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这妖孽害的（1 / 1）
“顾闻雪，带着黑龙大人快走...”父亲虚弱地说，声音里带着焦急。
冯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人群中，他指着龙栖渊大喊：“他就是那条魔蛊！他想害死我们所有人！”
顾闻雪心头一颤，下意识握紧了龙栖渊的手。
冯峻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四周陷入短暂的死寂。
村民们的神情逐渐变化，原本和善的目光转为警惕和戒备。那些曾对龙栖渊抱有好感的姑娘们悄悄往后退，生怕被人注意到与他的关联。人群中窃窃私语此起彼伏，指指点点间尽是怀疑和恐惧。
“去年的水涝，江面的巨浪，全是这条黑蛟在作祟！”冯峻指着龙栖渊，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脸上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顾闻雪心头一紧，她从未见过如此激动的冯峻。往日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邻家大哥，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爹娘的渔船至今下落不明，就是你这妖孽害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挤到最前面，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写满悲痛与愤怒。他的手紧握着一把锄头。
更多的村民开始附和，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各自的不幸遭遇。有人说去年的大水冲走了全部粮食，有人说江里的鱼越来越少，还有人说最近总做噩梦，梦见一条黑龙在村子上空盘旋。
村长拄着拐杖站了出来，浑浊的眼中浮现出厉色，“黑蛟向来不祥，今日能把我儿推下悬崖，明日就能让大水淹没我们的家园！必须将他驱逐出镇龙村！”
“赶出去！”
“不能留这种妖邪！”
“为我们村子除害！”
喧嚣声此起彼伏，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有人已经开始捡起地上的石头，有人握紧了手中的农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顾闻雪忽然看到一缕缕黑气从村民们胸口飘出，天际汇聚着漆黑的云层。那股戾气令她心惊。黑气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邪恶的意志，正在操控着村民们的情绪。
她不知为何能看到这些，但此刻顾不得多想。顾闻雪挡在龙栖渊身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们误会了！铁蛋哥哥刚刚救了冯峻，如果他真想害人，为什么要救他？”
“装的！”冯峻躲在村长身后叫嚣，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这些日子装得多好啊，不就是为了骗取大家信任，好当上龙王吗？你们别被他骗了！”
“不是这样的！”顾闻雪急得快哭了，声音带着哽咽，“村里的水涝是他解决的，连日大雨也是他驱散的，这些我都亲眼看见！他一直在默默保护着村子！”
“你当然会替他说话，你们顾家早就和这妖孽勾结在一起了！”冯峻满脸怨毒，唾沫横飞，“谁不知道你爹当年在江边捡到他？说不定就是串通好的！”
龙栖渊对这些谩骂置若罔闻。他经历过太多，这点言语伤不到他分毫。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远处的山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仿佛有人在他心口狠狠剜了一刀。这感觉太熟悉了，和龙栖泽用戾气压制他时一模一样。体内的龙息开始紊乱，每一次呼吸都如针刺般疼痛。
“看！妖物现形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只见龙栖渊额头浮现出一对漆黑如墨的龙角，皮肤上隐约浮现出细密的鳞片。他强忍着痛苦，竭力维持着人形。
顾闻雪立刻扶住摇摇欲坠的他，担忧地问道：“铁蛋哥哥，你怎么了？”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龙栖渊想说话，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体内那股戾气正在疯狂肆虐，他必须全力对抗。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衣襟。
村民们见状更加肆无忌惮，抄起农具就要动手。有人已经点燃了火把，准备放火驱赶。恐惧和愤怒冲昏了他们的头脑，让他们忘记了龙栖渊曾经的善行。
父亲挡在两人身前，苍老的面容上写满坚毅，“铁蛋是我儿子，谁敢动他！当年是我在江边救了他，这些年他一直孝顺我们，从没做过害人的事！”
话音未落，父亲突然剧烈抽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生命气息急速流失。
“爹爹！”顾闻雪扑过去抱住他，泪水夺眶而出。
父亲虚弱地笑着，抬手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顾闻雪，父亲即将与母亲团聚...别哭，爹走得安心...”
泪水模糊了顾闻雪的视线，她紧紧抓着父亲的手，“爹爹不要丢下我...求求你别走...”
这时，龙栖渊体内的龙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白光，如同一轮明月冉冉升起，驱散了笼罩村民的戾气。远处山巅，一道黑影踉跄后退，龙栖泽喷出一口鲜血，显然遭到反噬。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龙栖渊的脑海。画面一幕幕露出：他曾是九霄青龙，因违抗天命被贬下凡；他在人间历经轮回，寻找那个与他有缘的魂魄；而顾闻雪，正是他等了三千年才重逢的人。
父亲似乎看出了什么，握住顾闻雪的手，声音虚弱却坚定，“黑龙大人，我救你一命，还你一命。只求你，护好我女儿...”
“我以性命起誓。”龙栖渊郑重承诺，眼中染上悲痛。他知道，父亲是被那股戾气所伤，已经回天乏术。
父亲含笑闭上了眼，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爹爹！”顾闻雪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村庄。她抱着父亲的身体，泪如雨下。
龙栖渊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泣。顾闻雪抽泣着说：“我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挂...”
“你还有我。”他轻声说，语气温柔而坚定。
顾闻雪抬头，对上龙栖渊温柔而复杂的目光。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穿越时空，让她看到了某个遥远的誓言。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一条青龙在九天之上翱翔，而自己站在云端，遥望着那道身影。
村民们渐渐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愧疚和困惑的表情。那些刚才还叫嚣着要驱赶龙栖渊的人，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妹。
冯峻悄悄退到人群后方，眼中满是阴霾。他望向远处的山峰，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此时，顾闻雪从龙栖渊怀中挣脱，心跳如擂鼓。月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她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刚才那一瞬的旖旎心思让她面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