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愿者上钩,帝王之刃暗藏杀机(1 / 1)

加入書籤

夜色如墨,寒气顺着门缝钻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瑶华宫内殿,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窗棂上的声音。

陈太医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锤子,砸碎了殿内最后一丝暖意。

龙涎香与紫心凝露。

一个来自帝王赏赐,一个来自臣子进贡。

一个摆在最显眼的香炉里,一个放在最惹眼的位置上。

看似是天大的荣宠,实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杀局。

琳琅和春桃的脸色煞白,她们看向那盆开得正艳的奇花,如同在看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白若曦却笑了。

她缓缓走到那尊紫檀木香炉前,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炉身上雕刻的双龙戏珠纹样,那冰凉的触感,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阎澈。

他真的舍得杀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吗?

不,他舍不得。

他更舍不得的,是她这把越来越锋利的刀。

镇远侯是太后的人,南疆的兵权是太后最后的依仗。

阎澈想动太后,必先剪除其羽翼。

可他是皇帝,是孝子,不能无缘无故对母族功臣下手,否则会落下一个薄情寡恩、迫害忠良的骂名。

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足以让镇远侯万劫不复,又能让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理由。

而她,和他腹中这个未出世的皇子,就是最好的理由,最完美的祭品。

镇远侯送来毒花,皇帝“毫不知情”地赏下龙涎香,她和孩子若是出了事,镇远侯便是谋害皇嗣的千古罪人,人人得而诛之。届时,他再“悲痛欲绝”地降下雷霆之怒,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杀人不见血!

“娘娘,这花……这香……奴婢这就把它们处理了!”琳琅的声音带着哭腔,作势就要上前。

“不必。”白若曦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转过身,看着那盆紫心凝露,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彩。

“皇上想看戏,本宫若是不配合,岂不是拂了他的兴致?”

陈太医和两个丫鬟都愣住了,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白若曦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陈太医,本宫需要你配一副药。”

她附在陈太医耳边,低语了数句。

陈太医的脸色由惊转疑,最后化为一片了然和敬畏。他深深地看了白若曦一眼,叩首道:“微臣,遵命。”

……

日子不紧不慢地滑过,转眼便到了腊八。

京城里家家户户都飘出了熬煮腊八粥的香甜气味,宫里也不例外。

瑶华宫内,地龙烧得暖融融的,紫心凝露的花香与龙涎香的清气混合在一起,交织出一种奇异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氛围。

白若曦歪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话本子,脸色比前几日要显得苍白憔悴一些,眼下也带着淡淡的青影。

“娘娘,您都看了一上午了,歇歇眼睛吧。”春桃端上一碗刚熬好的腊八粥,粥里放了红枣、桂圆、莲子,熬得软糯香甜。

白若曦放下书,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精神不济。

她接过粥碗,用小勺搅了搅,正要送入口中,手腕却突然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

“哐当——”

粥碗脱手而出,摔在地上,滚烫的粥撒了一地。

“娘娘!”

琳琅和春桃的惊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两人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扶住白若曦绵软无力的身子。只见她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快!快传太医!!”琳琅嘶吼着,声音里是真实的恐慌。

整个瑶华宫再次陷入了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之中。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养心殿。

正在批阅奏折的阎澈听到李德全的禀报,手中的朱笔“啪”的一声折断,墨点溅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宛如点点血迹。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里蕴含着压抑的暴怒。

“回……回皇上,瑶华宫传来消息,说瑾妃娘娘……突然就晕过去了……”李德全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阎澈猛地推开面前的奏折,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身上的寒气几乎要将整个大殿冻结。

他赶到瑶华宫时,几名太医正围在床前,一个个面如土色,汗流浃背。

“怎么回事!”阎澈的低吼声让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张太医哆哆嗦嗦地回话:“回皇上,娘娘的脉象……脉象紊乱,气血虚浮,腹中龙裔……龙裔胎气不稳,恐……恐有滑胎之兆啊!”

“滑胎”二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阎澈的心上。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最后定格在那盆开得妖冶的紫心凝露上,他厉声问道:“无缘无故,怎会如此!”

这时,一直守在床边的春桃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噗通”一声跪倒在阎澈面前,哭着说道:“皇上!奴婢想起来了!娘娘这几日总说头晕乏力,精神不济,奴婢们只当是孕中常有的事,并未在意!今日娘娘昏倒前,正对着那盆花和香炉……皇上,您一定要为娘娘做主啊!”

花!香!

张太医等人如梦初醒,立刻冲到花盆和香炉前查验。

他们本查不出所以然,可巧合的是,一位年轻的钱太医,近日正在研读一本南疆的孤本医书,曾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他颤抖着手,将花粉与香灰捻在一起,凑到鼻尖,脸色瞬间大变。

“是了!是了!此花名为紫心凝露,花粉本有凝神之效,但若与龙涎香之气混合,便会化作无形之毒,日积月累,足以侵蚀孕妇的胎元!此乃……此乃南疆巫蛊之术啊!”

南疆巫蛊!

这四个字,比任何毒药都更具杀伤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阎澈的脸上。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南疆镇远侯……”阎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案几,上面的茶具摆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好!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镇远侯!”他怒极反笑,眼中翻涌着骇人的杀意,“他这是要咒杀朕的皇子,动摇国本!”

躺在床榻上的白若曦,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微微上扬。

好戏,开场了。

“李德全!”

“奴才在!”

“传朕旨意!”阎澈的声音响彻整个瑶华宫,带着雷霆之威,“南疆镇远侯灵啸天,心怀叵测,以巫蛊之术谋害皇嗣,大逆不道!即刻革去其所有官职爵位,镇远侯府上下,无论男女老幼,全部给朕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传旨禁军,即刻查封镇远侯在京所有府邸产业!”

“传旨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朕要让他们把灵家百年来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给朕一桩桩一件件地挖出来!”

一连串的旨意,狠厉决绝,不留半点余地。

在场众人噤若寒蝉,他们知道,京城的天,要变了。

阎澈发泄完怒火,又恢复了那个深情帝王的模样。他走到床边,握住白若曦冰凉的手,声音里带着自责与心痛:“爱妃,是朕不好,是朕识人不明,险些害了你和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白若曦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水,摇了摇头:“臣妾……不怪皇上,只求皇上……保住我们的孩子。”

她的示弱与依赖,极大地满足了阎澈的掌控欲。

他安抚了白若曦几句,便带着满身的杀气,离开了瑶华宫。

他一走,殿内的气氛顿时一松。

琳琅立刻扶着白若曦坐起身,低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白若曦接过春桃递来的温水,漱了漱口,刚才那番表演耗费了她不少心神,但看着窗外禁军奔走的身影,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这一局,她赌赢了。

她不仅保全了自己和孩子,还借着皇帝的手,拔掉了太后最重要的一颗獠牙。

然而,她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绽开,负责宫外情报的暗卫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内殿,单膝跪地。

“主子,凤鸾宫传来异动。”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