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才的踏脚石（1 / 1）
龙飞羽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只见周萤带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朝这边大步走来。
男子浓眉大眼，步履之间，带着龙行虎步的气势。
龙飞羽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江笑，你怎么来了？”
江笑走到近前，哈哈一笑：“我听说新手班来了一位很厉害的师妹，能帮资质差的弟子引气入体。
这不，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入门一年了，屁都没引出来一个，我赶紧带他来试试啊。”
他说着拍了拍身后一个略显局促的年轻弟子。
龙飞羽冷笑一声：“江哥的意思，是要趟这趟浑水了？”
江笑哈哈大笑，声音震得竹叶簌簌作响：“没办法啊，我既有求于人，怎么也不能看着你们给她找麻烦啊！”
龙飞羽面色阴晴不定地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行，今天就给你江哥一个面子。”
他转而恶狠狠地瞪着林清妍：“林清妍，你最好乖乖地把份子钱交了！
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外门待不下去！”
说罢，龙飞羽便带着罗彪和罗豹，灰溜溜地离开了竹林。
罗彪和罗豹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林清妍一眼，眼神中满是挑衅。
林清妍看着三人狼狈离去的背影，眼中罕见地露出一丝玩味。
让她在外门待不下去？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江笑抱拳拱手，朗声笑道：“外门东院话事人江笑，见过师妹了。”
林清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自从龙飞羽之后，她对这些所谓的话事人实在提不起一丝好感。
她冷冷地看向周萤：“你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些强取豪夺之辈吗？”
周萤似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善，连忙解释道：“师姐，江哥人很好的，他和龙飞羽他们不一样！”
林清妍嗤笑一声：“有何不一样，不都是一路货色吗？”
江笑神色不变，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看来师妹对我们有很大的误会。”
周萤也急切地想要解释：“其他几院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我们东院，真的不是师姐你想的那样……”
她正想继续解释，却被江笑伸手按住。
江笑转头对林清妍说道：“师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清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竹林深处，一片相对僻静的地方。
竹林深处，林清妍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江笑：“你想说什么？”
江笑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林清妍：“师妹，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些话事人没有好感，但是东院和他们不一样。
我们收取的费用，并非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了维护东院的秩序，保护那些弱小的弟子。”
林清妍挑了挑眉：“怎么个保护法？”
江笑苦笑了一下：“师妹你也看到了，外门弟子鱼龙混杂，像周萤这样的就很容易被欺负。
我们收取的灵石，一部分用来孝敬管事，让他在发生冲突的时候不要偏帮某一方；另一部分则提供给那些战斗人员。
你想想，他们肩负保卫责任，就必须保持一定战斗力。
还有，每一次冲突后，疗伤，嗑药，打造法器，都是需要大量资源的。
这些资源，总不能全靠我们自己掏腰包吧？”
林清妍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江笑话里的真实性。
江笑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光彩，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外门竞争残酷，弱肉强食，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我们这样做，至少能保证这些弟子在外门安稳度日，不受人欺凌。”
林清妍黛眉微蹙：“宗门高层知道这种情况吗？”
江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师妹，外门弟子何其之多，每年总有那么几个被欺负狠了的考进内门。
在内门掌握了一定权力之后，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林清妍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江笑却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师妹的想法，和当初很多弟子一模一样。
可是，进了内门之后，他们就杳无音信了。
师妹，你猜这是为什么？”
林清妍摇了摇头，她想不通，她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她，她一定会十倍奉还。
江笑抬头望向竹林深处斑驳的光影，眼神复杂地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猜测，这外门的制度，就是上面授意的。”
林清妍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吧，这样搞自己人，不是变相削弱宗门的凝聚力吗？”
江笑苦笑一声：“师妹，你真的觉得宗门把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当成自己人了吗？”
林清妍心中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宗门，只有核心弟子和亲传弟子才是基石。”江笑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从深渊中传来。
“外门弟子不过是陪玩的炮灰罢了，修真界的战力，是以高阶修士的实力来恒定的，并非靠人数堆砌。
一万只蚂蚁汇聚在一起，也不可能咬死狮王。”
林清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己天赋异禀，一进宗门便得到宗主赏识，来外门也不过是镀个金而已。
她从未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底层修士的恶意。
如今从江笑口中听到这番话，心中对大道无情四个字，也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林清妍问：“所以外门这种竞争，很可能就是宗门刻意安排的一场优胜劣汰的游戏？”
江笑点头：“每年无数弟子无法挺过这种压力，道心破碎，黯然离开宗门……”
林清妍道：“心性资质不够，早早离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不用再看人脸色。
所以，你对他们的保护，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意义。”
江笑却摇了摇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所谓的修炼，说白了不过就是截取天道中的一线生机罢了。
而我能做的，就是让无数底层的弟子，有接近大道的机会。
虽然，他们很可能最终也无法达到自己的预期，但是我最少可以告诉自己，我曾经尽力帮过他们，你明白吗？”
林清妍沉默了，江笑的话在无疑她心中掀起了波澜。
一直以来，她都只专注于自身的修炼，从未想过外门弟子竟是这般处境。
“这么说，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对宗门来说，根本也是可有可无？”林清妍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带着一丝自嘲。
江笑叹了口气，没有否认：“可以这么说，宗门需要的是精英，是能为宗门带来荣耀和利益的强者。
至于我们这些资质平庸的外门弟子，不过是筛选天才的垫脚石而已。”
江笑的声音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感。
林清妍微微蹙眉，目光扫过那些偶尔飘落的竹叶，心底掀起了深深的不适。
她不是个容易被情绪波动困扰的人，但江笑这一番话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修真界底层的无力。
良久之后，林清妍终于还是开口：“师兄，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