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摔杯为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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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京师,

东门。

宁王朱权领着大军静静地驻扎在这里,等待着朱允熥。

当然,这些举动是肯定背着朱元璋的,此时朱元璋也没有这个机会知道,因为朱元璋的权力随着几个藩王的作乱,此时已经被暂时架空,至少是半架空。

朱元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主要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尤其是自己的几个儿子,老朱做梦也想不到这几个藩王竟然敢这么大的胆子,突然冲到京师脚下,准备掀了他的摊子。

这可是直接不仅仅是摸到老虎的屁股了,更是想打老虎的屁股。

老朱的脸都被气绿了,可也只能暂时观察,等待时机成熟了之后,再收拾这些不孝子。

老朱的心里在滴血,他没有想到引以为豪的藩王们,也就是自己的儿子们,竟然为了大明帝国的储君之位,突然领兵杀到了京师。

而且他们还一边上奏疏庆祝朱允熥在前线打了胜仗,一边悄悄前来,一路上更是把官员们糊弄得不轻。

他们是藩王,各地的官员也不敢向老朱检举揭发他们,这些藩王可都是老朱的儿子们。

很多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去管这些藩王们的事儿。

即便是有一两个人微言轻,不识抬举地贸然送了奏疏准备给老朱,也多半都给拦截了下来。

秦王、晋王非常阴险,他们提前令一小部分人来到了这些人的必经之路,见到对他不利的人,直接斩杀,不留一点情面。

即便是有个别的漏网之鱼,他们也不害怕,在距离京师最近的一个必经之路,秦王、晋王设置的还有人马,随时可以伏击他们。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怂恿了宁王,一起对抗朱允熥,这一次规模浩大,几乎集结了藩王们的精锐部队。

为了大位,为了皇权,晋王、秦王无所不用其极。

这才不动声色,调动大军,来到了京师外。

此时,京师的四周全都是秦王、晋王、宁王的大军。

只有一个南门,秦王、晋王也派了一小波部队,时刻监视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出动大军。

此时,宁王的军营里,倒是格外的宁静。

朱允熥领着一行人等,来到了宁王的大帐外。

“去通知宁王,就说皇太孙驾到!”赵泰初急忙站了出来,往前紧走两步,来到宁王的军营前。

“都站住,我立即去通知宁王。”宁王手下的一个小兵急忙按着宝剑,示意旁边的两名小兵快速向里通报。

有两名小兵立即转身进入了大营。

不多大一会儿,宁王领着心腹爱将走了过来,当然身边还有宁王最引以为豪的朵颜三卫的将领。

三个王之中,属秦王、晋王蹦跶得最欢快,其实实力方面则是属宁王最为强悍。

“不知道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本王这厢有礼了。”宁王见朱允熥到来,急忙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十七叔,快起来,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朱允熥说着,急忙把宁王搀扶起来,“走,去里面看看。”

朱允熥神色淡定,没有丝毫的惧色,举止投足之间,尽显英雄本色,把皇家的威严演绎得淋漓尽致,颇有老朱的风范。

宁王的心头不觉一怔,“这个秦王、晋王把朱允熥这小子描述得怎么怎么坏,可是我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啊,而且我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这小子不但不暴虐,而且是彬彬有礼。今天相见,果然传言不虚,看来不能轻举妄动。”

宁王朱权想到了这里,冲着左右使了个眼色。

左右的人瞬间明白了,立即把埋伏好的刀斧手暂时撤下,按兵不动,等待朱权的命令。

本来极其紧张的气氛,瞬间得到了一些缓解。

宁王朱权手下的刀斧手急忙退了下去,一场即将燃起的硝烟,暂时消散了下去。

宁王朱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陪着朱允熥一起向大帐走去。

此时的气氛融洽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叔慈侄孝。

一副温馨而又和睦的气氛,在大帐里慢慢铺展开来。

本来互相生疑的叔侄,此时倒是表现得极其坦然。

当然,也包括宁王朱权,戒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因为朱允熥这次带来的人并不多,而且朱允熥虽然作为大明的储君,此时没有一点架子。

