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取消叶晚棠婚约(加更)(1 / 1)
恰好皇帝也正宣她进宫,方家众人便也跟着进宫了。
与此同时,城外有两队人先后进城。
走在前头的是付江,他带着对忠勇侯满腔的恨意,还有念溪的尸骸,又回到了京城。
原想在大长公主面前好好哭一场,却得知,大长公主刚刚进了宫。
忙打听因何事,下人说不知,他便又问起侯府的情况。
听说侯府天花没死人,也没传到外头,就是老夫人被火烧了,但性命还在,他有些失望。
而侯府所有种痘者都无恙,已到了可开门的日子,谢霆舟带着冯星和禁军头领去了老夫人的屋中。
“陛下要查天花来源,满府下人皆作证,那巾帕是你指使春嬷嬷所为。
故意散播天花,乃死罪,还请如实告知巾帕来处,否则,我怕是护不住你。”
得知是谢霆舟不顾生死进火救她时,老夫人很震惊,谢霆舟又请御医为她看诊。
老夫人便觉谢霆舟虽嘴上不饶人,到底还有些人性,关键时刻,知道护着祖母。
而相比之下,付江那个逆子……
虽恶毒,可到底是自己儿子,就在老夫人想继续隐瞒时,谢霆舟又道,“大长公主认定付江满门是侯府所为。
付江刚回京,大长公主就进了宫,侯府落了这样一个把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若实在不愿说,只能让禁军带你入宫。”
老夫人心头大怒,她是侯府的人,老公主和付江要对付侯府,便也包括她。
她都这样了,付江还不肯放过她。
气怒之下,她指认了巾帕是付江所给,却没提与付江的母子关系。
谢霆舟不急,得了她的供词,带着叶桢进宫了,冯星和禁军头领一道。
他们到时,叶晚棠也刚到。
叶晚棠抢先开口,先是认罪,说辞还是同方家说的那一套。
旋即立刻转话题,“陛下,臣女发现温州一带爆发天花,已死伤无数。”
她企图用发现疫情的功劳,掩盖方砚同的事,同时转移皇帝注意力。
和大面积爆发天花相比,她那点事就不值得皇帝关注。
皇帝闻言,果然神色凝重,“当真?”
他并未收到温州那边的奏报。
叶晚棠笃定,“臣女在温州有商铺,消息可靠。”
她还有更多消息,不过事关付江,她选择隐瞒,以此要挟大长公主。
见大长公主果然如她要求的那般进宫,叶晚棠又道,“陛下,天花不可惧,臣女母亲生前留下了预防的法子。”
她突然指向叶桢,“可桢表姐却偷走了母亲留给臣女的手札,将母亲的预防术占为己有。”
叶惊鸿是个很稳妥的人,她既写了手札要留传下来,里头的法子就不可能无效。
只能是自己记错了,而叶桢说与母亲有书信往来,还得她传授兵法。
叶惊鸿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定然也传授了她预防术。
那些本该是她的,她得不到此功劳,叶桢也休想得到。
叶桢曾在将军府居住,她说她偷盗,就是偷盗。
话毕,她转头看向大长公主。
老公主厌恶被叶晚棠要挟,可她同样不喜叶桢。
“老身不曾听闻侯府少夫人学过医,却预防了天花。
若是叶将军的法子,那便说得过去了,叶将军是有大能耐的人。
只是,这世间母亲,有什么都是留给自己女儿的,少夫人这般行窃确实不妥。”
她替叶晚棠坐实叶桢行窃。
叶桢料到叶晚棠会有此污蔑,并不慌张,正欲开口。
便见一道素白身影踏风而来,她足尖轻点地面,身姿如柳絮轻盈,一支雕琢精致的玉簪斜插高耸发髻,臂间披帛无风飘动,似菩萨下凡。
是浮光掠影!师父独门轻功,唯有十万火急时她才会用上。
叶桢红了眼,“师父。”
殷九娘眼波流转,嗔了她一眼,“没出息,边儿去。”
随后同皇帝行了一礼,殷九娘弯唇轻笑,“请陛下恕水无痕失礼,给民女片刻时间,先教训教训家中不懂事的晚辈。”
她自爆探子身份,皇帝颔首。
其余人都听到叶桢那声师父,叶晚棠也不例外,她理所当然以为殷九娘要教训的是叶桢。
虽不知缘由,但叶桢挨训,她高兴。
可嘴角还没扬起,啪的一声轻响在耳边响起,随即是脸火辣的疼痛。
是殷九娘催动内力,用披帛给了她一耳光。
“你凭什么打我?”
