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迫救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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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引起不小骚动。

文武百官将目光投向肖宴,小声议论。

人怎会背运成这样?

肖宴瞳孔微缩,自身的涵养不容许他御前失仪,盯了眼跪在地上的太监,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向楚王。

赤华军直属皇帝,非皇命不受。

当然,这条规定只能圈住守规矩的人,部分难以教化的家伙除外。

楚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淡淡开口:“好端端的怎会走水……既然火势蔓延到已非人力所能为之的地步,那便只有请昭翎将军走一趟了。”

“不去。”

楚雁回斩钉截铁道。

楚王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楚雁回会毫不犹豫拒绝。

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违抗皇命,恐怕只有她这个不可一世的疯狗敢这么干。

官员们面面相觑,肉眼可见楚王面色不悦,全都噤了声。

“昭翎将军莫非是在怪朕没能给你讨个公道?”楚王问,“可你已经砍下他的头颅,难不成还要将他分尸才满意吗?”

楚雁回略作思忖,突然拍手叫好:“陛下说得对!就将他分尸以后挂在城墙上示众吧!也好让某些人长长记性。”

她的口吻咄咄逼人,仿佛自带侵略的狼,将在场所有人都当做了猎物。

自从她的师父葬身在大明宫的火海,她与楚王之间的关系从此变得如履薄冰。

明眼人一看便知,她这是因为那场意外记恨上了这个国家的君王。

可迫于她的力量,以及斩杀妖魔的需要,无人敢对她说半个不字。

楚王心有不满,纵观全局也只能放任她的无理跋扈。

两人常年对峙,早已生出可笑的默契,那番话看似随口一说,实则不然。

楚王十分明白,这是能否驱动楚雁回的一场交易……

“来人!”

“按昭翎将军说的办。”

两名侍卫奉命进殿,深吸一口气,半闭着眼睛把御前太监的残肢带了下去。

楚雁回微微挑眉,显然很满意此举,走上前拔起长剑收入鞘中,转身离去时朝着跪地不起的太监踹了一脚。

“带路。”

冷不防冒出这么句话,小太监茫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因她自带威压的红瞳生畏,匆忙低下头去,浑身颤抖不停。

“啧。”楚雁回不满地咂嘴,她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弱懦之人。

因其弱小,不仅成不了大事,护不了重要之人,甚至还自身难保,庸庸碌碌一辈子活在沟渠里,既无趣,又可悲。

思绪飘远,她周身气压骤降,身形仿若黑雾笼下一块阴影,将小太监包围得透不过气。

“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

楚雁回被他逗笑,扭头对肖宴调笑道:“肖尚书你说,我若去衙门告他敲竹杠,陆大人是不是还得让他赔些银子给我?”

肖宴颇为无奈:“昭翎将军,事关人命不可儿戏,在下愿为将军带路。”

不知是不是肖宴的劝说起了效果,楚雁回没再插科打诨,毫无征兆的与他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肖尚书府地处城中繁华地段,距离皇宫足有十里之远。

寻常马车至此需两刻左右,鸮兵动用特殊能力至此,仅需一弹指间。

不过这并非瞬移,而是鸮兵自主使身体机能达到最高阈值后所进行的疾跑。

因不受控的外部因素很多,故而长征途或平常生活时仍以普通方式行动。

肖宴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体会到被风撕裂的感觉。

更没想到楚雁回说的“带路”,是仅需他身上与尚书府有关联的东西,通过气味定位而已。

刚到附近,肖宴就靠着河堤边的柳树干拼命喘气,整张脸毫无血色,差点就窒息在了风里。

“没想到肖尚书的身子还挺硬朗。”楚雁回调侃道,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往上攀了一寸,“之前有个士兵与我一同‘逐跃’,刚到地就晕死过去了,哈哈哈哈——”

“……”肖宴渐渐平缓下来,没搭理她的话,“还请昭翎将军先以救火为重。”

楚雁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嘟囔了一句:“老古板。”

正在此时,有几人发现二人身影,蜂拥而来。

为首是位青年男子,一身醒目的云雁绯袍,头戴乌纱,鼻梁上架着副叆叇,满脸正色,一见楚雁回就锁紧眉头。

陆方义声名在外,无人不知,尽管楚雁回只在多年前见过他一面,也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此人官居四品,生得唇红齿白,神似苍松翠柏,浩气凛然。

若不是陆母的招亲告示贴遍了大街小巷,恐无人会信他已年近四十。

楚雁回隔着他看见几张熟悉面孔,与其中的无羁交换了眼神。

看样子是陆方义先找的他们。

无羁注意到她脖子上青色血脉的微妙变化,眼神一凛,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一旦这种青色血脉蔓延到头顶,鸮兵必定会狂化暴毙,无力回天。

回城时分明叮嘱过她不可再动用能力,偏偏不听人话!

无羁正要发作,但想到陆方义尚在不便逾矩,只好噤声。

楚雁回目光全聚集在眼前的怪人身上,脱口而出:“陆大人叫我等前来,是专程为了摆脸色的吗?”

陆方义神情微僵,没想到这小家伙还和当年一样伶牙俐齿,面不改色道:“肖尚书府走水至今已有一炷香的时间,火势向北街蔓延,烧毁民房十间,亦有增长趋势。”

“现已疏散受灾区八成的百姓,尚有两成仍被困于火中,若能……”

陆方义话还没说完,楚雁回自顾自绕过他,观望着前方蹿起约莫五六丈高的火焰,远远感受到一股滔天热浪,映红了半边天。

宏伟的府邸在烈火中摇摇欲坠,门前两只石狮子已烧出裂痕。

连尚书府都撑不住这般火势,更别说寻常百姓所住的民房了。

只怕里头的人早都烧成了灰。

不知不觉间,身边多了陆方义的气息,楚雁回将身一扭,对另一侧的无羁比划了几个行军手势。

无羁点点头,随后对待命的赤华军吩咐了几句,众人立即散开奔赴两头。

“轰隆——”

火势尽头的房屋轰然倒塌,两侧的鸮兵硬生生在着火民房的接壤处劈出一道沟壑,挖通了底下的环城河。

随着沟壑扩张,旁侧未燃烧的房屋也被摧毁,源源不断的河水喷涌而出,溢满街道,百姓们惊声奔逃,乱成一锅粥。

眼看局势乱上加乱,陆方义一把抓住罪魁祸首:“昭翎将军既要渡渠引水,为何不先疏散百姓?!”

“他们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陛下命我救火,可没说救人。”楚雁回理直气壮地反驳,“反正火里的人早没了,陆大人若是再妨碍我,伤亡只会更多。”

陆方义沉默了会儿,缓缓放手。

在火中烧红的石砖若遇冷水必然会崩裂,二十五岁就状元及第的陆方义不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而他却没再纠缠楚雁回救人,看来是对被困者死心了。

楚雁回身为天级鸮兵,特殊能力很多,其中一个便是“感致之力”,能自由引控所有实物。

正当她暗自蓄力时,两只手被猛地拽住。

抬眼一看,肖宴和无羁双双面色凝重,后者是担心她会狂化自不必多问。

楚雁回径直忽视掉他,对肖宴疑惑道:“肖尚书为何拦我?”

“方才家仆找来,说犬子还在府中。”肖宴解释道。

“噢。”楚雁回面无表情地应声,“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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