虽然宁王知道可能此时的朱允熥前来,肯定是别有目的,不是简单地叙一叙叔侄之情。

但,即便如此,朱权还是慢慢放松了下来。

看着面前不大点的孩儿,宁王还是有点大意了。

宁王在几个藩王之中是谋略最多的一个,一直都有一个说法,“燕王善战,宁王善谋!”。

朱允熥打眼一看,今日所见,宁王果然善谋,而且谋略颇深。

“十七叔,你这个中军大帐不错嘛,每一处都布置得刚刚好,与其他的几个叔叔比,还得是十七叔。”一进大帐,朱允熥首先放松了起来。

朱允熥很清楚,想抓住敌人的漏洞,必须是趁着他最得意的时候,如果敌人一直紧绷着神经,那么你根本就没有机会。

因为他一直在防备着你,最有可能成功的时候,就是敌人防备最为薄弱的时候,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最有可能成功。

这个道理,朱允熥明白,而且是深谙其中道理。

果然,人都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

即便是强如宁王朱权,也是一样。

这波彩虹屁,让宁王朱权彻底放飞了自我,很快宁王有点飘飘然,仿佛喝了一杯二锅头一般,来了感觉。

“殿下,你过奖了,本王这里都是最简单的布置,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宁王朱权的脸一红,急忙谦辞。

朱允熥懂,这个只是他的谦辞而已,他的心里肯定是比吃了蜜还要甜。

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去,宁王朱权的眼角露出一丝非常明显的笑容,从左眼溜达到了右眼,很快又到了嘴角,随即是整张脸上,全都堆满了笑容。

朱允熥内心一笑,这就对了。

宁王朱权已经飘了,不过还要加把火,让他飘得更高一些。

只有飘飘然的时候,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不,十七叔说笑了,在侄儿心中,十七叔是打仗最为厉害的,否则爷爷也不会把朵颜三卫等都给了十七叔,而且让十七叔镇守的地盘也是叔叔们中最为重要的。

可见,在爷爷的心中,十七叔的位置是无人能比的。

侄儿从记事起,就特别敬佩十七叔,有空了还要和十七叔多讨教讨教。”

朱允熥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放松,丝毫不能让宁王朱权看出自己的目的来。

宁王朱权非常受用,但只是听了几句之后,察觉到不对。

“如今秦王、晋王与我联手,对付的就是这小子,他突然来到我的营帐,岂不是给我难堪?

如果我把他缉拿之后,必然是大功一件,而朱允熥手下的士兵自然是群龙无首,很快就会作鸟兽散。

不过,这样的后遗症也很明显,秦王、晋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要求我把朱允熥交给他,否则很有可能内讧,前面的皇太孙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如果我不把朱允熥交出去,我要怎么处置他呢?

难道我让他来我营帐一趟,然后再把他放出去?”

宁王朱权陷入了沉思,半晌无语。

朱允熥看出来了,自己的话,他应该是多少听进去了一点,此时这个十七叔肯定是在思考利弊。

十七叔擅长谋略,那就让他多思考一会,给他机会,让思考够了,自然会与自己好好谈一谈。

想到了这里,朱允熥并不答话,而是非常随意地拿起了桌子上的水壶,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给宁王朱权也倒上了一杯,就自顾自地悠闲自得地开始喝了起来。

宁王朱权,一边沉思,一边透过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朱允熥的一举一动。

只见朱允熥今天的行为并无任何的反常,反而是非常的随意。

朱允熥身边跟随而来的两名仆人,也是表现得可圈可点,只是在旁边相陪,身上任何的武器都没有。

宁王朱权收拢思绪,慢慢回过了神来。

“殿下,你过誉了,本王哪里能和哥哥们相比,他们的功勋比本王要大太多了。

而且,这一次本王听说你出征北伐北元,打得是相当精彩。

前面你平定云南也是打得非常成功,你的这些功劳,本王都知道,你的能力也是非常大的,何必取笑你十七叔呢?”宁王朱权转身看着朱允熥,笑呵呵的说着,眼角却是不经意间,偶然闪现了一抹杀气。

