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查尔森之死(1 / 1)
维利顶着盾牌,硬生生扛住了一块擂石的撞击,巨大的力量让他手臂发麻,但他只是闷哼一声,攀爬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终于,他翻身跃上了城墙的垛口。
眼前,是三名目瞪口呆的雇佣兵。
他们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维利的长剑已经化作一道寒光。
“噗嗤!”
鲜血飞溅。
维利没有片刻停留,怒吼着冲入了敌群,长剑翻飞,每一剑都直指要害,凶狠而致命。
他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宣泄积压了太久的怒火与悲痛。
越来越多的奎克镇守军登上了城墙。
他们与城墙上的守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狭窄的城道上,瞬间化作了血肉磨坊。
刀剑碰撞的铿锵声、临死的惨叫声、愤怒的咆哮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战争乐章。
查尔森的雇佣兵虽然强悍,但还没到不畏死的状态。
而且他们的人数分散在这片城堡的高墙上,完全没了优势,士气也早已在投石机的轰击下荡然无存。
而维利手下的士兵,个个都怀着血海深仇,悍不畏死。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维利的目标非常明确,他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带着一队最精锐的士兵,直扑城门后方的绞盘室。
那里,是控制城门开启的关键。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一名负责守卫城门的军官惊恐地大叫着,指挥着手下进行最后的抵抗。
但他们面对的,是已经杀红了眼的维利。
“滚开!”
维利一脚踹飞一名挡路的士兵,长剑横扫,逼退了另外两人,一头撞进了绞盘室。
房间内,几名士兵正手忙脚乱地想要加固大门。
“杀了他们!”
维利怒吼一声,率先扑了上去。
狭小的空间内,一场短促而血腥的白刃战爆发了。
最终,当维利浑身浴血地站直身体时,房间内已经再也没有一个能够站立的敌人。
他走到巨大的门闩前,看着那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木,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缓缓抬起,推到了一旁。
“嘎吱——”
沉重的门闩被移开。
“转动绞盘!开门!”
幸存的士兵们立刻扑向绞盘,合力转动起来。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奎克堡那扇沉重、坚固,被认为无法从外部攻破的城堡大门,缓缓地,从内部打开了。
一道金色的阳光,从门缝中透了进来,照亮了维利那张沾满血污和汗水的脸。
他笑了,笑得畅快淋漓。
城外,一直冷静观察着战局的温妮,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到了那道开启的门缝。
时机已到。
她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骑士长剑,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辉。
“全军,准备。”
她身后的数百名长风领精锐士兵和她的骑士扈从们,齐齐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冲锋!”
温妮一夹马腹,坐下的战马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她身先士卒,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直扑那道象征着胜利的门缝。
“杀!”
在她身后,是钢铁的洪流。
数百名养精蓄锐、装备精良的生力军,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涌入了奎克堡。
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血战的守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迎面撞上了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
他们的抵抗在瞬间就被碾得粉碎。
温妮的部队和维利的部队,如同两把锋利的钳子,从城门和城墙两个方向,对城堡内的残余敌人展开了合围。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人数的绝对优势,装备的绝对优势,士气的绝对优势,让查尔森的最后一点力量,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温妮骑在马上,冷静地指挥着部队分割、包围、清剿着庭院内每一处仍在抵抗的角落。
她的命令清晰而高效,总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维利也带着人从城墙上杀了下,两支部队在城堡的中央庭院胜利会师。
他看着温妮,看着她身后那支如同铁铸的军队,心中充满了敬畏。
从攻城开始,到大局已定,前后不过一个小时。
奎克堡,这座曾经被认为是山地领最坚固的堡垒,就这样被攻陷了。
城堡内的惨叫声渐渐稀疏。
查尔森的主力已经被全数歼灭。
“查尔森在哪?”温妮的声音传来,将维利从激动中拉回现实。
维利目光一凝,指向了城堡最高处的主堡。
“他应该,就在那里面!”
