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柔弱不能自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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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眼睛......

沈徽妍自对方的眼睛开始,一点点打量着他的身形,以及此人周身的气势。

她识人的记忆一向好,尤其对方还是让她牙痒痒地讨厌了两世的人。

只要谢谌的这双眼睛还睁着,他就算是浑身烧成灰,她都认得。

沈徽妍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没有想到这厮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谢谌啊谢谌,为了能顺利扶持元恪上位,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此护着高雁荷这个妖妃,你父亲宁阳王若是知道你这么是非善恶不分,只怕做鬼都要掀开棺材板来找你。

而沈徽妍在看他的同时,谢谌也在观察着眼前的人。

此人身穿白衣,脸上还带着面具。

可以说,和他的殿主身份打扮,一模一样了。

所以昔日他这身装扮是为了不让旁人认出自己来,如今却成为了旁人伪装他的无懈可击之处。

大概是又多了谢谌这么一个黑衣人,全皇宫的守卫禁军几乎倾巢而出。

再不走,只怕一会儿就真的走不了了。

沈徽妍的贝齿咬紧下唇,一个转身,直接飞离此处。

显然,她身后的谢谌也是这么想的。

可谢谌并未在护住高贵妃的性命后直接离开,而是一路跟着她来到位置较为偏僻的织染局。

沈徽妍知道,今日这一架,根本躲不过。

她缓缓落在一块红色绸布上,和对面白色绸布上的谢谌冷静对视。

下一瞬,两人同时出手。

诡异的是,两人竟都默契地舍弃用剑,拉起绸布为武器。

红白绸布在两人的手中被灌入内力,挥舞起来看似翩然,实则锋利如刀剑,朝着对方的门面重袭而去。

沈徽妍一个下腰躲过白布,随即旋转着往前,握住右手边的红布,让其如毒蛇一般朝着谢谌袭去。

谢谌飞身直上,脚尖轻点红布,在空中翻身后,控制着手里的白布,试图将对方缠住。

红绸如血浪翻滚,白布似潮水倾泻,两人在漫天飞舞的绸缎间穿梭交锋。

明明是薄如蝉翼的布条,却在空中相撞后,发出刀剑交鸣之声。

沈徽妍看出对方想生擒她的念头,这才没有对她没有下杀手。

而她也碍于长公主对她的好,不忍对谢谌下杀招。

如此缠斗下去,对她极为不利。

沈徽妍当下水眸冷厉,握在手中的红布忽然改变轨迹,不再直来直往,而是如藤蔓般螺旋缠绕,试图困住谢谌。

不成想,谢谌内力惊人,竟就这么震碎了红布。

沈徽妍抿紧嘴唇,将身侧红布尽数挥出。所有红布如同群龙,急速往前。

谢谌眸色一冷,双手一旋,白布被他灌入内力,迎面而上。

红白绸布在空中撞击,巨大的力道使得两人同时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也因此,引来了正找不到人的禁军。

“他们在那里!”

“快!陛下要活的!”

漫天碎布飘然落下,沈徽妍捂住心口处的闷痛,顾不上嘴角溢出的鲜血,转身准备离去。

没想到谢谌是个不怕死的,到了这个时候了,竟还朝着她挥出长剑。

若不是她躲避及时,只怕这一剑定要刺穿她的肩胛骨了。

可她后背的衣服,还是被剑气化开,露出了梅花刺青。

“卑鄙小人!”

“彼此彼此。”谢谌语气淡淡。

沈徽妍一咬牙,跃进夜色当中。

谢谌则是站在原地,脑海中只剩下那人背上的梅花刺青。

直到禁军逼到脚下后,他才抹去嘴角的血迹,飞身离开。

为了不引起谢谌的怀疑,沈徽妍忍着胸口的疼痛,一路东拐西窜的,直到确定背后没有人跟上来,才回了望月轩。

她一回来,原本正闭目养神的元嘉立刻睁开了眼睛。

“徽妍,你回来了!”

她麻利儿从床上下来,看到她嘴角的血迹后,登时紧张起来。

“你受伤了?”

“别声张。”她示意元嘉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

元嘉立刻会意:“是他将你打伤的?!”

谢谌,他怎么敢的!

“他不知道是我......”

沈徽妍一回来,红缨便进来为她换衣服。

见到自家姑娘受伤,她虽心疼,却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只是在瞧见沈徽妍背上的梅花刺青时,才问道:“小王妃,这是......”