朱允熥侧眼一看,全都看在了眼里。

尽管朱允熥没有盯着宁王看,但是宁王的所作所为,他的想法,基本都被朱允熥看在了眼中。

“不,十七叔,侄儿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今天侄儿过来就是找十七叔絮叨絮叨,还请十七叔不要见怪。”朱允熥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又抿了一口。

这一刻,朱允熥的行为更是放松,全身上下都看不到一点杀气。

“殿下既然看得上本王,那本王就和殿下喝两杯,如何?”宁王朱权说着,冲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点了点头,转身下去了。

朱允熥明白,这是要摆宴,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鸿门宴。

不过朱允熥早就做好了准备,不就是喝两杯嘛,当然没有问题。

“侄儿求之不得,能和十七叔喝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朱允熥说着,袖子一撸,露出稚嫩的胳膊,显得格外可爱。

“好,侄儿够爽快!”宁王朱权看了一眼朱允熥,拱了拱手说着,突然转身看向身后,“快上酒来!”

侍卫急忙答应着,很快就端上来几坛子美酒,放在了宁王等人面前。

“快给殿下满上,你们没长眼睛嘛?”宁王朱权的眼神突然阴鸷起来,对着身边的几个侍卫就直接呵斥了起来。

侍卫急忙走了上去,急忙拿起了坛子,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朱允熥面前,“殿下,小的失礼了,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侍卫说着,举起了坛子,细心地给朱允熥满上了一杯酒。

然后侍卫又来到了朱权面前,给朱权也满上了一杯。

随着朱允熥和朱权面前的酒杯被倒满了,气氛也慢慢地融洽了起来。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畅快轻松了许多。

“来,殿下,本王敬您一杯。”朱权说着,站了起来,冲着朱允熥躬身施礼,然后举起了酒杯。

朱允熥急忙站了起来,“十七叔,您这是何苦,今天是家宴,没有君臣,我们就叙叙叔侄之情,没有其他的。”

朱允熥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宁王朱权的面前,亲自把他搀扶起来。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叔侄俩就敞开了喝。”朱权抬起了头,突然若有所思,“这个酒是本王特意从大漠让人运送过来的,比大明内地的酒劲要大,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喝得习惯。”

最后两个字‘习惯’,朱权说得很重。

朱允熥明白,这是宁王对自己的敲打,他就是要借着喝酒这件事儿来敲打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

朱允熥不禁内心一阵好笑,“孤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孤的阅历可不比你宁王少。孤此次前来是要弄到朵颜三卫的,没有弄到朵颜三卫,孤绝对不会罢休。

还说孤能不能喝习惯这个酒,简直是岂有此理,孤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喝酒。”

想到了这里,朱允熥的火腾地就窜到了脑门上,不过很快朱允熥就压制住了心里的火气。

此时的朱允熥明白,根本没有必要和他宁王置气,自己要办大事,不能在这个阴沟里翻了船,因小失大的事儿,绝对不能做。

“十七叔,你说笑了,侄儿如今虽然年幼,但是烈酒还是能喝一些的,放心大胆地来。”朱允熥说着,把酒杯高高举起,“来,十七叔,侄儿敬你。”

朱允熥说着,把酒杯举起,一仰脖,一饮而尽,喝了个精光。

朱权也是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痛快,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还是殿下第一次和本王喝酒吧?”朱权放下了酒杯,悠然感慨。

“十七叔,你的这个酒不错啊,孤喝起来,很合胃口。”朱允熥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酒滴,也是感慨万分。

“满上!”朱权大手一挥,狠狠地瞪了他身边的侍卫一眼。

侍卫们很快就走了上来,急忙给朱允熥和宁王朱权都满上了一杯。

两人再次碰杯,喝得非常痛快。

朱允熥喝得很是高兴,他嘴上喝着酒,却是心中焦急,因为他不知道凉国公此时安排得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凉国公此时有没有得手,如果凉国公没有完成任务,那自己岂不是要一直在这里耗着。

