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侣装(1 / 1)
祝夏原先的规划是直接去波士顿就学。
某一日,她看到一句话,短暂改变了她的求学之路。
塞磟尔•约翰逊说:“Hewho'stiredofLondon,he'stiredoflife.”
一个人如果厌倦了伦敦,那么他也就厌倦了生活。
伦敦不似巴黎浪漫,也不如罗马古典。
它有它独特的韵味。
湛蓝的天渐渐被落日染上了颜色,云朵一片一片触手可及,夕阳点亮泰晤士河,余晖蔓延在一层层的水波里,发出温柔灿烂的点点光亮。
随着天色渐暗,庄严肃穆的大本钟亮了起来,海德公园和碎片大厦也发出摇曳的灯光。
酒吧玻璃窗折射出暖色调的光,倾洒在祝夏身上,照得她光彩夺目。
她呆呆望着十字路口,视线渐明。
祝夏像树懒般扭头,看见一束色彩映在贺连洲身上。
男人眉眼的轮廓似极夜的冰川,神情淡漠,瞧上去意兴阑珊。
她觉得他冷静克制得像毫无波澜的寒湖,违反着力学原理。
酒吧里正放着爱尔兰摇滚乐U2演唱的歌曲《Withorwithoutyou》。
“Seethestonesetinyoureyes,
Seethethorntwistinyourside,
I'llwaitforyou,
Sleightofhandandtwistoffate……”
祝夏意识有点混沌,伸手抓了两下,才抓到贺连洲的衣袖。
贺连洲眼梢微垂,看见她莹白如玉的手指小心翼翼揪着黑色衣料。
“这样,你应该不会打我吧?”祝夏问。
贺连洲目光稍移,她手腕还残留着他留下的红印。
“不会。”语调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祝夏扬起脑袋望向贺连洲,他睫根很浓密像是朝着天空生长的树杈,在下眼睑处留下一道剪影。
她眨了眨眼睛,又问:“我要是扯坏你的衣服,会怎么样?”
贺连洲幽深目光缓慢地落在她脸上。
“你想怎么样。”他反问。
“我想你就会同意吗?”祝夏说。
“你可以试试。”
祝夏看着贺连洲漠然沉静的黑眸,顿觉试试就逝世。
可不能随便试。
几分钟的迂回无端变得漫长,她没松开手,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祝夏探究着贺连洲的表情,攥住他衣袖的手往上挪动一寸,见他没有反感,又扩大范围抓了抓,直至掌心盈满他的衣物。
“衣服料子很舒服,你哪里买的?”
女孩子的动作明目张胆。
贺连洲面不改色掌着手机,接听电话。
他打电话讲粤语,彼时的祝夏听不太懂,但她脑海自动浮现港剧里的某些台词——
点解、靓仔、你港咩嘢。
挺好玩的。
三分钟后,贺连洲挂断电话,同她说:“改天给你送过来。”
祝夏愣怔。
嗯?送什么?
衣服吊牌吗?
贺连洲看她眼神恢复清明,没再停留,叫她松手。
祝夏乖乖松开,把话题转回来:“你还没回答我戒指是怎么回事?”
“下次告诉你。”
下次。
他总是说得很自然,像是笃定了他们一定会再见面。
第三天,祝夏收到了贺连洲派人送来的东西。
并不是吊牌。
而是用一个精致的金黑色方盒,甫一打开盒子,沁人心脾的馨香扑鼻而来。
里面装的是一件衣服。
看起来跟他那件外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女款,容易让人联想到情侣装。
上面还有一张卡片,清晰写明了精贵布料和剪裁设计……一堆繁杂名词她看不太懂,只知道用钱买不到。
彰显着上流人士的衣香鬓影。
……
祝夏照样有空就去酒吧,奈何课业繁重,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埋头苦学。
商洵和游风是同学,更是死对头,但商洵还是频繁在酒吧组局。
祝夏懂得其中缘由。
成年人之间牵扯诸多利益,不是说我讨厌你就老死不相往来。
即便相看两厌,还是得继续见面。
她偶尔能在商洵的局里看见贺连洲的身影,有时候他身边围着别人,有时候他只身一人坐着。
无论什么情况,祝夏都没有主动跟贺连洲打招呼。
两人不经意对视,她也很快转开目光。
生怕其他人看见。
贺连洲看穿她的想法,不动声色地收敛视线。
反而是商洵隔三差五到吧台找祝夏,叫她一块玩。
在这件事上,游风跟商洵不谋而合,祝夏只能以一敌二,说她心中除去读书,只剩下打架。
要不,我们打一架?
他们也就闭嘴了。
商洵组局在二楼,一楼相对冷清。
祝夏坐在吧台里面,佩戴耳机,全神贯注地做课业。
写完时间还早。
她窝着玩了会儿手机,二楼的热闹音响蔓延至一楼,祝夏决定离开酒吧。
她收拾东西,冲楼梯口的游风喊一声:“疯子,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别吓着别人。”游风抬眉,懒洋洋嘱咐。
“我要能吓人,你肯定是第一位死者。”祝夏背上包,不客气地回他。
“乔乔也这么说。”
祝夏闻言,脚步倏地停顿。她转回脸朝游风望去,后者懒散倚着桌子,双手抱臂,笑得玩世不恭。
像是没意识到他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有多么骇人。
乔乔,商乔。
“怎么又不走了?”游风挑眉,不耐烦地催促她,“赶紧走,小孩子不能在外面过夜,你的门禁时间到了。赶紧回家。”
祝夏觉得莫名其妙。
我什么时候有门禁时间了?
该不会又是你定的吧?
见过恨嫁恨娶,没见过恨当人家老父亲的。
祝夏没急着回家,她漫步走过塔桥,吹着泰晤士河畔的风。
步伐最终止于大本钟。
伦敦大本钟建于泰晤士河畔,有近百米高,钟楼每十五分钟敲响一次,发出经典悠扬的威斯敏斯特钟声,到整点则敲响更加深沉的共鸣钟声。
晚上八点整的钟声敲响,祝夏站在河畔边望着涟漪泛光的水面,风拂过皮肤很舒服,就是把头发吹得有些乱。
几缕发丝擦过脸颊,痒痒的。
她抬手将头发撩到耳后,遽然有人在身后扯了下她的书包。
祝夏转头就看见了贺连洲,他穿着剪裁妥帖的墨色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喉结和锁骨,有种微妙的性感。
贺连洲修长手指勾住她书包肩带,不疾不徐地把人拽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