那里,是领主居住的地方,也是查尔森最后的藏身之所。
温妮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围起来。”
士兵们迅速行动,将整个主堡围得水泄不通。
大门紧闭,里面一片死寂,仿佛一座坟墓。
维利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一步步地,走向了那扇门。
他知道,他与查尔森兄长之间最后的了断,就在门后。
主堡那扇由黑铁与巨木打造的大门,在维利和温妮两支部队的合力下,发出痛苦的呻吟,轰然向内倒塌。
烟尘弥漫中,一股腐朽与奢靡混合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
维利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踏入了这片属于查尔森的最后领地。
他的身后,是沉默而坚决的士兵,他们的盔甲上还残留着敌人的鲜血,脚步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整齐划一的铿锵声。
主堡内部,远比想象中要安静。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壁毯与油画,描绘着奎克家族昔日的荣光,然而此刻,这些艺术品却像是亡者空洞的眼眸,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
零星的抵抗在走廊的拐角处爆发,又在瞬间被坚固的步兵阵列淹没。
几名穿着华丽卫队制服的士兵,甚至没能看清敌人的脸,就被锋利的长矛贯穿了胸膛。
他们的忠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廉价而可笑。
温妮走在队伍的中央,她的步伐沉稳而从容,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她不像维利那样被复仇的火焰所驱动,她的任务是确保胜利的果实被牢牢握在手中,不留任何一丝意外。
“清空两翼,控制这里的所有出口。”
她的命令简短而清晰,身旁的骑士扈从立刻分出数支小队,像经验丰富的猎犬一样,扑向主堡的各个分支结构。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主堡的中央大厅。
这里极尽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地面铺着来自遥远东方的猩红地毯,大厅尽头的阶梯之上,摆放着一张由黑曜石打造的领主宝座。
一个人影,正孤零零地坐在那张宝座上。
查尔森。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丝绸礼服,手中端着一只盛满殷红葡萄酒的金杯,仿佛不是在等待末日,而是在出席一场宴会。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平静。
看到维利,查尔森的嘴角甚至微微翘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我的好弟弟,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带着一丝空洞的虚假。
维利停下了脚步,他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宝座上的那个男人。
血海深仇,在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父亲临死前那痛苦不甘的面容,母亲被放逐后郁郁而终的悲惨,以及自己这些年忍辱负重、如履薄冰的日日夜夜。
所有的痛苦与仇恨,都源自于眼前这个男人。
“查尔森!”
维利的声音嘶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你应该称呼我为——山地领主,查尔森男爵。”
查尔森轻轻晃动着金杯,杯中的酒液泛起一圈圈涟漪。
“就像父亲当年一样。”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维利心中最后的一丝理智。
“你这个弑父的畜生!”
维利怒吼着,举起长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保护领主大人!”
大厅两侧的帷幕后方,突然冲出了数十名查尔森最后的死士。
他们是查尔森用金钱和地位喂养的走狗,也是他最后的屏障。
“不知死活。”
温妮冷漠地吐出四个字。
她甚至没有亲自出手,她身后的长风领精锐士兵已经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迎上了那群死士。
长矛如林,剑光如网。
一场短暂而残酷的交锋在大厅内上演。
长风领的士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以小队为单位,精准地分割、绞杀着敌人。
那些死士虽然悍不畏死,但在这种集团式的专业军事力量面前,他们的个人勇武被压缩到了极限。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身体倒地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而维利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绕过了混乱的战场,像一头捕食的猎豹,沿着大厅的边缘,直扑高台之上的查尔森。
查尔森看着自己最后的卫队被轻而易举地屠杀,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猛地将金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来啊!维利!你这个贱种!就让我看看,你从你那个下贱的母亲那里,继承了多少能耐!”
他从宝座下抽出一把装饰华丽的长剑,摆出了一个看似标准的决斗架势。
但维利根本不与他讲任何骑士的规矩。
他要的不是决斗,是复仇。
他冲上阶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长剑当做战斧一样,朝着查尔森当头劈下。
“铛!”
查尔森勉强举剑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发麻,连连后退。
他养尊处优的身体,根本无法与多年在战斗中度过的维利相比。
维利一击得手,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一剑接着一剑,毫不间歇。
他没有使用任何精妙的剑技,每一击都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劈砍与突刺,充满了原始的、野性的力量。
查尔森节节败退,他华丽的剑法在维利这种不顾一切的打法面前,根本施展不开。
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呼吸变得急促。
“你只会这点蛮力吗?杂种!”
他试图用言语激怒维利,寻找破绽。
但维利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仇恨和手中冰冷的武器。
又一次猛烈的对撞后,查尔森手中的长剑再也承受不住,伴随着一声哀鸣,断成了两截。
维利的长剑余势不减,划过查尔森的胸膛。
“嗤啦——”
华贵的礼服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查尔森的左肩延伸到右腹。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查尔森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踉跄着倒退,最终撞在了背后的宝座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我才是领主……我才是男爵……”
他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疯癫。
维利一步步走上前,他那沾满血污的脸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将剑尖,抵在了查尔森的喉咙上。
冰冷的触感让查尔森浑身一颤,他终于从幻想中惊醒,抬起头,看到了维利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不要杀我,维利……弟弟……”
他开始求饶,声音颤抖。
“我们可以平分山地领!不,整个山地领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活下去!”
“我还可以给你很多钱,数不尽的金币!还有美女!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听着他卑微的乞求,维利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现在才想起我们是兄弟吗?”
维利的声音冰冷刺骨。
“你毒杀父亲的时候,想过他是你的父亲吗?”
“你将我的母亲赶出奎克堡,让她在贫病中死去的时候,想过她也是你的长辈吗?”
“你派人追杀我,让我像狗一样东躲西藏的时候,想过我是你的弟弟吗?”
维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查尔森的心上。
查尔森面如死灰,无言以对。
“下地狱去,向父亲忏悔吧。”
维利说完,不再有任何迟疑,手腕用力,将长剑送入了查尔森的喉咙。
“噗嗤——”
剑刃穿喉而过,带出一蓬温热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