不过,朱允熥还是相信凉国公蓝玉,选择相信他的舅老爷。

现在自己需要争天下,舅老爷当然是不二的人选。

两人一边喝着,一边继续话着家常。

其实两人根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这一次朱允熥来的是宁王的军营,如果是去秦王的军营,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很有可能,朱允熥进入秦王军营的那一刻,很快就会被控制起来。

这一点,朱允熥很清楚,他知道秦王、晋王的为人。

比起他们俩来,还就是人家宁王懂事,可爱。

只要宁王识时务,愿意配合自己,与自己合作,最后自己胜利之后,一定会记得宁王的好,荣华富贵肯定是少不了的。

两人整整喝了四五坛子酒,终于喝得差不多了。

宁王此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朱允熥小小年纪却是如此能喝。

“殿下,本王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能喝。”宁王朱权举起了一杯酒,一边敬朱允熥,一边感慨地说道。

“你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孤一直都很能喝,只是十七叔没有注意。”朱允熥也是举起了酒杯,一边喝着,一边看向大帐的外面。

而宁王朱权对于朱允熥的一举一动,则是一无所知。

此时的宁王朱权,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

朱允熥也喝了很多,不过这点酒对于朱允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原因嘛,两点,其一朱允熥早有准备,提前准备了解酒药。

其二,朱允熥很是年轻,酒量本来就不小,就是仗着年轻,身体棒,所以直接猛喝,也根本不在乎。

基于这两点原因,朱允熥陪着朱权喝酒,不但陪住了,甚至还把朱权给几乎喝趴了。

“喝,接着喝...来人,奏乐!”朱权已经醉意朦胧,一边喝着,一边让人奏乐。

不多大一会儿,早就准备好的乐队走了进来。

“奏乐!”朱权大手一挥,乐队直接开始了奏乐。

当然,这个乐队和21世纪的乐队相比,那还是差点火候,无论是专业的程度,还是乐器的先进程度,都差得多。

朱权彻底放飞了自我,很是陶醉。

这会他也不管面前的是殿下朱允熥了,彻底打开了思绪,一边喝着,一边继续欣赏面前的音乐。

“来人,起舞!”朱权听了一会儿音乐,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是没有舞蹈。

“是,大王。”侍卫答应着,转身下去了。

不多大一会儿,十几个打扮洋气、时尚的舞女走了进来,开始翩翩起舞。

看见面前跳舞的美女,朱权眯缝着的眼睛里,瞬间闪现出了一丝光芒。

这些美女,一个个都如同仙女下凡一般,手指雪白纤细,如同葱白一般,但是比葱白要细嫩丝滑;眉毛如同远黛,简直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樱桃小口看着红润圆滑,很是诱人。

当然,最为诱人的还是舞女们的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这些舞女们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一双双眼睛,宛如一湾秋水一般,让人看着觉得透彻,亮丽,简直是美极了。

看着看着,朱权不觉间入了迷,这样的美女在自己面前,朱权当然迷糊。

不仅仅是朱权,换做谁不迷糊啊,美女在侧,莺歌燕舞,简直是人生极大乐事。

不过,朱允熥根本不以为意,这些美女确实挺美,但是拥有21世纪的手机,在屏幕中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这些美女与手机中的相比,不过是庸脂俗粉而已,根本没有可比性。

所以,朱允熥只是象征性地看了几眼,然后则是举起了酒杯,慢慢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要说美酒,与21世纪的美酒相比也是差点意思,只是此时各方面的条件还是差得多,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突然,宁王的侍卫们走了进来,来到了宁王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虽然动作很轻柔,而且是绕过去尽量避免被朱允熥看见,但还是没有逃脱朱允熥的这双眼睛。

朱允熥一见,瞬间明白了,一定是舅老爷蓝玉得手了,否则也没有必要背着自己啊。

朱允熥用眼角的余光继续看去,只见宁王朱权突然坐了起来,酒醒了一大半,然后冷冷地看着朱允熥,刚准备发声,突然又忍住,把火气压了下去。

下面的舞女看见了宁王的表情,有的舞女已经吓得停止了舞蹈。

宁王见状,冷哼了一声,“为什么要停!接着奏乐,接着舞!”

