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望海城（1 / 1）
三年之后，南疆临海边城，望海城。
海浪不停地冲击着堤岸，夕阳余辉将海浪染成金色。码头一片繁忙的景象，搬运工鱼贯而行，排着长队有序地将巨轮上的货物卸下，再经货运工人扛上货车，运向西市的仓库。
另一边，凭栏眺望夕阳沉海美景的红发青年任凭咸湿的海风冲刷他坚毅的脸颊，红发随风飘曳，好像被夕阳点燃了一般。
“先生，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您要的东西在今晚拍。”背后一侍从摸样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说。
带着黑色凤纹面具的红发青年男子转过身来，对侍从说：“叫我凤先生。”
此人正是曾阿宝。
十万大山大妖林立，势力交织，隐藏高手数不可数，但也不是混乱无序，妖也有妖的规矩。原来曾阿宝就是通过南疆“赶集”习俗，化妆成各部成员，利用特定时日的赶集休战日子，辗转用了三年的时间，从各妖势力的缝隙处反复周旋，才穿越十万大山来到望海城。
出五毒谷之时，大祭司以巫妖之名赐名曾阿宝为凤鸣，以求他救黑凤之行顺利。
“是，凤先生！”侍从非常乖巧，一边在旁引路，一边熟练地展开业务交流，“凤先生是第一次来望海城吧？城内阵法限制，不可御器飞行，要不小的给您雇一轿夫代步？”说着指着南门外一群坐在台阶两则庸散闲聊的凡人轿夫。
“不用，时间尚早。我们走过去，顺路你给我介绍一番。”凤鸣道，望海城的烟火之气令他很好奇。
“好嘞，爷！”侍从一下活跃起来，根据经验，只要抓住客户的心，那小费肯定少不了，于是顺口就道：“我望海城历史悠久，千年古城，有商会坐镇，神教守护，城内仙凡共处，各族和谐，是南疆第一大福地！”
“千年前我南疆离火神教参与仙魔大战后，望海城始与龙州大陆商贸交往。由于十万大山阻隔，我望海城凭借优良的海港，背连十万大山，东接落英，西通西域，南达南洋，成为南疆联结东、西、南、北的海贸中心。”
边示意凤鸣走这边，边继续道。
“像十万大山的妖禽猛兽、南洋的玳瑁人鱼、西域的精金玄铁、东方落英的奇珍异草……不管仙的、凡的，哪一样不经过我望海城啊！……”侍从说的兴高采烈滔滔不绝，自信骄傲之情不尽言表。
“在望海城什么仙盟、十万妖族、海外异族……连魔教之人都出现过，我哪个没见过！只要和平交易，我望海城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快看！那蒙着面纱，头上长角的不就是鱼人嘛！每到傍晚她们就从水里爬上来去逛夜市。”
凤鸣闻声望去，果然一群用面纱裹面，头上顶角，一扭一甩走姿奇怪的人向夜市街道走去。
一阵夜风吹过，浓烈的鱼腥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噗呲，噗嗤！”侍从连几个喷嚏，“真臭！哎呀，从小在这里长大，还是忍受不了鱼人的腥味！”
连忙带着凤鸣错开风向，继续朝南市中心的拍卖行走去。这时，由一脱凡期修士带领的一群身着望海城山海标志的纳元期巡逻甲士从这群鱼人身边经过，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向城西街道驻防地走去。
见此情景，凤鸣不禁莞尔一笑，那腥味确实不好闻，不过能见到如此异族也令他大开眼界。鱼类也能成精，真奇妙啊！更妙的是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在街道上任意出行，修士也不管，这要是在龙吟，准被当场灭妖了！
