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玉佩(1 / 1)
她溜回房,既是为了换衣服,也是不想让老爷子察觉真实意图。
事实上,回房之后,沈棠宁原本坚定的心思,无可避免地产生了动摇。
倒不是为了旁的,实在是她真切地体察到老爷子对她的关心与庇护,生怕自己这慌乱的跟踪让人察觉,寒了他的心。
但若是不跟上去,沈棠宁却又委实担心这好容易才现身的最新线索就这么断了。
她进副本不过两日,尽管已然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虞景闲,可最是重要的任务却是始终全无头绪。诚然,如今的沈棠宁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当真就可以全无顾忌地将一切丢在脑后,不予理会。
依着沈棠宁的经验,冲破副本桎梏的关键在于达成任务。而有关任务的诸多引子,却向来是藏在某些很可能被忽视的小细节里。
今夜这不请自来的陌生影子,很可能就是不该被轻视的线索之一。
纠结再三,沈棠宁到底还是决定跟上去瞧瞧。
让她意外的是,老爷子明明没见过那影子,但出门之后,目标却是明确的。眼见着他几乎顾虑全无的径直向前而去的那一刻,沈棠宁心下不由得暗自恍惚。
难不成那人是爷爷认识的?
可这个念头刚起,却是再一次被沈棠宁自己毫不客气地否决了。
无他,她眼见老头跪在了西面高大的牌坊前头,正不住地磕头。这一幕显然是多少超出了她的预料,权且不论那人究竟是人是鬼,一般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该是先四下里搜寻一番吗?可老头表面上镇定自若地安抚她,一转头却是朝着个牌坊跪地求饶,这事纵是亲眼所见,却还是让沈棠宁莫名觉得脊背生寒。
沈棠宁原也不敢轻易凑近,但离的太远,却注定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她不是没想过要再往跟前凑一凑,却又委实担心这样太过冒失。
毕竟她就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就在沈棠宁举棋不定的时候,不经意的扫视周围时,却是冷不防又瞥见了一个背影。只一眼,就让沈棠宁不由得心下大骇。
不为旁的,只因这模样,她刚刚才见过。
这身形和她恍惚在窗边瞧见的,很是相像。
若是非要让她说出些许不同,大抵也只剩下身量上的区别。毕竟,此刻瞧着,那人实在和自己没有什么两样,竟也不过是个小孩而已。
但此前在家里瞧着好像还要高大一些。
虽说这两者并不能完全契合,但沈棠宁还是想要追过去,但因着心下隐隐泛着的不安,到底是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起手算了一卦。
这一卦,沈棠宁算的是自己的安危。
卦象平。
既是无风险,她自然也不必过分迟疑,兀自深吸了一口气,便即刻追了上去。说到底,她还真的很好奇对方究竟有何指教。
及至追得近了,不等沈棠宁开口,对方却似是早已经料定了她会跟上来,淡淡地开口,“你是渡厄者。”
冷不防听着这一声,沈棠宁不由得顿住。
倒不是为了旁的什么,只因她全然没有料想到自己这渡厄者的身份竟然会在全无预兆的情势下被人一眼识破。
事发突兀,却全无预警,由不得她不恍惚。
但惊诧不过转瞬的功夫,沈棠宁便当即稳住了心绪。她冷不防就回想起爷爷的叮嘱,村里来了好几个外来者。
同为渡厄者,对方自然能多少猜到些彼此的身份。
但那又怎么样呢?
对方等了许久,也不见沈棠宁应声,便自顾自轻笑了一声,似乎笃定她不会反驳一般,下一瞬竟然还悠悠地追问,“我应该没有猜错?”
和先前那掷地有声的姿态不同,说这话时,他言语间隐隐带着几分试探意,可沈棠宁却觉得,这人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归根究底却也不过是想着让自己回应而已。
“没错。”
沈棠宁稍一思量,到底还是淡声应了下来。
她的确不是村里人,渡厄者的身份注定是无可隐藏的,尤其是在和她有着近乎一致境遇的人跟前,更是全然无所遁形。
既然没有遮掩的必要,倒不如坦坦荡荡。
尤其,她还得试探对方的来意,既是有目的的,自然得尽量多给些诚意才好。
沈棠宁话音刚落,原本还背着自己的人便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瞧着他的动作稍显迟钝,沈棠宁不由得顿了一顿,很快便意识到,眼前这小孩是个看不见的瞎子。
但下一瞬,她心底又不免泛着疑惑。
一个看不见的瞎子,为什么能跑得这么快?
但这话沈棠宁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问出口的,她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略显意外的问,“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和齐瞳那干脆利落的状态不同,沈棠宁问这话的时候始终是小心翼翼的,似是始终不敢轻信。
可齐瞳却是半点不在意,只径直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千万小心自己的同伴。”说完,也不等沈棠宁继续追问一二,自顾自便摸索着往前走了。
小心同伴?
沈棠宁仔细品咂着这一句,隔了好一会儿,这才顺着齐瞳离开的方向踏出一步。说来那时候的她本也没任何旁的设想,只想着得加紧回家罢了。毕竟是偷溜出来的,还是不要被爷爷抓包得好。若是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她连日来伪装的听话与乖顺?
然而,没走出几步,沈棠宁便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些什么。她登时退后一步,仔细检视了一番。
是块玉佩。
沈棠宁兀自抽了抽嘴角,并不曾理会,只径直绕了过去,显然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彼时的沈棠宁大抵怎么也不会料到,就在她离开后不久,齐瞳竟是再一次绕了回来,重又将落在地上的玉佩拾起来,仔细拂掉那看不到的灰尘,正准备往怀里揣的时候,口中还振振有词得念叨着可惜。
“怎么好像又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