“是,大王。”舞女和乐师们答应着,继续奏乐,跳舞。

气氛慢慢回归了自然,朱权的神色也慢慢恢复了自然。

“殿下,接着喝。”朱权装作没事人一般,继续举起了酒杯。

“十七叔,接着喝!”朱允熥也是举起酒杯,装作不知。

其实,两人都在演,此时只是在比谁的演技更高。

宁王朱权一边与朱允熥继续喝着,一边却是伸手暗示手下的侍卫。

“殿下,小的有事先出去了。”侍卫非常懂事的,拱手准备告退。

“去吧。”宁王朱权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却是继续与朱允熥攀谈着,根本没有把侍卫的话放在心上。

朱允熥用眼角的余光,全都收在了眼底,不过朱允熥佯装不知,只是继续与宁王朱权喝酒。

这一刻,这个酒直接就变味了,根本不是刚开始的那个味道,因为两人各怀心事。

宁王朱权收到的消息是蓝玉突然到访,然后准备对他不利。

可是,碍于朱允熥在这里,他只能采取B方案,令人全力对付蓝玉,同时调动刀斧手,随时听他摔杯为号,一旦谈不拢,直接先干掉朱允熥。

当然,这个策略,朱允熥确实不知道,但是朱允熥已经感受到了宁王朱权的杀意。

此时的朱允熥,倒是显得自在悠闲,没有一丝的束缚和不适。

宁王朱权的酒一瞬间就醒了,冷冷地盯着朱允熥。

他明白,朱允熥这次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肯定是有事,而且是肯定是有预谋,一定不是好事,看来自己还是轻敌了。

或者说,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如果朱允熥刚进来的那一刻,令刀斧手直接干掉他,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儿。

此时,宁王朱权后悔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此时此刻,他已经感受到,事情已经有点不受他的控制了。

“侄儿,你的酒量是真不小,你的志向也不小吧?”突然宁王腾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直接瞪大了。

而且,朱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杀意已经非常明显。

看得出来,朱权此时已经是恨上了朱允熥。

朱允熥的处境已经是极其不妙,毕竟此时的朱允熥还在人家朱权的军营中,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里,当然得听人家的安排。

“十七叔,你说笑了,孤能有什么志向,孤如今已经是太孙储君,这天下迟早都是孤的,孤还要求什么?”朱允熥笑呵呵地说着,突然笑容止住,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不少。

朱权大吃一惊,本来听着很是顺耳的话,突然之间夹杂着不少火药味。

“这个朱允熥是吃了雄心还是吃了豹子胆了,这可是我的地盘,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本王知道你是太孙储君,可是此事没有必要提醒本王吧?”朱权一愣,心中瞬间大为不悦,心里想着,脸上的神情开始冷峻了起来。

想到了这里,朱权决定跟朱允熥来明的。

既然你朱允熥不识抬举,那本王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你是不是忘记,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哪里了?今天既然到了本王这里,是不是要听本王的安排呢?”朱权冷哼了一声,声音开始变得冷峻起来,而朱权的面容也神色凛然。

“十七叔这是生气了?孤哪句话说到十七叔的痛处了?”朱允熥满脸笑意,继续开着玩笑。

其实,朱允熥已经知道了朱权的痛处,但是聪明人打交道没有必要把所有的牌都给打明了。

所以,此时此刻,朱允熥还是继续想与朱权打交道。

其实朱允熥是想拖延时间,他不清楚蓝玉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殿下,你跟本王说实话,你背地里都做了什么手脚,你的手是不是太长了?”朱权的脸都绿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想出去。

“十七叔,你这是要去哪里,孤今天与十七叔喝得很是痛快,再与孤喝两杯吧。

而且十七叔安排得很是合理,无论是奏乐还是舞蹈,都很合孤的胃口,孤是有福之人,今天能目睹十七叔大帐中的奏乐和舞蹈,绝对是艳福不浅啊,哈哈哈......”朱允熥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朱允熥此时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根本没有把宁王朱权放在眼里。