望海城与龙州果真不一样。
“这边，这边。”侍从继续领着凤鸣往市中心前行。虽然夜幕降临，但人不少反多，熙熙攘攘，越来越热闹。
往前走，地势越来越高。据侍从介绍，这里是十万大山的余脉，缺少平原，所以城里的建筑都是依山而建，与大海遥相呼应，既有山的彭拜又有海的激昂。月升海上，在背后十万大山的阴影和前面辽阔的海面映衬下，前水后山的望海城如同嵌入黑夜中夜明珠，与月华相映，生机勃勃。
望海城独特的景观和热热闹闹的凡人生活气息令凤鸣久抑的心逐渐舒朗，心想能在这里隐姓埋名地生活一辈子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到了！”正当凤鸣思讨这里的生活时，侍从的声音将他拉回眼前，一个灯火通明，珠光宝气，如同七宝琉璃塔的高大建筑矗立在眼前，挡住了二人去路。
“天一宝搂。”凤鸣抬头念着头顶门楣上的牌匾。
“是的！”侍从兴奋的说，“这就是我们聚禄商会南海分会的‘天一宝楼’！天下第一聚宝楼也！是我们望海城的标志性建筑！”顺着侍从的手指，凤鸣果然看到了牌匾旁的“聚禄商会南海分会”字样。
“这不就是朱晓通他爹，朱有禄的商会吗？”凤鸣心道，“难怪一见面就是财大气粗的摸样！连这宝楼都是他家的，啧啧。”凤鸣不禁称奇，“也不知道这小子在龙吟怎么样了。”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知道二人是否还有相见的可能，是否也连累了他？想到这些凤鸣心中有些黯然。
刚踏入门，一只巨大的吞金蟾雕像趴卧在正前，金光闪闪耀人眼。金蟾之后抬头望去，是七层楼阁的巨大宝塔空间，显然这是一个如同储物袋的品级极高的空间类法宝，内部巨大的空间在宝楼外是看不出来的。
之间楼内中间镂空，层层叠上的楼阁上下人头颤动，到处是浪声笑语。中间光柱中玉女飘舞，仙乐绵绵，下面大堂千金豪掷，怒骂有声，简直就是一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人间烧金窟！
从清静的龙吟到大山内朴素的五毒谷，凤鸣对天一宝楼里面的景象大感不适，这些修士在干嘛？这是修士干的事吗？
这是世俗的殿堂！凤鸣自忖道，连连稳定住心神。
“这里请。”侍从将微微发征的凤鸣引向前台，“这位凤先生预订的拍卖场几时开拍？”侍从问前台女侍。
侍女拨弄法宝查看，“戌时第二场，玄字级，南洋海图残卷。”然后指示另一女侍道：“请带这位先生到内堂缴纳定银。”
“您这边请。”领路女侍带领凤鸣沿大堂走廊向后面的内堂走去。凤鸣发现这里清一色统一着装的纳元期女侍，个个看上去年轻妖娆，但表情个个都略显浮夸。
“定银？”凤鸣不解，男侍从连忙在凤鸣一侧讲解为什么要到内堂缴纳“定银”。原来开拍前上交拍品保底价的保证金，称之为“定银”，是核实竞拍者的资金实力确定其竞拍资格的流程。审核资格后如拍到则在竞拍者的总价中抽取百分之三的手续费，如没有拍到，天一宝楼则对保证金收取少量手续费后将全部返还。
“净赚不陪。”凤鸣领教了天一宝楼的商业经。
“玄字级，南洋海图残卷，一百块极品灵石。”一个要死不活的颓老声音从窗口传出。
“一百块极品灵石！”男女侍从面面相觑，凤鸣也一征，没想到这幅海图残卷怎么这么贵。
“有没？没钱就滚蛋，别污了我楼宝气！”见到窗前修士的迟疑，不屑的颓老声音非常刺耳。
“啪”，装满一百块极品灵石的储物袋扔进窗口。
“啪”，一个竞拍法器扔向凤鸣，“一看就是初来菜鸟，你们两个教他用。”声音依旧刺耳。
