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正式洞房（1 / 1）
公主府深处，红烛高烧。
白日里山呼万岁的余音，仿佛仍在梁间震颤。
姜如霜缓缓解开朝服上的纽扣，那一件件繁琐的衣物仿佛承载着她身上的压力，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滑落。
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被她轻轻地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她身上仅剩下一件素白的寝衣，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的肌肤，却也无法掩盖她那过分苍白的脸色。
烛光在她的脸上摇曳，映出她那略显憔悴的面容，新染的蔻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鲜艳，却也衬得她的指尖近乎透明。
她斜倚在贵妃榻上，身体微微后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份登临绝顶的威仪在这一刻完全卸下，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
“你我都无夫妻之实，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帮我！”
姜如霜的声音很轻，她的目光落在姬无妄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姬无妄起身立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夜色，看的方向是南方，或许是南荒城。
目光落在姜如霜身上，那冰封般的锐利便如春阳融雪，悄然化去，沉淀为深潭般的幽邃。
“你是我的娘子，我自然要救你，今日累么？”
他走近，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放柔的沙哑，与朝堂上那金铁交鸣般的宣告判若两人。
姜如霜微微抬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疲惫的阴影，嘴角却努力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有你在，便还好。”
他缓缓来到她身旁，俯身，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背。
烛火噼啪轻响，光影在两人之间摇曳、纠缠。
姬无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那略显苍白的唇上。
那唇色如此之淡，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背上细腻的肌肤，感受着那如丝般柔滑的触感，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细微脉络。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空气也仿佛凝滞了，整个房间都被一种静谧的氛围所笼罩。
房间中特有的熏香，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柏气息，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无声地发酵，让人沉醉其中。
姜如霜的呼吸似乎也轻了，长睫低垂，掩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唯有被他握住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泄露了心湖的波澜。
“咱们...或许也该洞房了！”
“可是...你的身子还没恢复。”
“无妨！夫君温柔一些，我可以。”
“嗯...那便稍微尝试一下。”
“……”
吻落下时，轻得如同蝶翼拂过初绽的梨花。
不带丝毫侵略，只有无尽的怜惜。
姬无妄的唇瓣微凉，带着一丝夜露的清润，小心翼翼地印上她微启的唇。
姜如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最后一道无形的甲胄。
她闭上眼，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叹息里包含着太多难以言说的重量，最终却都融化在这唇齿相接的温柔里。
他的吻是如此的耐心，如此的克制。
舌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探寻，轻柔地描绘着她唇瓣的轮廓。
没有疾风骤雨，只有涓涓细流般的温存，一点点浸润着她紧绷的心神。