因为他已经从宁王朱权的表情里看到了端倪,只是此时还不太确定。

朱允熥此时想得到消息,只有两条途径。

第一条,当然是凉国公亲自或者派人过来告知朱允熥,可是沉思片刻之后,朱允熥就打消了这第一条途径。

第二条,则是从宁王朱权的口中得知,让宁王朱权告诉他。

朱允熥当然知道,宁王朱权不会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必须想法激怒宁王,让他丧失理智,很快就会全盘托出。

既然第一条不好得到,那朱允熥就只能选择第二条了。

宁王朱权听完之后,果然中计,往前走了两步,瞬间来了暴脾气,“殿下,你以为本王是好欺负的,你可知道本王为啥到此,想干什么?”

朱权说着,把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提高了声音。

大帐内的宁王侍卫很快就聚拢过来,来到了宁王身边,一个个按住了腰间的宝剑,等待宁王的命令。

“十七叔,不要动怒嘛,你来这里,无非是两件事,第一你想逼爷爷退位。”

“你...”宁王的脸都被气绿了,这个事他可不敢做,老朱的脾气他宁王朱权很清楚。

“还有第二件事儿呢。”朱允熥突然抬起了头,笑呵呵地看着宁王朱权。

“说下去。”宁王朱权尽力克制住脾气,右手不觉间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宝剑,狠狠地抓住。

“第二件事,当然是等孤,孤不来,你没有主心骨。”朱允熥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还冲着宁王朱权做了个鬼脸。

轰——

宁王朱权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朱允熥这个小兔崽子,这番虎狼之词,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则是极强。

朱权都被气坏了,这还了得!

“你....”朱权指了指朱允熥,拿着酒杯的手开始颤抖。

“十七叔,你可要把酒杯拿好了,不要掉下来哦,一旦酒杯掉下来,可就是摔杯为号了...到那时候,什么话可都说不清了......”朱允熥仍然是笑呵呵的,但是眼角突然闪现出一抹杀气。

朱允熥身边的两名侍从也做好了准备,这两人可不简单,一个是赵泰初,另一个则是赵泰本。

全都是沙场的悍将,这次也是乔装打扮过来陪着朱允熥的。

从头到尾,他们都在默默地保护着朱允熥。

刚才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威胁,所以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此时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宁王的恶意,他们明白,很有可能这个大帐要爆发一场意外。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宁王朱权有所动作,他们就立即冲上前去。

而大帐外,更是埋伏了很多人,他们都等着宁王摔杯为号。

只是宁王朱权,此时还在犹豫。

因为他从朱允熥的脸上看到了一些端倪,这些端倪足以令他犹豫。

那是自信的光芒,一时之间,朱权仿佛感觉到了朱允熥身上无尽的杀气。

正是基于此,宁王朱权才迟迟没有下定了决心,即便是大帐内的众人,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还在观察,观察着朱允熥的一举一动,当然也是在等待朱权的命令。

大帐内的人都非常紧张,当然,也包括宁王朱权。

此时,朱权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他基本已经清醒了,只是看着眼前的朱允熥,他觉得是无比的陌生。

本来他就是镇守边疆,与朱允熥接触非常少,如今变得更加不认识了。

在他看来,朱允熥今天非常睿智,而且极其成熟,稳重,简直是与他的年龄极其不符。

但,

这就是朱允熥。

也是他的侄儿。

此时,朱权很是郁闷,他仿佛是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道克制住了他。

而大帐中,在他面前的只有朱允熥一人而已。

而朱允熥又是个孩子,此时的朱权吃惊不小,但是他分明感受到了那杀气是来自朱允熥。

所以,宁王拿着的酒杯迟迟都没有掉下来,其实是没有摔下来。

他在犹豫,他还在思考,生怕做错了什么,决定是可以下,但是执行起来一定要注意,一旦不留神,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殿下,本王的手拿的很稳,怎么会掉下来呢?”宁王朱权笑了笑,把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了下来。