凤鸣面具下的眉头微皱，势利眼对钱的嗅觉倒真是像狗闻到屎一样灵敏，刚那一百块极品灵石确实快将凤鸣的储物袋掏空了。只是凤鸣没想到修士的气势竟然败在金钱上了！这种店大欺客的羞辱行为让人很不爽。
“当初在困龙渊龙啸天宗主遗留的储物袋暂时打不开，要不然也不会受这种憋屈。”凤鸣与两侍从回到大堂休息处，两个侍从在旁愤愤不平，“一个海图弄成玄字级，还一百极品灵石定银，敲诈啊！”不过从这个凤先生毫不犹豫扔出钱袋的风度暗幸自己眼光不错，这是个人小钱多、出手阔绰的主，到时小费肯定不少啦！
“哦，海图不值这个价码？”凤鸣一下来了兴趣。
“是呀，是呀！”女侍一下抢过男侍的话头，贴近了凤鸣道，“海图是远洋船家不可少之物，虽然只有大型海贸世家有已知海域的完整海图，但对熟悉海外商贸的船队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特别对于修士那就更不稀罕。一百极品灵石，还是个残图，这就是敲诈嘛！我们宝楼越来越会宰客了！你看你看，还不停克扣我们侍从俸禄……”
女侍打开话头就关不上了，让旁边的男侍根本插不上嘴，气得胡子都瞪到天上了，“这不是跟我抢客嘛！是可忍孰不可忍，每次都抢我从外面带来的客人，这次我……”，毫不示弱地也给凤鸣介绍了起来。
“停！”两块中品灵石分别飘到两位手上，才制止来了他们喋喋不休的行为。两侍从慌不迭地将灵石收入囊中，对眼前的主子更是青眼有加。
“当！”随着一声锣响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大堂中央的上空。
空中舞女纷纷散开，成对向后退出，留下空空如也的空中舞台。
“戌时已到，竞拍开始！第一场，黄字级拍场。”一个悦耳的女音开场，随着女音中间作为拍场的空间逐渐增亮，而四周的光亮逐渐暗淡。一个身着镂空礼服的美丽女修脚踏一飞行法器飘到正中。而大堂内的修士们也纷纷拿出竞拍法器查看信息准备竞拍。
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之状弥漫整个大堂。
凤鸣也按侍从的指导，很快就掌握了该法器的用法。用神识输入自己的客户代码，打开竞拍法宝就可以竞拍了。
“第一件，冲击脱凡必备，脱凡筑基丹！起价：一百中品灵石，或一块极品灵石！”随着“当”的一声锣响，竞拍开始。
“这么贵！”下面的修士躁动起来，凤鸣从他们的气息判断，这是一群尚处于纳元期的修士。
“嫌贵就别买嘛！我出一百零一块中品灵石！”
“切！你也穷酸像！我出一块极品灵石加十块中品灵石！”
“艹，好像老子没灵石似的，一百五十中品灵石！我要定了，誓冲脱凡境！”
……
“一百九十灵石，一次，二次……”，主持拍卖的女修连续报价无人应拍，下面最后出价的修士喜上眉梢，这颗脱凡筑基丹到手了！
正当就要敲锣拍定时，一个修士涨红了脸尖叫道：“两极品一中品灵石！”
全场鸦雀无声。红脸修士绷紧双拳，怒眼环视四周：“还有谁！”
“……三次”，“当”的一声锣响，“两极品一中品灵石，成交！”这颗脱凡筑基丹拍定。
“哈哈，我的啦！筑基有望啦！”
该拍定筑基丹的修士癫狂不已，一路兴奋的跟着女侍到内堂仓库兑换去了。
凤鸣咂舌了，这东西有这么珍贵吗？
旁边的男侍很快捕捉到了凤鸣的微妙神情，生怕旁边的女侍抢先，“一看凤先生出自富贵，不知世间散修的艰难。没有筑基丹，散修一般穷尽一生都不可能突破纳元境，而能拍到筑基丹的灵石那也是散修一生的积累。”
两位侍从都是纳元修士，看到此情此景也不慎嘘嘘，产生共情。
凤鸣也深有感触，原来修炼资源如此珍贵！难怪这些修士就是争着给大宗当剑童、剑侍一类的仆从都愿意！
“当。”空中女修抬起修长的玉臂指向第二件黄字级拍品，“中品法宝，分水刀。出海修士必备的海战神器！”女修不无夸张的激发身下的激情，“起价：五百中品灵石，或五块极品灵石。”