又是啪的一下。
殷九娘冷笑,“打完我自会告诉你,为何打你。”
其余人皆好奇,可人家是得了皇帝允许的,无人敢上前阻拦。
叶晚棠想叫骂,披帛浮动,扇在脸上又快又痛,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在她的脸肿成猪头时。
殷九娘长袖一卷,直接将她丢出了议政殿。
叶晚棠狼狈的趴在地上,还没起身,披帛再至,竟是似棍棒一下下打在她臀上,周围宫人禁军皆是见证者。
叶晚棠羞愤欲死,嘶吼出声,再问,“你凭什么打我。”
殷九娘收了披帛,慢条斯理道,“因为你该打,竟敢对陛下撒谎,藐视皇权,陷将军府于不义。”
叶晚棠问的不是这个,“你胡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
殷九娘捋了捋耳边鬓发,轻笑,“你费尽心思到处寻我,却不知我是谁,当真有意思。”
“你是殷九娘?”
叶晚棠最近寻的女子,只有与叶惊鸿交好的殷九娘。
刚刚这人自称水无痕,叶桢又唤她师父,她才没将两人想到一处去。
怪不得殷九娘会给射姑来信,让她关照叶桢,原来她竟是叶桢的师父。
殷九娘啧啧摇头,“你这脑子当真不及你母亲万分之一。”
叶晚棠最讨厌别人说她不像叶惊鸿,又被当众打屁股,身上痛得要死,还梗着一口气。
“你不过是我母亲的寻常朋友,算我哪门子长辈,你分明就是替叶桢打我。”
她哭嚎,“陛下,母亲战死,臣女孤苦多年,如今这江湖女子竟敢在皇宫对臣女动用私刑,还请陛下替臣女做主啊。”
大长公主亦道,“陛下,今日说的是疫病大事,此女却进宫胡搅蛮缠,耽搁国家重事,实乃大不敬。”
按大渊律,大不敬之罪,轻则流放,重则凌迟处死。
殷九娘来的路上,已经听谢霆舟的人说了大长公主针对叶桢之事。
她笑盈盈朝大长公主行了一礼,眼底却寒芒乍现。
“和义大长公主烈火焚嫁衣,孤身赴戎机,忧国忧民,心怀苍生,当是慈悲如佛陀,怎的动不动就想置人于死地。
民女可是请示过陛下的,难道是民女在东梧呆了几年,我大渊如今是大长公主做主了?”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大长公主眼底杀意汹涌,身子却是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老身绝无此意,不过是忧心天花之事。”
皇帝没叫她起。
老公主最近蹦跶的太厉害了,的确欠收拾。
谢霆舟上前,“陛下,臣今日亦收到温州有天花的消息,叶桢在府上种痘成功,臣便将她带进宫来为陛下分忧。”
叶桢也上前,“种痘之法,民妇的确是从姑母的手札所学,已详细将操作办法告知了冯院首。
府上众人种痘后的各种反应以及应对之策,民妇也都详细记载成册。”
她双手奉上那本册子,皇帝示意陈伴君去取。
“我就知道是你偷走了母亲的手札。”
叶晚棠忙道,“陛下,那是母亲留给臣女的,却被叶桢盗取。”
“叶晚棠,手札并非是我偷盗所得。”
叶桢沉声,“反倒是你,口口声声说那是姑母留给你的,那你可记得里头内容?”