沈徽妍眉梢一抬,嘴角带着戏谑地笑:“如你所见,刺青。”

好不容易才收拾好,沈徽妍刚躺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红缨转身去了院门口。

过了一会后,她才面色难看地回来了:“小王妃,宋先生说小王爷今夜遇袭,受了伤。问问您能不能过去看看他?”

“现在?”

元嘉猛地掀开帐子,满目都是不耐烦:“受伤了就找大夫去,徽妍又不会治!”

红缨也很无奈:“宋先生说,小王爷不肯让任何人进书房,他实在担心,这才来请您。”

沈徽妍重新爬起来,心里明白,谢谌这是对她生出疑心了。

也不怪他如此多疑。

当初杀魏家的时间节点,和沈银娥一事挨得实在近。

前几日帮着元嘉夺回储秀宫,不仅用了那些招数,还动用到赵德全,多少太过蹊跷。

这几日她又频繁找了司竹雪,紧接着高贵妃和元恪就出事......

和太过聪明的人博弈,总是要麻烦些的。

沈徽妍认命一般地起身,然后任由着红缨为她穿衣服。

“元嘉,你先睡吧!”她的神情有些麻木,“我恐怕得天亮了才能回来。”

哪知,元嘉一骨碌也从床上爬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本公主倒要看看,谢谌这厮是纸糊的吗?非要你大半夜过去伺候着!”

她这话故意说得大声,好让在门口等候的宋熹听见。

宋熹则是心虚地低着头,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拗不过元嘉,沈徽妍只能带着她一起去了。

等来到书房门口时,就见夜灵和夜凡都在。

看到沈徽妍出现,两人恭恭敬敬地打开了门。

元嘉嗤笑道:“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进去吗?这不是能开门吗?”

躺在屋里矮榻上的谢谌眉眼泛冷,终是没有开口把元嘉赶走。

他只是怀疑而已。

暂时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沈徽妍假意道:“七公主,没事的。”

见沈徽妍朝着自己眨眼睛,元嘉立刻心领神会。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看到谢谌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元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瞥了他一眼。

“真是废物!”

连徽妍一个女子都打不过,不是废物是什么?

可站在一旁的宋熹却误以为元嘉在嘲笑谢谌的能力,赶紧解释道:“今夜的刺客武功高强,小王爷这才......”

“宋熹,”谢谌掩唇轻咳两声,“别说了。”

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看得元嘉恨不得上前去锤他两下。

她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早知道你这么弱鸡鸡的,本公主也不至于惦记了你这么多年。”

“果然,认清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近他!”

“越靠近,越祛魅!”

眼见沈徽妍还要装作身上不痛的样子坐到谢谌面前去,元嘉心里更加窝火了。

只是碍于沈徽妍的眼神示意,这才闭了嘴。

“夫人,”谢谌的面上似是关心,“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元嘉又没忍住:“人家睡得好好的,却被你揪起来你这里。只是脸色不好看,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换做是本公主,可就不是脸色难看这么简单了。”

谢谌眸色愠怒,但还是忍住了。

一旁的宋熹赶紧回话:“七公主有所不知,是在下自作主张要把小王妃请来的,小王爷并不知道。”

元嘉斜了他一眼:“你倒是护主。”

沈徽妍面带担心:“小王爷哪里受伤了?怎么没叫太医来瞧瞧?

“宋先生,快进宫找个太医来给小王爷看看!万一落下病根,陛下岂会饶你?”

宋熹站在原地,面色尴尬。

叫太医?

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陛下,方才将织染局打了个稀巴烂的人里,就有他的好外甥?

他有些哀怨地看了谢谌一眼。

他方才就说了,小王妃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能和谢谌打成平手的冒牌货。

可谢谌却一定要让他把人请来。

他说,他有办法印证沈徽妍是不是那个冒牌货。

结果人请来了,他就这么印证的?

“宋先生!”沈徽妍好像有点生气了,“你还不快去请太医!”

谢谌这才接了话:“是我不让他去的。”

他眉眼柔和,和方才在织染局中的样子截然相反:“这么晚了请太医,难免惊动母亲。”

“小伤而已。既然夫人来了,不如夫人为我上药,可好?”

一听这话,元嘉当即拍案而起:“谢谌,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谢谌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本王受伤,让自己的夫人给我上药,何处过分?”

沈徽妍满含担忧地点头:“七公主,你和宋先生先去外面等会儿吧。”

元嘉这才气鼓鼓地往外走:“劝你和离,你非不!”

“为这种朝秦暮楚、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男人甘心付出,也不知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谢谌面色温润,实则心里已经冷然一片了。

见沈徽妍起身为他准备药物,他的眼眸便落在沈徽妍纤细的背脊上。

以及,肩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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