凤鸣观察到，前一波竞拍筑基丹的纳元修士都偃旗息鼓，对这件中品法宝的分水刀跃跃欲试的都是纳元筑基修士。
“五百五十中品灵石！”
“五百六十！”
“六极品灵石！”
……
竞拍显然比筑基丹激烈多了，而且灵石的竞价也节节攀升，丝毫感觉不到脱凡修士的吝啬之感。看来境界的差距对资源的占有有着质的区别。
从凤鸣的眼光来看，这种中品法器他的储物袋一大把，要不是想当做日后炼器的材料，说不定也拿出来一两把到这里竞拍下，赚赚小钱，丰富一下自己生活。看着人家对法宝翘首以盼的渴望样子也挺有趣的。
“凤先生，您别觉得中品法器普遍。在南疆海域，玄铁矿脉深藏海底难以探测与开采，炼器师更是缺乏。像这样的中品法宝都是用西域矿脉，经过神铁城的炼器大师们炼制，最后经过海运运过来的，可珍贵着呢！何况这是适合水中使用的法宝……”女侍抢先抓住了凤鸣的心理所想。
“切”男侍不满女侍抢他客户的行为，频频用眼神示威，抢着道：“是的，法宝必须融入水元素的材料才能在海中发挥威力，我们望海城修士都喜欢这种水属性的法宝。”
见到男侍抢话，女侍双手都抱胸表示非常不满了。
“哦，是这样，你们真是本地通啊！”凤鸣夸赞道。
二人得到凤鸣的赞赏感到美滋滋的，因为客户高兴后面的小费肯定会更高。
最后这把分水刀竟然以七颗极品灵石的高价拍定，说明这种水属性的法宝多受当地修士的重视。凤鸣涨了一波见识。
“黄字级最后一件拍品，”空中女修顿了顿，掉足了众人胃口，“双修珍品，鲛人少女！”
“哇！”“哦！”
堂下气氛陡变，暧昧之音彼此起伏。
凤鸣随着众人的眼光看去，一个脸侧有鱼翅状，双手双脚被锁的赤裸美丽少女趴在空中，聚焦的强光令她睁不开眼睛，令她不由自主地用带锁的一只手去遮挡。而这举动就像玉雕一样定格在哪里，光线反而透过她晶莹的身躯，幻化出如水中变化莫测的幻影一般诱人。
台下更是疯狂了，显得混乱一片。
凤鸣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空中鲛人少女道：“这也可以卖？！”
两侍从一惊，不知道这客人发什么神经。连忙安抚这位今日的财神爷。
“这是南洋鲛人族，是人奴拍卖的经常品。鲛人性格温顺，男女个个天生丽质，但战力太弱，常被海妖各族欺凌。鲛人与人长得太像，人族修士对这些既美丽又软弱的妖族非常着迷，所以鲛人少女、少男经常被哪些强大海妖部落送到这里来换取它们要的资源……。”男侍还没说完，旁边的女侍就迫不及待地插上话了。
“啧啧啧，还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美不美还不是你们看上的，海妖知道个屁！哪些满是腥味的家伙只认腥味重才是美呢！将它们当一坨翔的东西当宝贝，就只有你们这些臭男人！……”女侍的醋罐子一下打开了，骂骂喋喋地开始个不停。
“你们女人不也喜欢它们男人吗！你们女人才不检点……”男侍立刻展开反驳。
……
在他们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中，凤鸣也知道了拍卖鲛人少女的原委。果然是哪里有喜好哪里就有买卖。海妖嫌弃的鲛人在人类这里竟成了香饽饽。
“起价：一千中品灵石，或十极品灵石！”
看着空中惊慌失措的精灵般少女，黑凤的样貌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仿佛看到五毒谷的命运，凤鸣忍不住摸向自己装满灵石的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