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一份血礼惊满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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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庸正在议事厅中焦躁地来回踱步,百草堂方向传来的火光和喧嚣,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几欲断裂。

这声尖叫让他浑身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发生了什么事!”

他怒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便出现在府邸正门。

然后,他看到了那座镇宅石狮的嘴里,塞着一个布袋。

他也看到了那块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白布,以及上面用鲜血写就的,狂妄到极点的字迹。

陈伯庸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呼吸停滞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周围护卫们的惊呼,巡逻队的脚步声,都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颗从布袋中滚落出来,死不瞑目的头颅。

是孙淼。

是他最信任,也是他最后的依靠。

那个陪着陈家走过百年风雨,心思深沉的孙淼。

此刻就像一个被随意丢弃的垃圾,被人斩下头颅,挂在了他家的门口!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陈伯庸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极致的恐惧与羞辱撕裂灵魂后,发出的野兽悲鸣!

轰!

他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墨玉石狮上。

坚不可摧的镇宅法器,竟被他狂怒之下的一拳,轰出蛛网般的裂痕!

“是谁!是谁!”

他血红着双眼,状若疯魔,一把揪住旁边一个已经吓傻了的护卫统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就挂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都是瞎子吗!”

那名筑基后期的统领,被金丹强者的威压和暴怒,吓得浑身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陈伯庸胸膛剧烈起伏,滔天的杀意混杂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赵乾的死,让他暴怒。

百草堂被烧,让他惊疑。

可孙淼的头颅被挂在自家门口,这彻底击碎了他的心防!

这不是暗杀,这是宣告!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凶手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告诉整个云霄城,他陈家不过是个笑话!

他们可以轻易取走赵乾的命,可以从容烧掉百草堂,更可以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把孙淼的头挂在他的门前!

那么,下一次呢?

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他陈伯庸自己的头了?

那个血字写的下一道便是你的人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让他这位金丹强者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消息,是封不住的。

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夜晚。

当陈伯庸还在府门前失态咆哮时,关于一份血礼被挂在陈家门口的消息,已经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遍了云霄城的每一个角落!

最初只是守夜修士间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陈家门口挂了个人头!”

“不止!还有血书!说是下一个就杀陈伯庸!”

很快,消息便从修士圈子,扩散到了凡人街巷。

恐惧被添油加醋地放大,变得愈发狰狞。

“陈家的两个金丹供奉,一夜之间全被杀了!”

“凶手把人头当礼物送了回去,点名要杀陈家满门!”

“城南那把火,就是凶手放的,据说把陈家的宝库都烧空了!”

一个时辰前还只是紧张的云霄城,彻底陷入了恐慌的深渊。

那些依附于陈家的小家族,个个紧闭门户,生怕被牵连进去。

城里的散修们,更是连夜收拾行囊,不顾城门禁令,想方设法地要逃离这座是非之地。

原本繁华的街道,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巡逻卫队徒劳的脚步声和凄厉的哨音在回响。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灯火都调暗了几分,仿佛黑暗能带来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整座云霄城,都因林清妍送出的这份大礼,而瑟瑟发抖。

……

城东,破败的院落。

屋内的气氛与外界的恐慌截然不同。

江笑已经将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带了回来。

“哈哈哈!痛快!真是太他娘的痛快了!”凌千末靠在墙上畅快大笑,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乐不可支。

“我真想看看陈伯庸那老狗,看到孙淼的狗头时,是个什么表情!”

陈薇和陈柔听着江笑的描述,小脸上写满了震撼与崇拜。

她们看向那个正盘膝坐在角落,默默调息的清冷身影,眼神里只剩下敬畏。

策划这一切的林清妍,此刻面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

但她的神识,却早已铺散开来,感受着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里弥漫的恐惧。

恐惧,是最好的武器。

它能让最精明的人犯错,能让最强大的势力,从内部开始腐朽。

“清妍,你没事吧?”端木巧睁开眼,她的伤势在丹药的作用下稳住了一些,关切地望向林清妍。

林清妍缓缓摇头,吐出一口浊气。

“陈伯庸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一个被恐惧支配的人,会做出最不理智的选择,他现在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只会相信他自己。”

“他还能有什么后手?”凌千末好奇地问。

林清妍没有回答,只是再次闭上了双眼。

她需要尽快恢复,因为她知道,陈伯庸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

而且,那将会是这位陈家之主,最疯狂的一击!

陈家,议事厅。

这里已经变成了灵堂。

孙淼的头颅和他那具在百草堂地宫里找到的焦黑尸身,被拼凑在一起,摆放在大厅中央。

陈伯庸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那具的尸体,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已经站在这里,整整一个时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大厅下方,一众陈家高层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压低,生怕惊扰了这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突然,陈伯庸笑了。

那笑容阴森而诡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好,好啊!”

他缓缓转过身,扫视着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

“你们怕了?”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陈家完了?”

没人敢接话。

“一群废物!”

陈伯庸猛地一挥手,身旁的桌椅化作齑粉。

“他们以为杀了我两个供奉,就能让我陈伯庸束手就擒?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吓住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利。

“做梦!”

他走到大厅中央,看着孙淼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传令下去,收缩所有力量,放弃城中一切产业,全部回守本家!”

“家主,不可啊!”一名族老失声叫道。

“这岂不是将百年基业拱手让人?”

“闭嘴!”陈伯庸厉声喝断他。

“命都要没了,还要基业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启血祭大阵,我要用我百年寿元,换一个找到他们的机会!”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血祭大阵,那是陈家最后的底牌,也是禁术!

此阵以家主精血寿元为引,献祭给家族供奉的先祖之灵,可以强行推演出与陈家结下血仇之人的大致方位。

但代价极大,非但施术者会折损寿元,修为大跌。

整个家族的气运也会在未来数十年内陷入低谷。

不到灭族之时,绝不可动用!

“家主,三思啊!”

“请家主收回成命!”

所有族老都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我意已决!”陈伯庸的脸上再无半点犹豫,只剩下赌徒般的疯狂。

“我不管他们是谁,来自哪里,有什么背景,我要他们死!

我要亲手把他们的心挖出来,祭奠赵供奉和孙供奉的在天之灵!”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祠堂深处的禁地走去。

一场席卷全城的恐慌,正在将陈家的百年基业,推向最后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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