的区别温馨和江淮的方式,虽然还是会忍不住的去看江淮。
江淮留了个心眼,在手机上输了一段话给王勉看。
【帮我看着点温雅,我总觉得她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她不可能对温馨死亡的原因毫不知情,她之前还说,亲眼看着温馨在她面前死去,可是到后来的时候,就改口说不知道了。】
王勉是个能瞒得住事的人,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没再看他,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雅。
江淮敏锐地察觉到,那团萦绕在温雅周身的白烟,始终未曾消散。他心中暗自揣测,这白烟或许就是灵魂碎片的具象化表现。只是,这究竟是谁的灵魂碎片呢?又是谁的灵魂,竟能破碎到如此程度?
经过大半天的长途驾驶,他们终于抵达了温家。温家,在当地可是声名显赫的富豪之家,多年来一直投身于商业领域。原本,家族事业蒸蒸日上,一片繁荣景象。然而,命运弄人,十几年前,温家的少爷和少夫人,也就是温馨的父母,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不幸离世。这还不算完,没过两年,一场无情的大火又席卷而来,烧死了众多分家的人。最终,只留下了温馨这一根独苗。这场变故,让两位老人遭受了沉重的打击,精神状态每况愈下。
江淮听闻这些过往,心中渐渐明白了温雅为何一定要让“温馨”撑过这次的生日宴会。倘若不能如此,两位老人恐怕真的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精神上会彻底崩溃。
“真是命运多舛啊。”江淮不禁感慨道。
“你觉得是谁命苦呢?是那些已经离世的人,还是依旧活着的人?”在温家别墅的门前,温雅打开车门之前,声音低沉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江淮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无法解脱的灵魂,才是最为痛苦的。”
温雅听后,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伸手为江淮打开车门,笑着说:“小姐,一路辛苦了,欢迎回家。”
两位老人得知温馨回家的消息,激动得难以自持。当他们见到温馨的那一刻,江淮不禁为之震撼。只见两位老人鼻子里都插着氧气管,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行动极为不便;另一位老人更是直接躺在了护理床上,似乎全身上下只有那双手还能微微活动。
然而,正是这样两位看似孱弱的老人,让江淮心中涌起一股敬意。他觉得,这两位老人真的很伟大,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却依然坚强地活着。
突然,江淮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气息,时而像是死气,阴森而压抑;时而又像是煞气,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这气息时而浓厚,时而又难以察觉,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淮心中充满了疑惑,温家的别墅为何会有这样的煞气?这里居住的,除了两位老人,就只剩下一些护工了。难道,这里还隐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两位老人虽然已经说不出太多话,但看到温雅和温馨平安归来,浑浊的眼中满是热泪。若不是护工提醒老人该下去休息了,只怕他们还会在这里待上很久。
爷爷被推下去之前,紧紧地拉了一下温雅的手,声音微弱而颤抖地说:“你们……回来……就好……”
温雅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姐。”
江淮却从老爷子临走之前的那个眼神里,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眼神中,似乎刻意掩盖着一种欣喜。这种情绪,放在当下的情境之中,原本再正常不过了。但为何要刻意隐藏呢?这让江淮心中更加疑惑。
那股时有时无的煞气,始终在江淮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格外留意。看来,是时候去查个究竟了。
江淮被温雅带到了温馨曾经的房间。从房间的装潢来看,这里曾经住着的是一个充满少女心的女孩。墙壁上贴满了可爱的贴纸,书桌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小摆件,床上还堆满了毛绒玩具。
“关于温馨的死因,你有什么想法吗?”江淮看着温雅,问道。
温雅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没有,她死得很突然。我进房间的时候,只看见她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她看着我,缓缓地闭上了眼……再然后,我就去找你们了。”
江淮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家里弥漫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煞气,还有死气。两位迟暮的老人,或许占了一部分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这里的风水问题。这个家族整个都笼罩在死气之下,我怀疑整个家族都被下了诅咒。”
想想温馨父母的死,还有那些亲戚们的死,再然后是温馨自己也不幸离世。到如今,只剩下两个迟暮的老人,也将不久于人世。这样灭门的情况,江淮还真没见过几次。到底是什么样的恶毒诅咒,才能让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如今一个人都没剩下呢?
温雅轻轻叹了口气,说:“温家的确有很多仇人,并且是世仇。具体的原因,不方便多说。但如果是其他家族的人诅咒的话,那怀疑人选可真的太多了。”
江淮点了点头,说:“并不是没有办法。给我一个和温馨本人带在身上时间最长的贴身物体,我或许可以追踪其煞气来源。”
话音刚落,温雅就低头,双手伸到脖子后面。片刻后,她取下一条项链递给江淮。
“这个项链就是。”温雅说道。
江淮接过项链,仔细端详着。这条项链看起来很破旧,像是很多年前的样式。儿童吊坠上的塑料水晶已经被刮花,看不出曾经的光泽。但链条却被换过,可以看出保存得很好。这东西,对于温馨来说,应该有特殊的意义。
“这是小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买的,她带了很多年。她死后,我摘下来带在自己身上了。这个会有影响吗?”温雅问道。
江淮摇了摇头,说:“不会的。”
就在江淮接过项链的时候,围绕在温雅胳膊上的那抹白烟竟然附着到了项链上面,然后缓缓地钻进了水晶里。
江淮看了一眼温雅,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江淮也没有声张,将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