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给你的胆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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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有两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传遍皇城。

其一是城墙上悬挂的阉人尸块,据说是楚雁回剁的;

其二是由禁军监管的永和村的村长突然身亡,据说是楚雁回杀的。

与这两件事有所关联的她,一时间成了人们敢怒不敢言的众矢之的。

日上三杆,楚雁回尚在梦中,无羁急匆匆冲进将军府,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还睡!都火烧眉毛了!”无羁大喊着,手忙脚乱地扯过外衣替她套上。

楚雁回老老实实抬手又放下,睁开一只眼迷迷糊糊地问:“什么啊?是陛下驾崩了?还是妖魔攻占京兆了?”

无羁将她的腰带狠狠一拉:“说什么屁话呢!是那齐子易向陛下上奏弹劾你了!”

“趁陛下目前还没有发话,你赶快进宫周旋一二!”

“齐子易?”楚雁回睁开另一只眼问,“这家伙是谁?没听说过。”

无羁继续替她穿鞋:“就是现任翰林学士,满门清贵的齐家大公子!”

“哦。”楚雁回嘴上应着,脑子里其实根本没搜罗出这号人来,“他弹劾我啥?”

无羁两巴掌拍在她脸上,牢牢捧住:“你觉得呢?”

楚雁回拍开他的手:“嘁,不过杀了个杀人犯,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不,不止一个。”无羁悬着心,将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你忘了,上次有个太监故意给师父难堪,你直接在大殿把他杀了,还威胁陛下将他分尸挂在城墙上示众。”

“有这回事儿?”楚雁回脑子里一片空白,无羁说的每句话她都对不上号。

但依照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的尿性,欺辱沈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啥印象,不过死了也活该。”楚雁回轻描淡写道。

见她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意思,无羁这才松了口气:“好了,快走吧。”

无羁拖着她出了门,两人同行一路,一起到了金銮殿外。

“又不管你的事,你进去干什么?”楚雁回拽住无羁衣角驻足询问。

“我不放心。”无羁头也不回地拉着她登上殿外石阶,“上次一个没注意,你就在大殿上杀了人,万一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可怎么办?”

“你担心我?”楚雁回绕到他身侧,歪着脑袋瞧他。

“我可是你二哥。”无羁无奈道,“记得一会儿进去守点规矩,不要和大臣们起冲突,不管齐子易说什么,都不要发火,好好跟陛下服个软……”

“凭什么?”楚雁回不服气,“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何错之有?”

如此倔强的态度早已在无羁的预料之中,他平静说道:“你就当为了师父。”

提及沈妄,楚雁回心间一痛,她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胸口,转瞬又没了痛觉。

情绪莫名变得低落,楚雁回撒开无羁的手,一言不发地独自向前。

“小九!”

以为楚雁回是在闹脾气,无羁紧随其后,只见她背影一滞,大手一挥,掀翻了两侧的长明宫灯。

哐当——!!!

铜质宫灯乒铃乓啷滚落一地,楚雁回杵在原地,不断用手锤击脑袋。

无羁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这是干什么?!”

“火……”楚雁回目光涣散,眼中布满血丝,猛地抓住无羁大喊,“他们要烧死师父!”

“!!!”

无羁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的神识记忆如此混乱。

为避免再受到刺激,他赶紧借助风力熄灭了所有火焰。

风吹进殿内,走道上帷幕浮动,随着火焰的消失,楚雁回恢复平静,满脸疑惑:“你抓着我干什么?”

“你……不记得了?”无羁试探着问。

“记得什……”楚雁回余光瞟到满地的狼藉,不可置信,“难道这些都是我干的?”

无羁没有答话,眉间皱出了个“川”字。

从前楚雁回的神识经历分裂,记忆从不会混乱得如此频繁,也不会有忘记自己所做之事的现象。

现在看来,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万一……

无羁不敢深想,沉寂良久。

忽然,一个尖细的嗓音从不远处破空而来:“大胆!何人胆敢在此惊扰……”

话还没说完,从殿内走出的太监定睛看清了两人的脸,顿时蔫儿了下去,跪在地上再不敢发声。

楚雁回冷笑一声,自行将其无视,从他身边经过。

正当要踏进殿内,面前一个人影挡住了她。

“昭翎将军好大的威风。”

此声犹如金玉,清脆有质。

楚雁回抬眼一看,一位白鹇青袍加身,眉眼犀利,松形鹤骨的少年人正居高临下傲视着她。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凌厉中自带三分妖艳与轻蔑。

瞧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你就是齐子易?”楚雁回挑了挑眉。

齐子易难掩厌弃之情,为了体面还是勉为其难地回答道:“正是。”

楚雁回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对准他的肚子,一脚将他踢至两丈开外!

文武百官为之震颤。

无羁在后方看傻了眼,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她踩住了齐子易的胸口。

“区区一个五品大臣,竟敢这样和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似曾相识的场景重现,无羁两眼一黑,上前劝阻道:“好了,你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了?”

“我又没答应你。”楚雁回撇撇嘴。

无羁握紧拳头,指节捏得嘎吱作响。

好气。

但又不能真的在朝堂上打她一顿。

无奈之下,无羁只好拿出杀手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再这样,我就去跟师父告状。”

看似幼稚的一句话,之于楚雁回却是极致的威胁。

她不甘心地收回脚,“啧”了一声。

在场朝臣恍若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好不容易捡回条命,纷纷长舒一口气。

楚雁回无视周遭,在楚王跟前唱了个大喏:“父王,我没错!是贾鸿卓先杀了沈家人,我才杀的他!”

听到十二年未再听过的称呼,楚王恍惚了一瞬,猛然想起昨日傍晚无羁送来的一封密信,提及了楚雁回神识分裂之事。

难怪……向来把他当做仇人的疯狗,怎么会突然转性了。

楚王高坐龙椅,泰然道:“你说是贾鸿卓杀的人,可有证据?”

“随他同行的刘家二子都承认了,还要什么证据?”楚雁回理直气壮道,“父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京兆府问问陆大人!”

“而不是在此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颠倒黑白!”

此话一出,诸位大臣如芒在背,无人敢抬头一观龙颜。

无羁心力交瘁,头疼不已,挡在楚雁回身前,躬身行礼:“陛下……”

楚王抬手打断他的话:“既然昭翎将军都这般说了,那便辛苦齐翰林去探探虚实。”

齐子易嘴角挂着血迹,衣衫狼狈,勉强撑住几分庄重,恭敬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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