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孤家寡人（1 / 1）
“你不知道，嗝，当时我站在城墙上一声大吼，那些战象立马跪下！”
“我手往东指，龙群就飞向东边，我手指西，龙群就朝西边吐火！”
大厅里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雷加的喊话根本算什么，某些人的牛已经吹上天了。
“舔吧！舔吧！”
躺在桌子底下的希尔玛·卓鼓把长剑抱进怀里，推开眼前不知谁的脚，伸出舌头对着剑身一顿猛舔。
这把血红色的瓦雷利亚钢剑，雷加曾公开宣布会赐予战功最卓越者。
五年之期时白龙佣兵团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早已超过约定的期限，希尔玛以为此生再也无法得到此剑，雷加却在今天当着所有贵族的面直接赐给了他。
希尔玛没有辜负期望，他一人带着水手乘船去石阶列岛，带回两万海盗雇佣军在麦拉芬蒙河血战五日，获得的赏赐不止有长剑，还有巨量黄金和大片封地。
剑名：红雨，这是希尔玛八年前就为它取好的名字。
宴会开餐前的赏功大会上，还有其他在战争中立下功勋的人获得了封赏。
里斯议会所有成员已全部同意，雷加、立桑卓·罗佳尔、洛哈族长三人进入里斯高阶议会担任议员，拥有亲自参选或投票选举总督的权利。
并在一周后的签定停战协议时将麦拉芬蒙河改名为雷加河，所经流域全部划为雷加的自治领，官方名称为：白龙领，名义上归属于里斯城邦。
雷加自己的居所准备建在瑟里斯湖畔，那里淡水充裕交通便利，能发展出一座大型城市。
希尔玛·卓鼓说他一辈子都离不开大海，雷加便把领地最南方一处天然良港封给了他，册封为避风峡湾镇伯爵。
勃尔也被册封为伯爵，但他依旧让人称呼他为学士，他的领地位于塞妮拉河上游，周边有许多未被开采的煤矿和铁矿床。
洛哈家族则在丹妮菈河流域，那里的森林是能制造船舶的优质木材。尼克·布莱伍德的怒吼要塞则扼守着进入白龙领的要害。
罗佳尔家族则在雷加河中游，立桑卓·罗佳尔不仅是领地伯爵，还被任命为了税务官，他的领地离怒吼要塞很近，能很方便地向进出领地的航船征收税金。
这次获得的土地非常广阔，雷加总共封出去的伯爵领有十几块，下辖的小型骑士领更是多达数百。但碍于人口不足，众人决定先集中发展这六座军事资源型城镇。
韦赛里斯吃着点心，饶有兴趣地看着把脚搭在桌子上的戴蒙喝闷酒。
韦赛里斯协助后勤有功，获得了许多金币。戴蒙带领士兵渡河战斗，又坚守要塞六日杀敌无数，还是获得了许多金币。
当啷~戴蒙把空酒瓶扔到地上，眼睛盯着大厅正中正在和人掰手腕的雷加：“我要的不是金币也不是土地。”
“呵呵，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韦赛里斯挥手让侍从收走烈酒，把手里的一瓶甜酒递到戴蒙手里：“你想让雷加亲自册封你为骑士。”
“可惜，这种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戴蒙说完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往嘴里狂灌。
韦赛里斯微笑着把手搭在戴蒙肩上：“其实由父亲封你也不错。”
戴蒙从小喜好习武，阿莱莎便把他托付给雷加教导。那时想的是等戴蒙成年以后就回到红堡，由贝尔隆亲自为他册封，没预估到他会参与一场十万人的大战。如今这个想法成了阿莱莎的遗愿，雷加说什么都不肯违背。
对着花坛中的花朵施完肥，托德提上裤子返回大厅，路过走廊上又被军官们拉着喝下不少酒。脑袋昏呼呼的他在走廊里左转右转，始终找不到那扇进大厅的门，不知过了多久，才东倒西歪地进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铺着厚实的红地毯，摆着几十把华贵椅子，这其实是一间小型会议厅。
“你一个人在这里？”窗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人，托德揉了几下眼睛，走到跟前才认出了是谁：“乔万娜，你不去参加庆功宴吗？”
“那是白龙军、里斯和密尔人的庆功宴。”乔万娜面朝窗户背对着托德，没有回头：“我是多恩人，是个外人。”
“不！无论盗贼、罪犯、佣兵、海盗，甚至是敌人、只要能进黑雾垒就是一家人。”托德提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一起看着什么都没有的蓝色天空：
“你是多恩的拂晓神剑更是白龙军的亲卫队长，带领着一百名最忠诚的侍卫保护了我母亲和塞妮拉六年。所以你哪怕没有一丝战功，依旧有资格去参加庆功宴。”
“来里斯六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乔万娜感慨一声。
昨天她已经接到雷加的邀请，以戴恩伯爵的身份参加宴会。她脱下了盔甲也没有佩戴武器，换上了一身戴恩家族的轻薄红色礼裙，但到了今天却一个人躲到了这里。
“你是担心脸上的伤痕吗？”见她又沉默着不说话了，托德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开始主动打开话题：“其实不用在意，你在里斯生活了六年，那些贵族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吗？”乔万娜猛地站起身面向托德：“抬起头看我！”
托德缓缓抬起头，呼着浓烈的酒气努力睁大眼睛。
从下方往上看，脚上一双红色女式皮鞋，薄如轻纱的长裙盖住了脚踝，裙子上用银线绣满了长剑与流星图案。腰身收窄裙子变得贴身，乔万娜长年习武身形却不似男人般粗壮，前胸依旧挺拔，仅有肩膀和双臂满是肌肉线条。
套在盔甲里的乔万娜是一个高大勇猛的战士，换上裙装她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但再往上看到脸。
乔万娜左脸戴着半个面具，脸颊凹陷扭曲鼻孔歪斜，脸上取出碎骨后的狰狞疤痕拉着下眼睑翻在外面。再往上看，就是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甚至晚上会做噩梦，那颗带着血丝睁得浑圆的右眼。
“在你眼中也有恐惧。”乔万娜转头看向天空，面具下缘落下几颗水珠。
“你错了。”托德起身反靠在窗台边，凝视着她的双眼：“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是我大叫着带路把你领进了庄园。当你摘下头盔时，书房里的叔伯们都被吓得后退，我却没有出过声。”
乔万娜摇了摇头，抬手指着自己的脸：“你知道这个伤是谁造成的吗？”
“我问过父亲和母亲，他们说让我问你，可我怎么敢去问你啊，在校场里一个打十几个的拂晓神剑大人。”托德笑着说道：“之后你也从来不取下面具，这事就给忘了。”
乔万娜比托德高半个头，她微微低头看着那相似的面容：“是雷加，是他一脚踢碎了我的牙齿和骨头。”
会议室内陷入了沉默。
“其实我知道。”托德过了许久才接话，低下头不敢再注视她的眼睛：“在你住进庄园的第二天，我就找人了解过你的过往，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脸上的伤是我父亲干的，可那是战争。”
“我并不记恨他，不然也不会留在黑雾垒。”乔万娜的面具又落下了几颗水珠：“教你们练武，看着你们从小孩成长为大人，到明年你们就该娶妻嫁人了。而我的黎明剑还没找到，也没有归宿，也没有家族。”
托德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总是想一个人去解决问题，既然现在说出来了我们就一起想办法，找到黎明剑，复兴你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