在放酒杯的那一刻,他的手还在颤抖。

而这些细节,全都没有逃过朱允熥的那双眼睛,朱允熥看的真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朱允熥明白,宁王朱权还在犹豫,至少此时他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当然,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他要比秦王、晋王要强的多,至少他还是有点亲情在,还把朱允熥当侄儿。

而秦王、晋王则是欲除掉朱允熥而后快。

对比之下,宁王朱权可算是良心多了,从始至终,没有发现宁王朱权的大问题。

“罢了,既然他没有不仁,孤又何必不义呢?”朱允熥想着,把酒杯也缓缓放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宁王朱权面前。

“十七叔,侄儿能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吗?”朱允熥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而且态度很是诚恳,没有了丝毫的玩笑意味。

宁王朱权大吃一惊,这么久都是逢场作戏,全都是戏精。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也是戏中人,大家都是在演戏,只是难以比较出来,谁的演技更高而已。

“殿下,您说吧,十七叔听着呢?”见朱允熥的语气缓和,宁王朱权也放下了戒心,语气也舒缓了许多。

气氛瞬间变的非常融洽,双方的士兵脸上也都露出了些许笑容。

“十七叔,二叔和三叔的人怎么样?”朱允熥收起了笑容,来到宁王朱权面前,郑重说了一句。

宁王朱权没有想到朱允熥竟然会问这个,而且一开口就是王炸。

这个问题虽然简单,但却是最不好回答的问题。

宁王朱权此时就与秦王、晋王是一个阵营的,他怎么评价,难道说这两个哥哥不好?

宁王可做不到这样,于是宁王苦笑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二哥,三哥当然好了,深得父皇的信任和喜爱。”

朱权其实自己都不愿意听这样的答案,可因为某些原因,他还是开口了。

“是吗,十七叔,你想一下,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把孤给挤下去了,你能分到多少好处?

一起打江山容易,可是轮到坐江山了,十七叔,能轮到你吗?”朱允熥见朱权此时还是故意装聋作哑,索性直接全说了出来,开门见山,亮堂!

轰——

朱允熥的这一番话说出,朱权差点晕厥了。

这一番话,是绝对的实打实的虎狼之词,而且已经说出,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权大吃了一惊,狠了狠心,缓缓开口,“殿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很清楚本王在这里是是因为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秦王晋王是本王的二哥、三哥,当然好了。”

此时,朱权与秦王、晋王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本来他们也是兄弟,当然不会,也不能说他们不好。

“孤在前线与北元作战,他们在背后偷袭孤,这能是一个正义之士该做的事儿?”朱允熥剑眉倒竖,脸色大变。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朱权急忙和稀泥,其实剧情他很清楚。

“误会?这个倒是没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皇位太诱人,孤已经是太孙储君,他秦王、晋王还不死心,简直是胆大妄为,十七叔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正确选择吧?”朱允熥说着,突然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朱权。

朱权再一次愣住了,他小瞧了朱允熥。

今天来看,朱允熥心机深沉,绝对不能等闲视之,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这种对手实力极其恐怖,而且是一个非常难缠,而又执着的对手。

“殿下,本王一直都是站在殿下一边的,只是如今殿下闯入本王的营帐,到底是要做什么?”宁王腾地把桌子上的碗拿了起来,装作放入嘴边的样子。

但是朱允熥看去,却发现这个碗里什么都没有装。

朱允熥明白了,朱权这是要“摔杯为号”。

“十七叔,又准备摔你的杯子吗?”朱允熥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冷冷的看着朱权。

“本王摔杯子,你又能如何?”朱权说着把酒杯高高举起。

朱允熥则是快步上前,突然一推朱权的胳膊,装作不小心碰撞的样子。

而朱权则是一个没拿稳,手中的酒杯直接掉落了下来。

“啪”地一声!

酒杯摔在了地上,被摔的粉碎。

而大帐外,朱权早就埋伏好的刀斧手直接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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