叶晚棠当然不记得,否则怎么会失败。
便听叶桢道,“既是亡母留给你的重要之物,当珍视,频繁翻阅,甚至倒背如流,你又怎会不清楚上头内容?
姑母清楚记载,用新鲜痘浆种痘,病毒不曾灭活,致死率极高,这是错误手法,姑母用朱笔提醒,万不可尝试。
可你却将此法用在乞儿身上,可见你并未仔细看过手札。
而这手札在我十岁时,便到了我手上,你说我偷盗,证据何在?”
叶晚棠恨极。
原来当初叶惊鸿是提醒她不可用此法,她年纪小,记忆模糊,只记得叶惊鸿重复多遍,就以为那才是种痘术。
结果落得如此地步,丢尽脸面,都是叶惊鸿的错。
她狡辩,“我才是母亲的女儿,母亲亲口说要将手札给我留存,怎会给你。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母亲赠于你的,分明就是你偷的。”
“我呀!”
慵懒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殷九娘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那个证人呀。
桢儿对兵法有兴趣,惊鸿书信教导她,我嫌惊鸿书信不够快,亲自跑了趟,将她的兵书都背去了南边,那手札便混在其中。
得知拿错了,我欲还给惊鸿,惊鸿却道这是天意,将手札送给了桢儿。”
“不可能。”
叶晚棠不愿相信。
殷九娘冷哼,“你自小不学无术,吃不了一点苦,惊鸿有心教导,你各种理由推脱。
惊鸿失望至极,东西留给你,说不得哪日就被你烧了,或是弄丢了。
给了桢儿,还能造福苍生,这不是就用上了么,还是惊鸿有先见之明。”
叶晚棠不甘失败,她看向大长公主,想让她帮忙说话。
大长公主沉了脸,可想到叶晚棠手里的把柄,还是开口,“你是叶桢的师父,自是帮着叶桢……”
“不对,不对。”
殷九娘摇了摇手指,打断老公主,“除了是叶桢的师父,我还是将军府的夫人,叶晚棠的长辈。”
她不紧不慢从袖中拿出一张婚事,呈于皇帝。
“陛下,当年民女比武招亲,叶惊鸿扮作男儿,接了民女的绣球,写下这婚事,还去官府盖了印。”
她缓缓笑开,“所以,依照律法,民女是叶惊鸿的妻,也就是她叶晚棠的长辈。
惊鸿如今不在,我自该替她好生管教长歪的孩子。”
殷九娘款款走到大长公主面前,“公主殿下,这是将军府家事,您老人家就莫要插手了。”
哼,为老不尊,敢欺负她的桢儿,再敢多言,她必捅她老底,撕了她这张皮。
众人闻言瞠目结舌。
女子取女子为妻,实属荒唐,可盖了官印的婚事又是受律法保护的。
若按婚书看,殷九娘还真是叶晚棠的长辈。
叶桢也震惊的微微张了嘴,她只知师父和母亲关系极好,但师父从未同她说过这桩事。
殷九娘看着自己的傻徒儿,忍住揉她脑袋的冲动,歪头轻轻眨了眨眼。
随即,她看向谢霆舟,两人视线相对,殷九娘抬了抬下巴。
又转向皇帝,“陛下,晚棠欺君,又轻贱人命,身为长辈,实在没脸再让她做皇家媳,还请陛下收回她与太子的婚事。”
一直做看客的王御史和方家人,忙附和,悉数叶晚棠最近所犯之事,斥责她不配为太子妃。
谢霆舟亦拱手,“太子多年不归,说不得就是不愿娶叶晚棠这样的女子为妻,才不敢回。
叶将军泉下有知,若知自己的女儿长出这副德行,只怕也盼着能取消这门婚事。”
叶晚棠一听,天都塌了,忙眼神示意大长公主帮她,否则她就拉着付江一起下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