姜如霜生涩地回应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将那墨色的布料攥出深深的褶皱。
烛光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跳跃，如同细碎的金粉。
衣衫在无声的缠绵中悄然滑落。
素白的寝衣堆叠在榻边，像一朵萎落的花。
烛光流淌在她裸露的肌肤上，那肌肤如新雪般莹白，却透着一股大病初愈后的脆弱。
姬无妄的目光深暗，呼吸变得粗重而灼热。
第一次见到长公主的胴体，是如此美丽精致。
柳腰纤细，胸前巍峨，双腿笔直修长，满头青丝如瀑布散落，乌黑柔顺。
一双雪白纤巧的粉嫩玉足，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他的吻沿着她优美的颈侧一路向下，烙印在精致的锁骨。
姜如霜的身体在微微颤栗，不是因为寒冷，而是一种被呵护到极致的酥麻感，从四肢百骸悄然升起……
她咬住下唇，抑制住喉间几乎要溢出的细微呻吟，那声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陌生的娇软……
“夫君……”
她低吟，声音细碎，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红烛燃至一半，烛泪无声滑落，堆积如赤红的小山。
锦帐之内，暖香浮动。
没有疾风骤雨，没有惊涛骇浪，只有温泉水滑般的细腻流淌。
……
次日，姬无妄离开了公主府，安排桃枝过来照顾娘子。
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办，难以在帝京久留。
之前二姐与他说过，近来妖族的进攻愈发猛烈，有妖将正在集合。
等妖族得知大乾皇帝陨落，必然是会发动猛烈进攻，到时候大哥的压力会非常大。
等姬无妄回到将军府时，便立刻去找到了姬暝月。
灯烛未燃，唯有窗外一钩冷月，将疏离的清辉筛过雕花木棂，碎银般洒在乌沉沉的紫檀茶案上。
姬暝月端坐于蒲团，背脊挺直如青竹，一身黑色广袖深衣，几乎融进案后浓重的阴影里。
唯有一截皓腕从袖中探出，搭在素白如雪的定窑茶荷边缘，指尖沾着几粒墨玉般的茶叶，愈显冰肌胜雪。
红泥小炉幽蓝的炭火，只余几点暗红余烬。
她并不添炭，只取过案边一只素银水匜，匜中盛着取自后山寒潭的活水。
素手执匜，皓腕悬空，一线清泉自细长的匜嘴无声泻下，精准地注入炉上那只素面银壶。
“二姐。”
姬无妄坐在姬暝月对面。
姬暝月笑了笑，却并未说话。
银壶受水，幽蓝的炭烬仿佛被这寒泉唤醒，猛地蹿起几星金红，却又迅速黯淡下去。
水汽尚未升腾，阁内已弥漫开一股奇异的冷冽湿意，混合着紫檀木沉厚的暗香与茶叶深藏的陈韵。
姬暝月指尖拈起茶则，动作轻缓如拈花，将墨玉般的茶块倾入早已温透的月白建盏。
茶块撞击盏壁，发出沉闷而孤绝的轻响，如同石子坠入深井。
水沸了！
没有喧嚣的鼓噪，只有壶盖边缘骤然喷出一缕极白的雾气，笔直如剑，无声刺破阁内的昏暗与沉寂。
她执壶的手稳如磐石，壶身倾斜，一道滚烫的水柱如熔银泻落，精准地冲击在盏心茶块之上。
“嗤——”
一声极短促、极清晰的裂帛之音在盏中炸开。
墨玉般的茶块在沸水的猛烈冲击下骤然翻腾。
“大哥来信，南荒城此刻很是危机，有妖将正在集结，应当是已经知晓了大乾皇帝陨落的情况。”
姬暝月头也不抬，水柱持续注入，冲击声由暴烈转为沉稳的“哗哗”低吟。
她执壶的手腕稳定如初，水流始终如一，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她另一只手的指尖，不知何时已捏起一枚薄如蝉翼的竹茶拨，并未立刻动作，只是悬于翻腾的茶汤之上，冷眼旁观着深褐色的漩涡在盏心疯狂旋转。
姬无妄微微颔首，缓缓开口道：“我去，帝京需要二姐坐镇，否则可能会出乱子。”
姬暝月点了点头，“带上烬九幽，那老小子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茶汤渐浓，色泽由清透转为深沉的琥珀，继而化为近乎浓稠的酱色。
翻腾的茶沫在汤面堆积，如同暗夜海面汹涌的黑色潮头。
水柱停歇！
银壶被轻轻搁回炉上，壶底接触微温的炉面，发出“嗒”一声轻响。
“好！”
姬无妄同意下来，帝京有二姐在足够，烬九幽留在这里确实有些浪费。
姬暝月执起竹茶拨，探入那浓稠如墨的茶汤中。
深褐色的茶汤在她指尖的拨弄下，旋转出一个个深邃的旋涡，表面逐渐归于一种死寂般的平滑，倒映着阁顶梁木的模糊暗影。
“你的伤势，可能参战？不要勉强！”
姬暝月手中动作不停，浓稠的茶汤终于彻底平息，再无一丝波澜，静卧在月白建盏中。
如同一块凝固了千年时光的深色琥珀，又似一泓埋葬了无数秘密的寒潭死水。
姬无妄回答道：“放心！我的魔躯恢复力强，现在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即使无法发挥出巅峰战力，大概也能发挥八九成。”
姬暝月点了点头，淡淡道：“如今这江山，等同于是咱们姬家的，可要守好才行，去吧！”
“二姐等我好消息！”
姬无妄没有继续交流，立刻朝着南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